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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惦記人家老婆,人家惦記你的荷包

你準備先看哪篇熱文:明朝那些事兒講的歷史是真的嗎|慕容復要恢復的大燕國有多奇葩|極簡中國游牧民族史|古代一兩銀子值多少錢|國外歷史書吹水的現象很嚴重|我們為什麼要放棄永生

編譯自《今古奇觀》

世上男歡女愛,謂之曰風情,殊不知,這兩個字也害人不淺,一些奸詐之徒,更是在這上面,想出個奇巧題目來,設下圈套,引誘良家子弟,詐他一個小富貴,謂之「扎火囤」(仙人跳)。

01

明朝某年,京師有個靠老婆吃飯的,其妻整天濃妝艷抹,負責挑逗富家子弟,待對方著道,其夫便破門而入,喊殺喊剮,結果當然是拿錢買命,上了當的,不知凡幾。

一個潑皮深知其行徑,卻佯裝不曉,故意來搞事。

那兩口子果然上當,妻子把他勾引到手,正在床上辦事,其夫破門而入。

若是別人,早嚇得靈魂出竅,慌忙躲避,這傢伙卻不慌不忙,反而把他妻子抱得更緊,趴在她肚皮上說:「不要聲張,等我把事情辦完再說!」

其妻殺豬般叫起來,無論怎麼推他,他就是不下來!

「你狗日的乾的好事,老子殺了你!」其夫撩起帳子,把刀背放在潑皮的脖子上,卻不敢殺。

潑皮說,不必咋咋呼呼,要殺就殺,小子我固然不該,但卻是你老婆約我來的,死便死在一起,做鬼也風流,難道你只殺我一個不成?

其夫本來就沒想過要殺人,把刀放下,拿起來一個大木棒,一棒子打下去:「權且把頭寄在你頸上,老子痛打一頓再說!」

潑皮一下把身下的女人翻過來,木棒打在女人的屁股上,那女人痛得大喊:「是我是我,不要打錯了!」

潑皮說:「沒打錯,你這個淫婦,也該打一打!」

其夫呆了,不知下一步如何進行。

潑皮說,老兄先冷靜冷靜,小子我是個講道理的人,咱們好說好商量,你若兩人都殺,嫂子是搖錢樹,你肯定捨不得,如果告官,我們只是和姦,是你情我願,我不會倒多大霉的,可是你那營生,今後就做不成了。

潑皮又說,不如這樣,你乾脆讓嫂子與我往來,我出些錢,與你買煤買米,豈不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其夫見他說破底細,只得罷休,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

潑皮從床上起來,從容不迫地穿好衣服,對那女人說聲打擾了,大搖大擺地徑直走了。

正所謂—— 強中更有強中手,得便宜處失便宜!

02

上面這個小故事,只是開胃小菜,下面上正菜。

話說有個叫吳約的宣教郎,道州人,兩任廣右官,某一年,自韶州到吏部磨勘(通過勘察官員政績,任命和使用官員的一種考核方式)。

吳宣教家很有錢,加之久在南方,搜羅了不少奇珍異寶,盡數帶在身邊。

來到京師,吳宣教暫時住在清河坊客店,等吏部引見。

閑得無聊,他便時時出入妓館,衣著華麗,很是惹眼。

客店對面是一個小宅院,門上掛著青簾,帘子裡面經常站著一個婦人,看街上人做生意。

吳宣教整天在對門,自然看在眼裡,又聽她說話嬌聲媚語,又見她雙足時常露在簾外,像一灣新筍,只是一直沒見過她的容貌,恨不得徑直闖過去,撩開帘子看個究竟。

當那婦人「巧呼鶯喉」唱起情歌,吳宣教聽了,更覺是個妙人兒,想來必定標緻,便越發魂飛魄散,更想一睹為快。

一天,吳宣教坐在門口,獃獃地觀察對面簾內動靜,忽然有個小販,挑著兩籃永嘉黃柑經過。

吳宣教把他叫住,問他,這柑子要博嗎?

小販說,小人正想博兩文錢花花,官人想成全小人嗎?

