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問前夫一個問題，誕生了這首千古愛情詩，最後一句至今流傳

談及古詩，人們印象中最深刻的莫過於唐詩。其實中國古詩的誕生時間比唐朝要早很多，我們所熟悉的《詩經》，裡面的詩早在先秦就有了。《詩經》中最早的詩屬於西周初期，距今差不多三千年了；最晚的也是春秋中期，那也是公元前6世紀了。

在漢代，還有《樂府詩》，也比唐詩早很多。我們所學習過的《孔雀東南飛》和《木蘭詩》，就合稱「樂府雙璧」。

漢樂府中還有一首十分凄美的愛情詩，叫《上山采蘼蕪》，全文如下：

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復何如？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顏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從門入，故人從閤去。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余。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全詩共16句80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男女主人公的名字，也沒說他和她如何相愛，只是一次意外的相遇。不過，女方提了個問題，男方回答了幾句，於是就成了這篇千古名詩。接下來，我們一句句來解讀。

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

所謂蘼蕪（mí wú）是一隻植物，因為葉子靡弱而繁蕪，所以取名「蘼蕪」。這種植物的葉子很香，像白芷，可以作香料，所以古代女子常常上山採摘，晒乾之後還可以放在香囊中。

詩中的女主人公也是，她去山上採摘蘼蕪。但是在下山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男子。這個男子是剛好上山，還是也下了山？我們不知道，我們所知道的是，這個男人正是她的前夫。從前是夫妻，現在只是陌路人，兩人相遇會發生什麼事，往下後說明。

長跪問故夫，新人復何如？

這裡要注意，「長跪」是古代一種坐姿，按聞一多先生所說，「兩膝搘地而聳體者曰跪，其體益聳以致其恭者曰長跪。」這倒不是女主人公在給前夫行禮，而是說明她態度很謙恭。女主人公問了前夫一個問題：你剛娶的老婆又怎麼樣啊？

這裡用了個「復」字，大有深意，隱隱然有和自己相比較的意思，就是說：你的她和我比如何？這是女人的本性，當然，也透露著女主人公的不甘心，看看她到底有沒有自己優秀。

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

前夫還真回答了，他說新媳婦雖然好，但是不如故人美麗。這裡說的故人，不是死去的人，而是前妻。前妻就在他眼前，既然前妻好為何二人又分開了呢？說前妻好，究竟是客氣話還是肺腑之語？接下來都是前夫的回答，直到全詩結束。

顏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從門入，故人從閤去。

前夫剛誇完前妻美麗，但又立刻改口，說二人相貌差不多，只是現任妻子的手工活不如前妻。本能的反應才是真心話，後面再說就是給自己找面子了。可惜的是，前妻雖然美麗，手藝好，但是他卻從正門迎娶了現在的妻子，把前妻從偏門送走了。

一正一偏，一新一舊，對比十分明顯。然而前妻的手藝活究竟好在哪裡呢？下面就是前夫的具體回答。

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余。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新人善於織黃娟，故人卻擅長織白布。新人一天只能織出一匹的絹，但是故人卻能織出五丈多的白布。一匹絹不過四丈，自然比不過五丈，這就具體說了前妻的手藝。從這一點來看，新人不如故人啊！

前夫很直接，他直白相告，說現在妻子的手藝不如前妻，最後一句成了千古名言，「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到這裡，全詩結束，可問題是，既然前妻如此好，為何兩人當初會分開呢？

答案其實就在開頭，「蘼蕪」雖然是一種香料，但是古人認為，這玩意能保佑女人生兒子。所以女子用它做成香料，裝入香囊後，不但給丈夫佩戴，自己也佩戴。其目的就是祈願能「多生兒子」，但如果真到了戴香囊祈子的地步，一般意味著女人不能生子。

在古代，婚後女子如果有「七出」之一，就會被丈夫休掉。「七出」是指無子、淫、不侍奉公婆、搬弄口舌、盜竊、嫉妒和惡疾。女主人公上山采蘼蕪，暗示了她沒生孩子，所以這才被丈夫休掉。

從前夫的回答來看，他很喜歡妻子，然而可能是迫於父母的催促，和無子壓力，所以不得不休了妻子。若是前妻有「淫、不侍奉公婆、搬弄口舌、盜竊、嫉妒」之一，他壓根不會有這麼好態度。至於惡疾更不可能，所以前妻被休，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無子。

許多人認為，這首詩是棄婦詩，這是不對的，因為女主人公不是被拋棄，她是因為「無子」被休，而且前夫對她也不錯，整首詩也沒有任何怨氣。儘管我們不知道作者，不知道詩中男女的名字，但我們隔著兩千年，依然可以看到他們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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