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歐洲議會選舉還有不到兩周的時間，一系列與俄羅斯或極右翼組織有關的網站和社交媒體賬戶正在散布虛假信息，鼓勵不和，並加劇了民眾對執政數十年的中間派政黨的不信任，將俄羅斯推上風口浪尖。然而「搗亂」的勢頭似乎並沒停止，多方博弈到底誰能掌握局勢？

使用相同「招數」露出破綻

《紐約時報》稱，俄羅斯和歐洲的極右翼政黨正在使用與2016年同樣的策略來影響將於5月23日至26日舉行的歐洲議會選舉。在2016年美國大選中，曾對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發動攻擊的伺服器，現在正在德國和義大利開設極右翼政黨使用的網站。新的虛假信息行動與俄羅斯以前的攻擊行動有許多相同的數字指紋或策略。

例如，義大利的邊緣政治評論網站與親克里姆林宮的網站擁有相同的電子簽名，德國當地的反法西斯組織反法西柏林（Antifa West Berlin）和反法諾斯特（Antifa Nord Ost）的網站共享一個伺服器，該伺服器是俄羅斯政府黑客使用的，他們在2016年大選期間攻擊了民主黨全國委員會（Democratic National Committee）。

在德國，極右翼的德國新選擇黨（AfD）得到了俄羅斯官方媒體和非官方親俄頻道的大力支持。但聯邦調查局前分析師、參議院調查員丹尼爾·瓊斯（Daniel Jones）表示，克里姆林宮似乎還加大宣傳了AfD最堅定的反對者、左翼反法西斯分子的信息。這將凸顯分析人士所說的俄羅斯的真正利益——在民主國家播下政治不和的種子，而不管意識形態如何。

就在這個月，這兩家網站鼓動數千名Twitter粉絲參加在柏林舉行的反新選擇黨集會。匿名網路內容和街頭行動的模糊結合讓人想起了2016年，當時俄羅斯團體敦促在美國的人參加集會，聲稱支持「黑人的生命很重要」（Black Lives Matter）和警察。

瓊斯說，他擔心同樣的事情正在德國發生。然而，一些安全專家警告說，不要對此暗下結論。專家們對該伺服器深表懷疑，但俄羅斯黑客並不是唯一使用該伺服器的人。

這兩個反法西斯組織都沒有回應有關他們的網站的問題。然而，官員們表示，儘管俄羅斯仍令人擔憂，但整個歐洲大陸的政治團體——尤其是極右翼的支持者——正在採納克里姆林宮的許多策略，進一步模糊了這些信息的幕後黑手。

然而，調查人員相信，由Facebook個人資料、Twitter賬戶、WhatsApp群組和網站組成的網路，正在傳播有關歐盟、北約（NATO）、移民等國家的虛假和分裂性報道。陰謀論被大肆宣揚，包括上個月的聖母院大火是伊斯蘭恐怖分子、間諜機構或秘密操縱世界的精英陰謀集團所為。

在英國脫歐的時代，歐洲議會選舉尤為重要。在這個時代，各國領導人將尋求在全歐洲範圍內就移民和對俄羅斯制裁製定新的監管規定。當有意解除制裁的領導人在布魯塞爾獲得權力時，俄羅斯將從中受益。

研究發現目前出現了許多模仿者，尤其是極右翼，《紐約時報》報道：「這些團體經常附和克里姆林宮的談話要點，因此很難區分俄羅斯的宣傳、極右翼虛假信息和真正的政治辯論之間的界線。」

俄羅斯否認干預

「選舉還沒有到來，我們已經被懷疑做錯了什麼？」俄羅斯總理梅德韋傑夫今年3月說。「就一件尚未發生的事去懷疑某個人是一群偏執狂無稽之談。」

「克里姆林宮已經授權並擴大了其他腐敗和反民主的行動者在歐洲的影響力，為其反西方議程製造了滾雪球效應。」歐盟一個特別工作組在其最近對俄羅斯虛假信息的一份摘要中表示。