吳宣教便把頭錢接過來,往下便撲,小販蹲在柑子籃邊,邊撿錢邊數數。

而他這樣做,是做給對門那個簾內人看的,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所以他只管拋錢,根本不管是否投中。

由於心在對門,吳宣教拋錢,便成了機械性的動作,一味拋下去,後來一算,竟然輸了一萬錢。

終於「醒悟」過來,他恨恨地說道,輸了這麼多錢,柑子卻沒吃到一口,可恨!可恨!

打算再撲,又怕不中輸得更多,不撲吧,輸了這麼多,又不甘心。

正在猶豫不決,忽見一個青衣小童,手捧一個小盒,從街上走進店來。

03

小童進來,直接對吳宣教說:「官人借一步說話。」

吳宣教把他帶到無人處,小童把盒子交給他,對他說,是趙縣君(縣君是古代宗女、命婦的位號)給他的。

吳宣教打開一看,是十多個永嘉黃柑,他問小童,你家縣君是誰,與我素不相識,怎麼會送我這個?

小童用手指著對門說,我家縣君即是街南趙大夫的妻室,剛才在簾內看見官人撲柑子,輸了那麼多錢,卻連一口柑子也沒吃著,有點不快活,縣君老大不忍,便叫我送來給官人嘗嘗。

吳宣教心中暗喜,問小童,你家趙大夫在哪裡,小童回答說,大夫到建康探親去了,去了兩個月了,也不知啥時候回來。

吳宣教心想,她有此美情,趙大夫又不在,多好的機會啊!

他連忙走進卧室,打開箱子,取出兩匹緞子,交給小童說,多謝縣君送柑,無以為報,你把這個交給她,但願她不要嫌棄。

第二天,小童又來了,這回拿的,是幾樣精緻小菜,說是縣君擔心他吃不慣店裡的伙食,特意拿來給他「換換口味」。

對我如此關心,難道還不是有心於我?

吳宣教忙讓家人準備魚肉果品,請小童對酌,小童說他只不過是趙家小廝,怎敢與官人同坐,吳宣教說,好兄弟,你肯定是縣君的心腹,我怎敢把你當小廝,放心喝吧!

小童道聲「無禮」,喝了幾杯,臉色通紅,連說不能喝了,若喝醉了,縣君要責怪他的,讓我走吧。

吳宣教也不敢再留,又取了些珠翠花朵等等,交給小童帶回。

過了兩天,小童過來玩耍,吳宣教又買酒請他,邊喝邊聊,越聊越投機。

後來他們的話題,全是縣君——

「你家縣君芳齡幾何?」

「二十三歲,是我家主人的繼室。」

「模樣生得如何?」

「沒正經,怎麼問這個?生得如何,與你有啥關係?」

「這裡又沒外人,問問何妨?」

「要說我家縣君啊,真箇是世間少有,除了畫上的仙女,沒見過第二個有這麼好看的。」

「好兄弟,怎樣才能見她一面?」

「這不難,明天你等著,我先把帘子的系帶解鬆了,她再看時我把帘子掀重點,帘子一落,她一時迴避不及,不就看見了?」

「我不想這樣見。」

「你想怎樣見?」

吳宣教說,他想好好到宅子里去拜見拜見,感謝她平日來往之意,小童說也不知她肯不肯,他不好作主,官人若真有此意,待他回去稟告一聲,讓他等迴音。

臨走時,吳宣教又送了一兩銀子給小童,叮囑他一定要討個迴音。

04

又過了兩天,吳宣教等得心焦,小童才過來說,縣君聽說官人想見她,表示見一面也無妨,只是非親非故,只不過因為在對門,禮物往來了兩番,沒個名目,突然相見,恐怕有人會說閑話。

吳宣教覺得有理,想了想說,他帶了些珠寶,最是女人用得著的,以請她挑選珠寶為由去見她,應該沒問題吧。

小童回去稟報後,吳宣教終於心想事成。

大喜過望的吳宣教整整衣冠,跟著小童,來到趙家前廳。

小童進去稟告,只聽門一響,吳宣教看到縣君從裡面從容走出,但見:

