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石頭結緣20年 他用巧手雕刻出上百個「東方維納斯」

封面新聞記者 陳遠揚 田雪晈

5月10日，由資陽市委宣傳部等部門主辦的「文化走出去 尋找資陽非遺傳藝人」活動來到有「中國佛雕之都」美譽的安岳，邀請石刻大師介紹學習雕刻技藝的經歷，分享學藝過程的辛酸與快樂，現場展示石雕技藝。

作為安岳石刻傳藝人，鄧永佳與石頭結緣整整20年，用一雙巧手，造就了一方方精美的摩崖造像，設計雕刻上百個精小型被譽為「東方維納斯」的紫竹觀音銷往全國。

「岳父領進門 石雕靠個人」

鄧永佳，1973年出生於安岳縣悅來鄉沙坪村，父親是一名靠石雕技藝吃飯的匠人。「小時候看見父親雕菩薩，我覺得很神奇。」鄧永佳說，讀小學時，他就對石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一直沒有系統學習，直到1999年才在岳父的帶領下開始從事石雕工藝。「我最開始在外面務工，為了照顧家庭就回來學習石雕。」

雖然從小就對石雕耳濡目染，非常熟悉，但學習的過程卻異常艱難。「學石雕第一步就是學會認石頭。」鄧永佳介紹說，「古、多、精、美」的安岳石刻為什麼能保存這麼久，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石頭。一般選用質地細膩、無紋路、不易開裂的石頭為宜。這個看似簡單的挑選，卻決定著整個雕刻工作的成敗。

把石頭摸透後，就開始學習怎麼用工具。「什麼部位用什麼工具，用多大的力，都有很大的講究。」鄧永佳說，石雕工藝涉及的工具大大小小足有30餘種，工具怎麼用，都需要自己不斷練習。「雕刻的時候磨破皮、打到手指都是常有的事。」鄧永佳笑著說，學習石雕是比較辛苦的，因為雕刻不光是技術活，它還需要腦力與體力配合才能完成，稍不留神就會製造「驚喜」。

從岳父領進門到獨立完成作品，鄧永佳用了整整三年時間學習研磨石雕技藝。

家裡等活上門變接私人定製 他花一年時間雕出精小型紫竹觀音

在安岳廣袤的山鄉，石窟遍布全縣69個鄉鎮，數量超過十萬尊，僅國家級文保單位就有10處，在這些石刻造像中，代表雕刻藝術最高水平的，當屬毗盧洞水月觀音（又稱紫竹觀音），是全國少有的北宋石刻藝術珍品，許多人慕名而來。2002年，鄧永佳經人指點發現商機，許多遊客參觀完後，都想買些紀念品回去，於是他開始研發精小型紫竹觀音等石雕文化旅遊產品。「出師後，我一般就近接一些摩崖造像的活，後在與分管旅遊工作的領導交流後，為我打開了發展新思路。」

「第一個紫竹觀音我差不多雕了一年時間。」鄧永佳說，把一個3米高的佛像濃縮成幾十厘米大小，本身就很有難度。同時，被譽為「東方維納斯」的紫竹觀音，其造像的設計和雕技本身就已經達到了令人傾倒的程度。「最難的是觀音的面部表情和服飾，既要展現人的美，又要體現神的儀。」

「觀音所著長裙輕薄如蟬翼，裙角皺紋飄逸自然，每動一錘都必須反覆拿捏。」鄧永佳告訴記者，觀音雖小，但細節不能少，即便是一縷頭髮，一個花墜，均是岩石精雕而成。為更好的表現，他所用的鏨子僅半公分大小，雕琢中堪有「一失『手』成千古恨」之慮，有時打磨一條飄帶就需要反覆考慮十幾次。經過一年時間的打磨，第一個精小型紫竹觀音成功出爐。

被譽為「東方維納斯」的紫竹觀音

細微處見真功夫 他又花三年時間做出如絲綢般輕柔的飄帶

「我覺得工藝還是沒有再現當時工匠的水平，五官、飄帶、瓔珞等細節還是比較生硬。」鄧永佳說，雖然客人拿到成品覺得很滿意，但他覺得還能再完善。「紫竹觀音的飄帶是從寶冠兩邊飄灑下來的，並與下垂的長裙裙擺自蓮台流瀉而下，宛如幾綹金色的瀑布，我當時那個作品還達不到這種效果。」

「雕刻飄帶不僅用力要極輕，同時線條要明快，刀法要自然，這樣做出來才生動」。鄧永佳介紹說，想做出鏤空的效果，要用扁尖細釺子和抓子、刀子慢慢找細，透活時不能用力太大，要出小渣出活渣，不能打死釺出憋渣，「要一層一層，一點一點，把透口挖出來。」

如今，他做出來的全鏤空飄帶，微風過處，彷彿絲綢般輕柔飄逸，幾厘米一個大小的瓔珞如星星般點綴。鄧永佳笑著給記者說，顧客有時還會問他，這個飄帶是不是用泥塑上去的。

目前，鄧永佳雕刻一個「紫竹觀音」僅需要兩個月時間，尺寸大小可根據遊客需求定製，已累計完成定製版紫竹觀音超百個。

傳藝人擔心「後繼無人」 盼學徒傳承安岳石刻工藝

從業20年來，鄧永佳的作品包括黃桷大佛寺地獄經變圖、十八羅漢石刻群、朝陽洞摩崖造像六十甲子石刻群、內江永安大佛、興隆鎮紫陽寺摩崖造像石刻群等，他設計雕刻的精小型旅遊紀念商品「紫竹觀音」深受遊客好評並銷往全國，他的木雕作品韓國太后許黃玉龍鳳像框被贈予韓國。2018年，他榮獲首屆「安岳工匠」稱號。

「未來我最大的希望是能夠收一個徒弟。」事業如今順風順水的鄧永佳坦言，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他這一門石雕技藝目前處於「後繼無人」的狀態，沒有找到合適的傳承人。「我收徒弟，首先心智上要成熟，能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清苦，其次體力好一點，知識面能廣闊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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