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索命，影子招賊，男子產龜，到底是亂世多妖邪，還是害人害己

01

《論語?述而》：「子不語，怪力亂神。」

譯成白話，那便是：孔老夫子他老人家口風比較緊，很少談論怪異、暴力、變亂、鬼神之說。

那麼，於這世上，究竟有無鬼神精怪？孔老夫子嘴上「不語」，那他心裡又是咋想的？對此疑問，從《論語?雍也》中便可窺見一斑：

——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

樊遲，名須，字子遲，春秋末期魯國人。其自幼家貧，但勤學不輟，滿腹經綸，位列孔子七十二賢弟子之一。及至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被賜封為「樊伯」；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間，加封「益都侯」。

且說樊遲求知心切，就問孔老夫子：「先生，啥叫『知』啊？」

孔老夫子那是有大學問的聖人，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第一，要為人民服務（務民之義）；第二，恭敬鬼神並離它們遠點，便可稱為『知』了。」

細細咂摸，可見孔老夫子多少是相信鬼怪存在的。事實也是，不管你信不信，自其所處的禮崩樂壞、瓦釜雷鳴的春秋時期至今，奇幻妖異故事都大有市場，且受眾紛紜。而此類雜說野談的集大成者，當屬中國志怪小說的鼻祖、東晉文學家、史學家干寶所著之《搜神記》。

《搜神記》的主角，多為鬼妖精怪，也有神仙，雜糅佛道，大多篇幅精短，但腦洞奇大，設想奇幻，極具浪漫主義色彩。今兒個，我們就擷取幾則平素鮮聞之異事，權當閑聊解悶兒。

02

先嘮個關於「蛇蠱」的故事。

說，滎陽郡有一戶人家，姓廖，「累世為蠱」，祖祖輩輩都靠豢養蠱物，發家致富過上了小康生活。

可這蠱，不是啥好玩意，挺邪性。不像養雞養豬，養魚養王八，養它甚是殘忍：

將蜈蚣、黑蠍、蜘蛛等諸多毒蟲分置於器皿之中，不投食飼餵，而迫之相互肉搏，血腥殘殺。歷經數度死劫而存活者，謂之蠱。

度娘說，毒蠱共分螭蠱、疳蠱、蛇蠱、腫蠱、三屍蠱、金蠶蠱、癲蠱等13種。此術與湘西趕屍、南洋降頭，並稱東南亞三大巫術。

那養這玩意，幹啥用？當然是害人。

話歸正題。後來，這廖姓人家娶媳婦了。因擔心新娘子害怕，或口無遮掩，四處宣揚惹麻煩，就瞞著她沒說。

一日，趕上有事，家人都出去了，只留新婦看門守院。實在閑得無聊，新婦便東屋串西屋，到處逛游起來。掀掀糧瓮，翻翻衣櫃，瞅瞅爐灶，很快，有了新發現。

一口遮擋於牆角旮旯里的大缸映入了眼底。

裡面，裝的會是啥？新婦好奇，探手掀蓋。只一眼，便駭得「媽呀」驚叫，踉蹌後退，噗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天吶，缸內竟盤著一條擀麵杖粗的大蛇，正昂首吐信，噝噝發聲呢！

03

不得不說，這新婦也非一般主兒，很快從驚慌中穩住神，爬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就跨進了灶間。