衣裳楚楚,佩帶飄飄。大人家舉止端詳,沒有輕狂半點;小年紀面龐嬌嫩,並無肥重一分。清風引出來,道不得雲是無心之物;好光挨上去,真所謂容是誨淫之端。犬兒雖已到籬邊,天鵝未必來溝里。

吳宣教不覺渾身酥麻,急忙上前,唱個肥喏,口中謝道:「屢蒙縣君厚意,小子無可答謝,惟有心感而已。」

縣君連說慚愧,吳宣教忙從袖中取出一包珠玉:「聽說縣君要換珠寶,小子隨身帶了一些,特地過來請縣君挑選。」

他以為她會伸手來接,誰知她站著不動,只是把小童叫過來,說聲「看過議價」,便徑直進去了。

雖然見了一面,卻是這個結果,吳宣教覺得好沒意思,回到下處,回想著她的模樣,嘆口氣道:「不見猶可,這一見,豈不是害死我了!」

那以後,吳宣教又央求小童帶他去見過五六次,仍然以珠寶做由頭,但每次見面,縣君都顏色莊嚴,毫不可犯,連笑都不曾對他笑一笑,一句「正經話」也沒說上。

她越是這樣,吳宣教越是心裡癢得難受,戀戀不捨。

實際上,吳宣教有個相好的粉頭,名叫丁惜惜,他想縣君的時候,就去拿丁惜惜瀉火。

這天,他剛在丁惜惜身上瀉完火,渾身疲倦,正想睡一覺,小童忽至:「縣君特請宣教敘話。」

吳宣教急忙披衣而起,隨小童來到縣君內室,只見縣君肌膚雪白,竟然脫得一絲不掛,躺在床上,專等他來!

小童把吳宣教用力一推,推到床上,吳宣教喜不自勝,騰地翻身上去,叫一聲「好縣君,快活死我了」,哪知用力過猛,失足跌下床來,吃了一驚醒來,只見丁惜惜睡在身邊…

原來剛才那個好事,不過是南柯一夢!

05

忽然有一天,小童過來告訴他,明天是他家縣君生日,官人既然想與她往來,何不辦些壽禮去賀壽?

吳宣教大喜,緊握著小童的手說,好兄弟,啥也不說了,今後有你的好處。

然後封好彩帛二卷,又親自到街上去買時鮮果品、雞鴨熟食,以及美酒等等,先令家人隨小童送過去,他明天再去。

第二天起床後,吳宣教盛裝來到趙家,請縣君出來拜壽,趙縣君出來,和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吩咐小童「留官人吃了壽酒再去」。

吳宣教心中狂喜,以為她要陪他吃酒,誰知她吩咐過小童,又進去了。

吳宣教簡直如熱鍋上的螞蟻,又不知縣君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獃獃地坐者,痴痴地望著裡面。

忽然看到兩個男佣抬了一張桌子,把它擦乾淨,小童從裡面捧來酒菜,擺設停當,端了椅子請宣教坐,吳宣教輕聲對小童說,難道就沒個人陪我?

「縣君就來。」小童輕聲對他說。

趙縣君果然出來了,纖纖玉手捧著杯盤,來與吳宣教安席。

她先是對他道了個萬福,然後說道,拙夫不在,家裡沒個人做主,生怕怠慢了貴客,奴家只好冒恥奉陪。

吳宣教喜得語無倫次,沒多久便拿話撩她,希望成了好事,誰知縣君雖然也有那意思,他暗中摸她大腿,她也沒有動怒,表面上卻很端嚴,除了請他喝酒吃菜,也不搭他的閑話,吳宣教只落得一頓飽看。

酒過數巡,趙縣君站起身來對他說,官人慢坐,奴家夫君不在,不便久陪,告罪則個,說完又要進去,吳宣教恨不得一把將她抱住,又不敢強留,只得眼巴巴看她進去。

萬分失落地回到下處,吳宣教簡直魂不守舍,不明白趙宣教到底啥意思。

對他沒意思吧,為毛三番五次許他會面?對他有意思吧,為毛見了他又這樣?

