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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洲人說的「支門過日子」是什麼意思?

遼東滿洲民俗文化中,「支門過日子」是對一對夫婦男女雙方組合家庭以後的統稱,既是動詞,講老滿洲人生活的過程。又是一個俗語(名詞),特別講一家當中女主人的角色。滿洲人,尤其是遼東鳳凰城白旗老營子老堡子里的老滿洲旗人,在這一點上與在民的人家有所不同,旗人人家支門過日子過的就是「訥訥」一個人。家裡訥訥聰明、能幹、賢惠、達禮,這個滿洲八旗人家那就肯定是一個好人家。反之,那日子可能就很差。老營子北邊有一趟外戶街(gai)兒,後遷移過來的散戶在旗人家居住在那兒。有一戶老榆家,訥訥因為年輕時候動肝火嘔氣,精神有點不正常,家裡一兒一女,被大夥稱為大黑二黑。其實孩子長的不黑,也都是濃眉大眼,可是訥訥不會過日子,孩子沒有人給收拾,日子久了,衣服上是黑的,脖頸是黑的,小手是黑的。就連上學帶上的午餐包米面大餑餑也是黑的。

營子西街(gai)兒老傅家獨門獨戶,訥訥老太太一個人帶著五個兒女過日子,支門戶。這戶老滿洲旗人家的瑪瑪早年在放木頭的時候傷了,沒有幾天就去世了。老傅家訥訥就領著五個兒女過日子,日子困難點,可就是人不忒崴。大姑娘大小子各個精神,打豬草的,撿干枝(孩子小,沒有能力上山砍燒柴,就在營子外的河邊柳樹林子裡面撿拾乾枯的樹枝,一困一捆扛回家做柴禾)。小不點不能幹活,也各個都勤快,掃地,看場院,撿綠豆,刨土豆,樣樣都能幫著訥訥。二間土坯房,低矮了一些,不過冬天暖和,夏天不漏雨,屋裡三面牆都糊著課本紙,乾淨利落。圈的肥豬和二殼愣腰肥體壯,肯定年豬又是大大的。喝粥也好,喝山菜湯也罷,餅子是餅子,餑餑是餑餑,年節總是熱氣騰騰。

在旗人家老家兒講故事的時候好講究「誰誰家過日子如何如何」,歸了道齊,講究的還是這戶人家的訥訥會不會過日子,俗稱太太(奶奶)放權,就看訥訥(媽媽,夫人多的京旗人,稱大奶奶)的日子。一戶旗人人家,在太太(奶奶)歲數大了,放權之後,訥訥會不會過日子,決定了家族的氣脈。這是因為在旗人家,不僅僅是女主內,女主人(奶奶和媽媽)都是上炕剪子下地刀,里里外外一把抄。滿洲人家主婦在家主政,管錢,管人,管事兒。外面的人情,應酬,交易和結交,也多半是女人做主,也經常是女人直接參与勾連和交通。在旗人家的訥訥出門辦事,見官,交易買賣,都是平常。不僅僅是婦女能頂半邊天,而是多半邊天。如今,在遼東,各級婦聯也是應事兒的主,各級政府、黨委有什麼急難險重的任務,有什麼不好過的坎,凡是涉及農民的,群眾的,只要各級婦聯出面,先把婦女工作做通了,工作都會事半功倍。

看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就更是明顯,在旗人家訥訥都說了算,拿總。而且可以非常明顯的看出來,訥訥手法硬,人聰明能力強的人家,子女教育就好,家庭和睦,人際關係好,日子也富騰騰。反之,一戶好人家,太太(奶奶)交權之後,訥訥不盯楞,好日子也會過敗扯。上頭老井大院就是最典型,老老太太的時候,日子全堡子頂尖。老小子媳婦是蘭旗那邊來的鳳芹,就心不細,家規矩也輕,手鬆,老太太交權以後沒有十年,日子就敗了。

耍錢的,賣牛的,杖子倒了也不知道扶的,柴禾垛燒撅腚,牛不帶崽,豬不漲膘,連狗都瘦的毛卷卷。說根源,就是這南邊來的鳳芹不會過日子。

上街(gai)日子最硬實的老關家,之所以日子好,訥訥是關鍵。老太太當家四十年,從當媳婦開始不幾年老太太就主動交權,因為當訥的賢惠,人正道,炕上院子樣樣手法都快,乾淨利落,點撥人手有數還周到。尤其是在外面和顏悅色,親宗族,敬親戚,信朋友,有文化。老關家訥訥最大的特點是重家教,不單單教化兒女規矩大,就連下面的小叔子小姑子也都一併周周便便。出來進去規規矩矩,家裡外頭屢屢呱呱。幾十年如一日,轟轟烈烈的日子始終不鬆勁,全堡子全營子,甚至黃白二旗都有好名聲。

在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的老滿洲旗人人家裡,可以肯定地得到一個結論,有一個好訥訥,註定家風就會正,日子就會好。

滿洲姑奶奶出嫁以後,到正式成為當家做主,也都有十年八年歷練的過程。滿洲旗人婦女堅強,擔當,吃苦耐勞,甘於付出,聰明精細,大度好友,精進好學,敬老尊賢的秉性,也決定了旗人人家的生活不斷改善的根源。

作者鳳城白旗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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