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四季的風聲，說給你聽
天下
05-12
文|素心綠葉
圖片|選自網路
風聲兩個字真性感。一個人，自然意識的沉睡是需要被喚醒的。
風聲，只適合一個人聽，是很私人的事。
坐公交車，喜歡靠窗的位置，開一小半窗戶，那些風雀躍著，翻滾著撲過來。習慣性地閉了眼，將耳朵側過去，風便熟門熟路地往耳朵里闖，一點兒也不客氣。
做不了風一樣的女子，但我的耳朵卻可以時常住在風裡。
聽，四季的風聲。
一個聽字就足夠迷人，走了遠路去山裡，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靜靜聆聽。水聲潺潺，鳥聲迤邐，有風在耳間穿行，閉上眼的瞬間，一顆心被風吹向雲端，就讓我的耳朵在風裡小住一會兒。
風吹過，令人心動的也就那幾聲，滿足而歡喜。
風聲承擔著一個人懷舊的心思，感覺很遙遠，又分明很真實。
小時候，北方冬天的夜裡風很大，呼叫著。就算用被子蒙著頭還是能聽見嗚嗚的風聲，也常常是伴著風聲入睡。
長大後去了南方，即使在冬天也聽不到那樣的風聲，很多個失眠的夜裡，竟那樣懷念北方呼叫的風聲。
南方的風聲是溫柔的，聲音極細，若不仔細聽就錯過了。它分明真實地吹過，卻是那樣輕，輕到好似沒來過。
北方的風是狂野的，聲音粗魯，一聲比一聲驚人。它來得快，去得慢，吹得那樣認真，像不會消散一樣。
北方的風聲早已在心裡先入為主，以至於聽南方的風聲我總是聽不過癮。記憶深處的東西雖不常提起，但也永遠不會忘記。
我的耳朵在四季的風聲里穿行，就當它是去不同的地方旅行。去山頂，竹林，田野，江邊聽風聲，周圍的人與物都變得渺小了起來。某個剎那，好似自己也成了風聲中的一部分，是被風吹落的一片葉，是流水裡的一朵花，是鳥兒銜的一根枯枝。
四季的風聲，都有各自討喜的資本。
我把四季的風聲，說給你聽。
春風似一壺老酒，讓人在不自知中就已微醉。半醉半醒間，數落了桃花，笑開了櫻花，那寸寸相思已然爬上了眉間，借著醉意竟肆無忌憚起來。
春天的風聲適合邊走邊聽，當人的眼睛被花開俘虜時，耳朵才會更加敏感。有聲的足夠吸引人，無聲的卻更能打動人。從來不知道風聲可以這麼好聽，像是聽純音樂，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
風聲里有花開的問候聲，有落雨的滴答聲，有人們充滿希望的心聲，有孩子們可愛的歡笑聲……有聲的，無聲的，我都將它們盡收耳朵里。
夏風似一根老冰棍，讓人急切地想要去擁有，並且回味無窮。酷熱難耐時，翻開回憶的相冊，抖落塵封的灰塵，那點點滴滴的往事已然被打包送回，就那麼毫無遮攔地攤開在眼前。
夏季的風聲適合獨坐聆聽，當一個人獨自坐在樹蔭下，躁動的心才能得以平靜。記憶里的聲音遠比畫面更讓人深刻，好久不見的人，可能忘記了模樣，但聲音卻不會。
風聲里有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那麼遙遠卻又那麼熟悉。房子是舊的，老的，只有人的聲音還一如當初，而我還是那個扎著兩個辮子的小女孩。
秋風似一首禪樂，當人不會為落葉而感傷時，心境是平和而飽滿的。以秋為琴，以風做弦，彈奏出一曲雲水禪心。
秋天的風聲適合走在風裡聆聽，我一直不覺得是秋風帶走了落葉，而是落葉心甘情願隨著秋風舞盡最後一曲。有時，我能聽到葉子在風裡的私語，像是窺探了它們的隱私而心生歉意。
風聲里有葉子的告別，這告別又分明與其它告別都不同，像是參悟了禪要下山去，心中有禪去到哪都可以禪定。
冬風似一盞老茶，讓人在風雪天一口一口地品著，像是把人生五味一一嘗過。據說用雪水煮出的茶更加醇香，而人生走到暮年也會懂得活著真好。
冬季的風聲適合臨窗耳聽，北風呼呼的，粗魯的聲音絲毫不遮掩，它才不怕丟醜，最本真的就是最自然的。
風聲里有雪落下的聲音，友人踩著積雪趕來，火鍋里不時咕咚咕咚冒著泡，泡好的茶已氤氳出茶香來。重逢是喜悅的，那份友誼伴隨著風聲越來越牢固。
我把四季的風聲，說給你聽。
你準備好了嗎？一二三，眼微閉，側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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