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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馬雲的葷段子

馬雲講的669的段子,佛教叫「綺語」,「綺語」也叫「雜穢語」,是對解脫沒有什麼幫助的話。不僅沒幫助,還有壞處。

我們平時開玩笑,朋友之間調侃,很多時候是雜穢語。雜穢語不好,但我們經常說。很慚愧,我自己也說得不少。不一定是葷段子才叫雜穢語,講個笑話,很多時候就是雜穢語,屬於「身三口四」的口業之一。知道它不好,一時半會兒又改不掉,也是凡夫的習氣。

馬雲講葷段子,而且是公開場合講,是雜穢語中的雜穢語。但這也不全是馬雲的問題。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習氣。時代的習氣,會在眾生身上體現。

葷段子,不僅是葷段子。葷段子有幾重含義。

第一重含義,是幽默感。幽默感是中性的東西,但我們傾向把幽默感看作好的品質。幽默感只有在能起到撫慰他人的作用,讓他人在冰冷的塵世中得到溫暖,在痛苦中得到安慰時,才是好的品質。但這種幽默感,要求很高。我們講十個笑話,有一個能達到這種水平,就不錯了。

什麼笑話最好講呢?一種是調侃自己或他人的笑話。以貶抑嘲諷他人或自己,達到引起大家發笑的目的。我就聽過有居士在講佛法的時候,罵一些人蠢,沒腦子,罵的都是不在座的,在座的人一聽,都樂了,嘩嘩嘩鼓掌,很起勁兒。說不在座的人蠢,就暗示在座兒的聰明。大家的虛榮心和自我,就在笑話和調侃中膨脹起來了。

另一種,就是和性有關的,葷一點的笑話。這種笑話基本不可能達到撫慰他人的效果,只是靠迎合眾生習氣,來彰顯自己的幽默。

笑話不全是綺語,也有愛語。愛語是好的,是「四攝」之一。菩薩就是靠愛語,把眾生攝受在自己周圍,然後去度化他們。同樣是笑話,愛語和綺語如何分別呢?

以撫慰他人,令他人得到積極的快樂為目的的笑話,就是愛語。以彰顯自己為目的的笑話,就是綺語。

其實,快樂都是積極的,沒有消極的快樂。那為什麼前面說「積極的快樂」呢?因為有些時候,看似快樂,實際上並不快樂。比如,講和性有關的段子,對那些性方面有障礙的人,或者失戀分手的人來講,表面上跟著別人哈哈大笑,內心是挺難過的。馬雲講669,大家跟著哈哈大笑,哈哈大笑背後,恐怕絕大多數人很清楚,669就是個笑話。真要以669為指標考核,恐怕彼此都笑不起來。

那麼,這種笑話給別人帶來的快樂,並不是真實的快樂,是綢緞底下爬滿了虱子,是對內里挫敗的虛假掩飾。除了彰顯演講者的幽默機智,對聽眾恐怕沒有真實利益。

第二重含義,是權力欲。

講段子,是想展現幽默。講葷段子,除了想展現幽默之外,還附帶一重隱晦的功能——展現權力。

一個再喜歡講葷段子的人,假如跟領導坐一個桌,自己坐下席,領導不開口,恐怕他沒有膽量先講葷段子。

否則,他就把風頭搶走了。

上級在下級面前講葷段子,是一種威懾。越是等級森嚴的體制中,葷段子越流行。但這種流行,有嚴格的秩序。平級之間可以講,關係熟了可以講。上級已經開了口,不拘小節了,下級才可以勉強陪講一兩個,還不能比上級講得出彩。

但是,上級可以隨時隨地對下級講。所謂隨時隨地,也不是絕對的隨時隨地。權力越大,級別越高,越敢在相對公開的場合講,越敢面對相對不熟悉的聽眾講。

因為,一個人講葷段子時,隱晦地體現另一重作用:我在劃定我的勢力範圍:

你聽我的葷段子,而且不得不聽,這就意味著你在某種程度上,屈服於我的威懾。

你要敢與我抗衡,就站出來指著我的鼻子,讓我把葷段子收回去,或者要求我道歉——否則,你在氣勢上,就輸給我了。

很多酒桌上,流行講葷段子。這未必代表每一個酒桌上講葷段子的人都是低級趣味,更可能是很多人屈從於這麼個遊戲規則:想和別人抗衡,要用一種隱晦的方式,表露自己不甘屈居別人之下。

男性在有女性的酒桌上講葷段子,可以說是隱晦的性騷擾。但這種性騷擾,讓人很難反擊,即便介意,可能也只有尷尬地陪笑,或者借故躲開,甚至乾脆跟他對著講,表示我不屈服於你。

這樣,葷段子就不僅僅是葷段子,葷段子背後隱藏著權力欲,代表一個人在當眾宣告他對局面的掌控。

無論是彰顯自我的幽默感,還是掌控局面的權力欲,在遷善改過、利樂他人的目標下看,都是棄之如糞便的雜穢,是羞於向人炫耀的。

面對自己尊重的人,敬畏的人,這種話,講不出口。

而真正交心的朋友,聚在一起時,第一不必靠豪奢的吃喝展示排場,第二不必靠葷段子聯絡感情——那些都是不夠熟、不夠真誠的表現——真實的自我既已隱藏,又要向對方表演親昵,才去展示這些虛偽套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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