真箇是——

前世里冤家,美貌也人,挨光也有二三分,好溫存,幾番相見意殷勤。眼兒落得穿,何曾近得身?鼻凹中糖味,那有唇幾分?一個清白的郎君,發了也昏。我的天那!陣魂迷,迷魂陣。

當晚一夜無眠,最後他決定探探口氣,看看她如何回他。

次日起來,吳宣教用沉香盒子盛了十顆西珠,取一幅花簽,在上面寫了一首詩:

心事綿綿欲訴君,

洋珠顆顆寄殷勤。

當時贈我黃柑美,

未解相如渴半分。

寫好後去把小童找來,把盒子和詩交給他,叫他交給縣君。

不到半天就有了迴音,也是一首詩,寫在一幅羅紋箋上,還有縣君的一縷頭髮:

好將鬒髮付並刀,

只恐經時失俊髦。

妾恨千絲差可擬,

郎心雙挽莫空勞!

06

吳宣教讀罷,頓足大喜,對小童說,太好了太好了,縣君分明對我有意思嘛,是要留住我的心嘛,便又寫了一首詩,叫小童送過去。

兩人詩歌傳情,你來我往,五六個回合之後,終於「雲開霧散」,小童忽然於一天傍晚,笑嘻嘻地走來:縣君請官人過來說話。

而且這一次,縣君竟要請他到她內室相見!

然而小童說,他們家下人多,耳目難掩,這事得商量商量,吳宣教忙說,你家裡的事,我怎麼曉得,如何是好,還得你指點。

小童便「指點」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世上哪個不愛錢,官人拿出些賞錢來,分給我家裡人,我把他們調開,他們得了錢,心照不宣,自然會躲開,任你出去,不會撞見他們,他們也不會說破。

吳宣教心花怒放,誇獎小童道,前日你說我是偷香老手,我看你才是!

吳宣教說完,當即拿出二十兩碎銀,交給小童,讓他分給他家人。

小童走後,很快又回來了:「事情搞定,現在跟我過去,可以直達縣君寢室,然後你想幹啥幹啥。」

吳宣教不勝歡喜,急忙打扮一番,隨小童走過對門,不經中堂,在旁邊一條小巷裡轉了一兩個彎,來到縣君卧室前。

縣君一副懶梳妝模樣,早已立在簾兒下等候,見了吳宣教,滿臉堆笑,全不似之前的莊嚴,還說「請官人房裡坐」。

一個丫鬟掀起門帘,縣君先進內室,吳宣教緊隨其後。

內室擺設相當精緻,爐中香煙馥郁,案上酒肴齊列,吳宣教盪了三魂,失了六魂,柔聲道,小子何德何能,過蒙縣君如此?

縣君嫣然一笑,一向蒙官人厚情,無以為報,正好今天無事,值此良宵,冒昧請官人過來擺一會龍門陣。

吳宣教說:「小子客居旅邸,縣君獨守清閨,果然兩處寂寥,每遇良宵,不勝懷想。前蒙青絲之惠,小子緊繫懷袖,勝如貼肉。今蒙寵召,小子所望,豈在酒食之類哉?」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咱們兩個都很寂寞,既然你有情我有意,乾脆那個了吧,別再吊胃口了,我稀罕的,不是你的酒菜!

他的心思,縣君豈能不知?然而她卻笑道:「休說閑話,喝酒吧。」

吳宣教只得老老實實地坐著,縣君命丫鬟斟酒,她自己舉杯奉陪。

三杯下肚,吳宣教心裡那股邪火,又冒了出來,彷彿一座成熟的火山,非噴發不可,筷子也拿倒了,酒也潑了,手忙腳亂起來。

趁丫鬟進去,他在縣君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可憐可憐我吧,再不救我,我就沒命了!」

縣君一把將他扶起:「官人莫心急,小女子並非無心,那天博柑之日,我便鍾情於你了。但礙於禮法,不敢亂來。今天實在想你得緊,才把你叫來,既然到此,就沒讓你空手而歸的道理。夜深人靜時,咱們就可從容共枕了。」

吳宣教說,我的親娘誒,既有這等好意,何必浪費時間,早賜一刻之歡豈不更好,你叫小子如何忍耐得住?