《紐約時報》援引左傾監察組織Avaaz的話說，該組織已經確認了100多個Facebook頁面，向猶豫不決的選民推銷極右翼宣傳和民粹主義議程。其中包括義大利副總統薩爾維尼所在的聯盟黨（League party）及其執政聯盟夥伴五星運動（Five Star Movement），後者在義大利當前的民粹主義聯盟中享有權力。Avaaz表示，僅過去三個月，虛假信息網站就有1800萬粉絲和2300萬互動。

通常，信息直接來自俄羅斯新聞媒體，並在其他地方被重複和放大。其他一些信息則是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Facebook上周關閉了在義大利的兩個頁面，這些頁面看似是與政治無關的生活方式或體育網站，實際上隱藏著極右翼政治信息。其中一個名為「I Valori Della Vita」的頁面，作為一個普通的生活方式頁面呈現給150萬粉絲，但卻以隱晦的方式分享了來自極右翼新聞網站Leggilo.org的材料。

另一篇文章《薩爾維尼聯盟總理聖特蕾莎》（Lega Salvini Premier Santa Teresa）的作者將自己描述為一個農民協會，後來變成了一個支持該聯盟的當地組織。

瓊斯表示「這是不斷分裂，增加不信任，破壞我們對制度和民主本身的信心。他們正在努力摧毀二戰後建造的一切」。這種做法違反了Facebook的政策，但卻是人為放大內容的一種常見策略。上周，在Avaaz將調查結果分享給該公司後，Facebook刪除了這兩個頁面。

Avaaz的活動負責人克里斯托弗·肖特（Christoph Schott）說，調查人員每發現一個這樣的例子，就有更多的例子沒有被發現。他們在法國、波蘭和西班牙發現了其他類似案例。

監管困難重重

要量化這些錯誤信息的規模和反響幾乎是不可能的。研究人員表示，數百萬人看到了這些材料。調查人員發現了數百個Facebook和Twitter賬戶，超過1000個WhatsApp消息共享可疑材料的例子，以及大量不可靠的網站，它們對不同程度的錯誤信息進行了洗刷——無論是陰謀論還是新聞中的兩極化傾向。

長期以來，人們一直在爭論這種做法是否會改變人們的行為或投票結果，尤其是在科技公司努力消除這種現象的情況下。科技公司已收緊政策，以消除虛假賬戶，但研究人員表示，它們的平台永遠是影響力宣傳的沃土。演算法會獎勵那些讓用戶參與的內容，這意味著那些激起憤怒的帖子會傳播開來，並獲得點擊量。

自2016年以來，Facebook已經僱用了數千人從事安全和選舉工作，包括在都柏林的一個新中心，協調對歐洲選舉的監督。它已經刪除了大約28億個虛假賬戶，並禁止了傳播虛假信息的網路，其中包括一些針對歐洲的網路。

在上月西班牙大選之前，Facebook屏蔽了幾個極右的賬戶，這些賬戶的用戶已接近170萬，並在散布錯誤信息，包括一張偽造的候選人向希特勒敬禮的照片。Facebook網路安全政策主管納撒尼爾?格萊謝爾（Nathaniel Gleicher）表示：「我們正在從根本上應對一項安全挑戰。」「有一群演員想操縱公眾辯論。」

歐盟提出了一項獨特的測試：如何監管28個國家、24種官方語言每天發布的數十億個帖子。Facebook在歐洲的用戶比在美國還多。大大增加了這個工作難度的是，刪除傳播誇大、歪曲或煽動性但不明顯虛假的文章引發了有關言論自由邊界的難題。

「歐洲的重要性在於，它是一個試驗台，」大西洋理事會（Atlantic Council）數字法醫研究實驗室的高級研究員本尼姆（Ben Nimmo）說，「這真的是一個指標，顯示出人們可能會有多少種不同的干預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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