幹啥？燒水，燙死那可怕的邪物雜碎！

片刻功夫，新婦便將一鍋水燒翻了花，接著，嘩啦，全澆進了大缸。

不消多說，大蛇秒變蛇羹，就此掛了。

等徹底解決掉大蛇，新婦才拍拍心口，長吁了一口氣。恰恰這當兒，家人回返。新婦緊忙迎上邀請，欣喜道：「公爹，我把那玩意給燙禿嚕皮了。」

公爹預感不妙：「哪玩意？」

「長的，帶腦袋的，蛇啊。」

新婦話音未落，公爹頓覺腦中轟的一響，昏厥過去。

咋了？故事沒細交代，只說：「未幾，其家疾疫，死亡略盡。」

沒多久，這廖姓一家人便全遭了瘟疫，差不多死光了。筆者猜斷，當是遭了蠱報。

看來，走邪道，撈偏門，害人終將害自己。

接下來，再白話個《池陽小人景》的小故事。這個故事，出自《搜神記》卷十二。

——「王莽建國四年，池陽有小人景，長一尺余，或乘車，或步行，操持萬物，大小各自相稱，三日乃止。莽甚惡之。自後盜賊日甚，莽竟被殺。」

景，同「影」；小人景，即小人的影子。

王莽（公元前45年12月~23年10月），字巨君，魏郡（今河北邯鄲大名縣 ）人。公元8年，趁漢哀帝早亡、龍椅上缺屁股之際，王莽竊奪皇位，開立新朝，號新太祖。

一轉眼，四年過去。池陽宮裡，出邪事了——

04

不管有沒有太陽，宮裡經常有小人的影子出現，長約一尺，有的乘車，有的步行，手中各持物件，大小與小人相稱。

沒有人，咋會有影？這也忒邪性了吧？且三三兩兩，陸陸續續，整整持續了三天才消散不見。

王莽十分厭惡這事。哪知自此以後，盜賊日盛，鬧得一天比一天邪乎。最終，連王莽竟也遭了賊殺，亦讓新朝成為了中國古代史上最為短命的朝代之一。

這小人影，到底是啥東西？有何蹊蹺？且聽管子老師給詳解原委：

「涸澤數百歲，谷之不徙，水之不絕者，生『慶忌』。慶忌者，其狀若人，其長四寸，衣黃衣，冠黃冠，戴黃蓋，乘小馬，好疾馳，以其名呼之，可使千里外一日反報。」

水澤干竭歷幾百年，山谷不遷徙，水流不斷絕，便會產生慶忌。慶忌，模樣像人，身長四寸，穿黃衣，戴黃帽，披黃蓋，活脫脫一黃貨；騎小馬，跑得賊快。喚它名字，嗖，就到了千里之外，且當天能打來回。

嗯，朝發夕至，比當下的高鐵還快。

池陽宮裡的小人影，差不多就是慶忌這種小怪物。可是，慶忌現世，與新太祖王莽有啥關聯？

也許，作者干寶意在暗示：王莽篡政，名不正言不順，必然會招致天災人禍：南有綠林，北有赤眉，殺伐不斷，危厄重重。甚至，老天都連降凶兆：黃河改道，蝗災四起；旱魃橫行，瘟疫流布。而宮裡出了小人影，不正說明你隔壁老王的好日子要過到頭了？

盛世無鬼神，亂世多妖邪嘛。這倒吻合了本文篇首，孔老夫子所生活的禮崩樂壞的春秋末期。

而比「池陽小人影」更邪的，是發生於晉惠帝元康年間的一樁奇案。

05

彼時，在歷陽（今安徽馬鞍山市和縣），有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姓紀，名元載。這哥們葷素不忌，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山裡藏的，河裡游的，逮啥吃啥，絕不口軟。結果，吃來吃去，吃出病了。

既然染病，那就請大夫看吧。這一看，大夫傻了眼，紀元載更是懵了逼：

居然得了瘕病！

這瘕病，用現代的話說屬婦科病，包括下腹結塊，或脹或痛，或異常出血，或珠胎暗結。不過，額就納悶了，這胎究竟結在了哪兒？要知道，紀元載可是一枚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老爺們啊。

甭管爺們娘們，趕緊治吧。「醫以葯攻之」，連下虎狼湯劑，紀爺們頃刻門戶洞開，嘩，竟「下龜子數升，大如小錢，頭足殼備，文甲皆具。」

好傢夥，生下了幾十上百隻小王八，銅錢般大小，有頭有腳有王八蓋子！

郎中猜度，紀元載一準兒是吃了得道成精的龜怪，才遭報應生了怪疾。由此可見，禍從口出，患從口入，管住嘴別瞎吃，有多重要。而筆者突發奇想：

煎炒烹炸涮，燜燒煨扒煎，我們吃了那麼多二師兄的子孫，萬一哪天下窩豬崽出來，那可熱鬧了。

策劃：魚羊史記 監製：魚公子

撰文：刺蝟 編輯：吃硬碟吧、小二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