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饒校園兇案：行兇者事先曾警告 如何進校成謎
新京報訊（記者 康佳 劉瑞明 王洪春 實習生 向成之）三年級江西男孩劉帥的生命終止於他母親的工作單位上饒市人民醫院，身中13刀。
他死前幾十分鐘，也就是5月10日上午9點16分許，他的女同桌何琛的父親，41歲的王某建闖入正在上語文課的上饒市第五小學三年級一班教室，手拿一把十多厘米長的匕首，沖著他便刺砍。
事發前一天，因為何琛被劉帥欺負，王某建曾在兩個孩子的班級群里警告劉帥稱，會有一個不講理的家長天天在校門口等著。
5月11日上午，一名自稱孩子也在涉事班級讀書的學生家長向新京報記者證實了王某建上述言論的真實性。
5月11日下午，針對疑似校園霸凌一事，新京報記者多次致電上饒市教育局、上饒市信州區教體局、上饒市公安局信州分局、上饒市第五小學，均無人接聽。
一名上饒市第五小學四年級的男生告訴新京報記者，何琛與劉帥已同桌了很長時間，曾有同學看到過劉帥在洗手間附近欺負何琛。另一名五年級的學生則表示，學校里有「小霸王」，一個四年級的學生「經常欺負同學，還敢打六年級的學生」。
據紅星新聞報道，事發當天兩個孩子的班主任曾計劃約雙方家長進行調解，但劉帥的家長並沒有出現。
5月11日，涉事班級一學生家長告訴新京報，案發前，嫌疑人王某建曾在家長群里就其女兒被欺負一事，向被害男生提出警告。事發後，學校已安排教師對在場學生予以心理輔導。 新京報「我們視頻」出品
男孩身中13刀 兇器為匕首
站在上饒市人民醫院的住院樓上，就能看到如今在信江南岸的上饒市第五小學，兩者相隔只有700米，卻是陰陽兩隔。
劉帥的母親是上饒市人民醫院產科住院醫生。該科室的「病區動態一覽表」顯示，事發當日恰為其值班。據一名醫院保潔人員介紹，當天早上還曾看到她帶著護士一起查房：「當時她看著心情挺好的，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呢？」
一名上饒市人民醫院急診部接診台工作人員自稱把劉帥推進了急診室。他介紹，劉帥9點多被送到醫院，當時狀態已經非常差，胸口、腹部和背部三處傷得最嚴重，「有人數了一下，全身總共挨了13刀」。
上述工作人員告訴新京報記者，劉帥被推進急診室後，他的母親沒穿白大褂，在急診室外嚎啕大哭。
上饒市人民醫院急診。 新京報記者 康佳 攝
一名上饒市第五小學二年級的學生向新京報記者介紹，事發當時他們正在上課，突然聽到樓上傳來女生的尖叫聲，隨後老師收到校長的通知，將教室的門反鎖，窗戶關閉。該校一名教師證實了這一說法，「怕嚇到小孩子，等現場清理後才開門」。
上饒市第五小學門口的一家店鋪老闆介紹，事發後急救人員都跑進去樓里去救人，嫌犯被戴上手銬關在車裡，「我看見兇器了，一把匕首，十多厘米長」。
上述學生介紹，除了三年級一班外，事發後其他班級都正常上課。當日中午，原本可以回家就餐的學生也被安排在學校統一就餐。
據「信州發布」官方微博，5月11日，該案最新情況通報發布：經信州公安刑警大隊偵查，王某建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已被依法刑事拘留。事發學校校長朱某已被停職檢查。目前，案件偵辦、責任調查和善後工作正在進一步開展中。
起因疑與校園霸凌有關
事發後，多張疑似涉事班級微信群聊天截圖在網上流傳。比如，名為「五小2016級1班」的微信群中，昵稱為「何琛爸爸」的群成員質問劉帥，打何琛打得開心嗎；昵稱為「何琛媽媽」的群成員致歉，並稱老公脾氣臭；昵稱為「班主任汪某華」的群成員提出，明天回去解決問題。