縣君把頭一低,害羞地說,你怎麼這麼心急?然後叫丫鬟來收拾桌子。

07

剛收拾到一半,忽然聽到外面喧嚷,似有人喊馬嘶,而且逐漸到了前堂。

吳宣教頓時魂飛天外,身子不是自己的了。

忽然撞進來一個丫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好啦不好啦,官人回來了!

縣君大吃一驚,叫丫鬟趕快收拾桌子,她也親自動手,幫忙收拾。

吳宣教考慮的卻是自己的安危,問縣君他躲在哪裡,縣君說,去外邊肯定來不及了,委屈你一哈,說著往床下一指,「進去後千萬別出聲」,吳宣教只得往床底一鑽,大氣也不敢出。

一個人大踏步走進房來,正是趙大夫,趙縣君之夫。

他一邊大踏步而進,一邊大聲問,這一去就是好久,家裡沒啥事吧?

縣君慌得語無倫次,家家家家裡沒事,你你你你如何,今日才來?

趙大夫說,我去,你慌成這樣,還說家裡沒事,沒事會慌成這樣?你把老子當傻兒啊?

縣君說,真真真,真的沒沒沒,沒事。

趙大夫不跟她啰嗦,轉而問丫鬟,老實交代,縣君怎麼啦?

丫鬟說,真真真,真的沒事。

趙大夫自言自語地說,好奇怪,好奇怪,然後說,晚飯他已在船上吃過了,不必麻煩了,他只想洗個腳。

縣君便命丫鬟打來熱水,趙大夫便把鞋脫了,開始大肆澆洗,弄得滿地是水,一直淌進床下,流到吳宣教身邊,他怕把衣服弄髒了,急忙把袖子收起來,避那髒水。

弄出的聲音雖然不大,還是被趙大夫聽到了:「奇怪,床底下什麼東西在響?莫不是蛇鼠之類?丫鬟,快拿燭來照照!」

丫鬟卻無動靜,趙大夫站起來,伸手拿過桌上的燭台,朝床底下一看,失聲叫道:「什麼鳥人,躲在床下?」

縣君支支吾吾地說,莫非是個賊?難道家裡進賊了?

趙大夫一把將吳宣教拖出來:「穿得這麼齊整,有這樣的賊嗎?難怪剛才你那麼慌張,原來在家養姦夫!老子才去了幾天,你就如此羞辱門戶!」

趙大夫說著,一巴掌打過去,打得縣君天旋地轉,啼哭起來。

然後他把家裡所有奴僕都叫過來,把吳宣教捆了個結結實實,揚言要送官府。

然後他用一條繩子,把縣君也捆了,嘴裡罵道,你這個淫婦,也一起送官!

縣君只是哭,不敢說一句話。

把他們都捆了,趙大夫才氣急敗壞地叫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快拿酒來給老子消悶!

丫鬟們慌忙拿來酒菜,趙大夫邊喝邊吃邊罵,又叫人取來紙筆,邊喝邊寫狀詞。

08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大夫喝高了,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縣君悄悄對吳宣教說,今天是我害了官人,若是到官,咱們兩個都沒好果子吃,如何是好?

吳宣教苦著臉說,雖然未曾沾得半點恩惠,但我還是要感謝縣君好意相召,只是這樣一來,我的前程,算是斷送在冤家你手裡了!

縣君說,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官人若小心求他,也許他會放過你,其實他心腸很軟。

正說著,趙大夫醒了,罵罵咧咧地說,小的們把火把打起,把這個雜碎送到官府去!

眾人答應一聲,一齊來動手,吳宣教急了:「大夫息怒,容小子一言!」

吳宣教說:「小子不才,忝為宣教郎,因赴吏部磨勘,寓居府上對門。蒙縣君青盼,往來雖久,實未曾分毫犯著玉體。今若到公府,罪犯有限,只是這官職有累。望乞高抬貴手,饒過小子,穿小子拜納微禮,贖此罪過罷!」

趙大夫冷笑一聲,老子也是個當官的,把妻子來換錢么?

吳宣教說他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即便把他廢了,「對您也沒有絲毫好處」,所以不如讓他出些錢物私了,如果他沒意見,他馬上奉送五百錢。

趙大夫又是一聲冷笑,你特么說啥呢?你一個官,我一個妻子,難道就值這麼點?

只要肯談錢,那就好說!

吳宣教覺得有門,忙說「再加一倍怎麼樣」,趙大夫還是搖頭。

縣君在旁邊哭著說,我不過是想跟這個賣珠人買點珠寶,約他來議價,沒想到被你撞破,我也不曾被玷污,若把他送官,他肯定會推到我頭上,官府難免讓我去對質,那不是丟你的臉么?不如看著夫妻情分上,你寬恕了我,放了他吧!

趙大夫繼續冷笑——真的不曾玷污?

僕人丫鬟都來給縣君作證,確實不曾玷污,又幫她磕頭求饒,縣君又說,你若不依我,我只好去死,趙大夫這才不再咆哮,指著縣君說,都是為了保全你這個淫婦,老子才忍氣吞聲!

小童見狀,連忙躥到吳宣教身邊,對他耳語:「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再加點,把這事了了!」

09

經過「又一輪談判」,最後二千緡錢「成交」。

趙大夫叫家人鬆了吳宣教的綁,小童急忙走過來,解開捆住吳宣教手的繩子。

趙大夫又叫人拿來紙筆,命他寫個不願經官的招狀,吳宣教只得寫道:

吏部候勘宣教郎吳某,只因闖入趙大夫內室,不願經官,情甘出錢二千緡贖罪,並無詞說。私供是實。

寫好後,趙大夫看過,叫他畫了押,又命家人押他到對門,去取二千緡錢。

當時是半夜時分,吳宣教幾個下人都已睡得像豬一樣,趙家人個個如狼似虎,見了好東西就搶,珠玉犀象等等。

吳宣教哪敢阻攔,除了二千緡錢,還拿出不少散碎銀子打發他們,那些人才住手,拿了東西,又把他押回去,趙大夫看過東西,指著吳宣教說,便宜了這小子,喝叫「打出去」,吳宣教抱頭鼠竄而去。

回到下處,店家的燈還亮著,他也不敢向店主說明,討了個火,在房裡點了,呆坐了很久,狂跳的心才慢慢平息。

實在無聊,又無睡意,他把一個小廝叫起來,叫他燙了些酒,一個人喝著解悶,邊喝邊想,老子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才走到這一步,眼看就要得手了,哪想到那雜種突然就回來了,害得老子費了這麼多錢財!

轉念又一想,還算造化,若不是縣君為我說話,不要說前程,就是這條命,可能都保不住,縣君對我如此厚情厚德,又為我如此受辱,我這心裡,好過意不去哦。

後來他累了,哈欠連天,衣服也不脫,倒頭便睡。

直到第二天晌午時分,吳宣教才醒來,頭昏腦漲地走出旅店,舉目一看,對面趙家門也不關,帘子也不見了,里外一個人也沒有。

他揉揉眼睛再看,仍然不見一個人。

奇了怪了,他家那麼多人,都去哪兒了呢?

他悄悄叫來個小廝,叫他去打聽,小廝回來說,趙家不但沒人,連傢伙什物都不見了,幾間房子全空了。

吳宣教一愣,急忙去問左右鄰居,這才知道趙家也是從外面搬來的,房子是租的,來的時間也不長。

吳宣教這才明白,他遭了仙人跳了。

他悶悶不樂地又住了兩晚,然後滿城打聽,再無一絲消息,眼看盤纏告罄,又等不到吏部改秩,只好回了故鄉。

從此像變了一個人,看起來又傻又呆,後來又生了一場大病,沒等到調官便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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