5月11日上午，新京報記者走訪時，一名自稱孩子也在涉事班級讀書的學生家長稱，王某建曾在該班群里就何琛被欺負一事，向劉帥提出過警告，稱會有一個不講理的家長天天在校門口等著。其他家長在群里相勸，何琛的母親隨後現身道歉說老公脾氣臭，班主任表示「明天回去解決問題」。該學生家長稱，上述群聊天時間為5月9日，但其拒絕向記者展示相關截圖。
至於何琛和劉帥的矛盾，上述家長並不知道：「小孩子的矛盾，我們也沒太關注過。」家長、老師私下裡如何溝通的，其亦稱不清楚。該家長還表示，事發時涉事班級正在上語文課，語文課老師不是班主任。
一名四年級的男生說，何琛與劉帥已同桌了很長時間，曾有同學看到過劉帥在衛生間附近欺負何琛。當記者試圖繼續追問時，他被母親拽走。
還有個五年級的學生說，學校里有「小霸王」。一個四年級的學生「經常欺負同學，還敢打六年級的學生」。
據紅星新聞報道，事發當天兩個孩子所在班級班主任曾計劃約雙方家長進行調解，但劉帥的家長並沒有出現。
新京報記者從該校一位教師處了解到，事發後，當事班主任一直在休息。另據上饒市信州區新聞中心官方微博「信州發布」，該校校長已被停職檢查。
但劉帥父親的同事戴曉榮提出了不同的說法。
5月11日下午，戴曉榮向新京報記者介紹，劉帥父母都在醫院工作，但不在同一家醫院，由於母親工作忙，劉帥平時由父親看管，「爸爸沒有不良愛好，中午晚上都回家陪孩子」。
戴曉榮表示，劉帥經常來醫院寫作業，並不是網上所說的那種熊孩子，「他很會叫人，與人為樂那種」。她同時表示，劉帥有些好動，「喜歡動動別人，絕對不是什麼壞心眼，就是（男孩子）那種調皮。」
5月11日下午，針對疑似校園霸凌一事，新京報記者多次致電上饒市教育局、上饒市信州區教體局、上饒市公安局信州分局，均無人接聽。
事發小學。 新京報記者 劉瑞明 攝
嫌犯闖入教室方法不明
嫌犯如何闖入教室目前仍然是個謎團。
有多名上饒市第五小學學生說，老師和他們講過，王某建闖過保安從校門口進來後直接走到了女兒所在的班級行兇。但這一點並未得到校方和警方的證實。
新京報記者注意到，上饒市第五小學大門分為兩個部分，其中一側為約8米寬的行車門，有車輛進出時會打開，另一側為人行門，約三米寬左右。5月11日上午，雖為周末但仍有人零星進入學校，學校門口有安保人員把守，校外家長進入需登記身份證等具體信息。對於王某建如何進入學校，門口的保安人員表示「不便透露」。
上饒市第五小學的牆上掛著校園管理的「五個一律」：社會閑雜人員一律不準進入校園；校外人員進校聯繫工作一律先登記，後由接待部門派人領入；學生上學、放學時段，家長一律不準進校接送孩子；因學生身體原因家長必須進校接送孩子的，一律隨學生沿指定路線進出校園；應約來校的家長，一律經邀約教師確認後方可進入。
一名三年級學生的家長介紹，此前在老校區時，學校會發給部分學生家長一個「接送卡」，憑藉該卡進入校園。但搬入新校區後，不再使用「接送卡」，通常都是學生放學後排隊出來，家長在家門口接，「如果有特殊情況，也可以登記後進校園，但是不能跨過中間的操場進入教學區」。
但一位老師的說法與此不同，她表示，通常校門在上課期間會上鎖，但如果有學生忘記帶作業本等情況，家長在校門口做登記後就可進入到教室。
新京報記者從附近商鋪和學生家長處了解到，上饒市第五小學原位於信江北岸的一條步行街內，因校舍成為危房，從2018年9月份開始搬到該校區，與上饒市德勝學校共享同一校區。
（本文所涉及未成年人及戴曉榮均為化名）
新京報記者 康佳 劉瑞明 王洪春 實習生 向成之
編輯 郭琛
校對 劉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