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兄弟是個大孝子
文/章科才
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然而，在我交往的朋友中，有一位令我感動，令我崇敬的大孝子，他既不是兒子，也不是女兒，而是女婿。
我提筆寫他，但他不願將真面顯現，在此就姑且叫他曾孝吧！
十多年前，五十多歲的曾孝，原本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妻子賢惠，岳母身體硬朗，兒子生龍活虎。他在一家國有企業退休後，近三千元的養老金，加上妻子每月二千元的退休費，感到非常知足。正當家庭和睦，平淡生活中充滿快樂時，妻子突患精神分裂症，生活不能自理。七十多歲的岳母，行動沒有以前方便，不能幫助料理家務。
家裡的生活秩序被打亂了，日常生活負擔全降臨曾孝頭上。他每天早晨起床做好早飯後，幫助妻子洗漱，然後將早餐送到妻子手中。安頓好妻子休息後，又去再照顧岳母，一系列事情做完，時間過了九點，提著菜籃上街買菜準備午飯。
對妻子日常生活的護理，安排家庭的一日三餐，曾孝依賴自己曾經足球運動員的體質，加上樂觀的心態看待家裡的不幸，家庭日常生活依然緊湊有序。然而，讓他痛苦的是，妻子一旦看見他和其她女人在一起，哪怕七八十歲的老太婆，都會醋意大發。
一次，曾孝在自家樓下，與一位六十多歲的，曾經熟悉的女人相遇，出於禮貌與之交談了幾句，正好被妻子在樓上看到。曾孝回家剛跨進家門，妻子不依不饒，說他在外找了女人，不要她了，一邊說，一邊對他又抓又打。
曾孝看著神志不清的妻子，心情十分難受，夫妻倆相敬如賓三十多年，平時重話都很難說一句。妻子發病前勤奮地支撐著這個家，讓他將精力放到工作中，現在雖然思想混亂，不能自己克制，但對他的愛始終如一。因此，他不做解釋，任隨妻子發泄心中恕火。妻子罵累了，打累了，癱坐在地上，曾孝將她扶到床上，照顧她安靜地進入睡眠。從此以後，曾孝在樓下再不跟女士說話，避免妻子誤會。
曾孝酷愛長江奇石，對長江奇石的認知有較深的理論功底，原來每個星期休息日，都要與奇石界的朋友一起談石論石，常會發表一些獨特見解，深受奇石愛好者喜歡。奇石成就了他在瀘州奇石界的地位，奇石成為了他晚年的唯一愛好。然而，他面對家庭的困境，忍痛犧牲自己的喜愛，幾乎停止了與朋友們交流，將身心投入到對妻子的關愛中。
這樣的生活一日復一日，轉眼之間過去了一年多，曾孝對外的犧牲，對家庭的辛勤付出，終於使妻子病情有所好轉。當妻子精神狀態好些時，他又回到朋友中間，重新揚起愛石賞石評石風帆，重新擔起《中國長江石》報執行主編責任，推動瀘州長江奇石對外宣傳，對外發展。然而，當他感到新的生活開始啟航時，又一災難像大山般壓在他身上。
年逾八十的岳母一場大病後，長期卧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一次，岳母小便失禁，打濕了鋪蓋，打濕了床鋪。曾孝走進岳母卧室看望她時，岳母一張飽經滄桑的臉木然地看著他。當曾孝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心裡十分矛盾，妻子尚不能自理，根本不能幫助岳母，他已是快六十歲的人了，換鋪蓋到沒有啥，給岳母換褲子還是有些為難，怎麼辦？年老的岳母已很糾結，嘴裡沒有說一句話，但眼神里充滿著期待。
曾孝看著岳母滿臉的愁容，渴望的眼神，心裡十分煎熬，岳母沒有其他的親人，唯一的女兒還需要他照顧。請保姆吧，現在到哪裡請？何況現有經濟條件也請不起保姆。如果自己不幫助岳母，難道忍心讓岳母躺在濕透的鋪上嗎？
他想到岳母含心若苦將妻子養大成人，想到岳母年壯時買菜做飯帶外孫，讓他們夫妻倆將心思放在工作上。想到這些，曾孝的心靈彷彿受到重重敲擊，岳母就是自己的母親啊，做兒子的有什麼放不下那些陳規陋習？想到這裡，他心裡終於釋然，立刻用盆子打來熱水給岳母清洗身子，幫助岳母換好褲子墊絮被子，讓岳母重新躺在乾淨溫暖的鋪上。
生活再次被打亂，曾孝再次辭去了《中國長江石》執行主編，再次全身心投入到照顧岳母和妻子的生活中。
一天吃晚飯時，曾孝端著飯送到岳母房間去，進門就聞到一股很刺鼻的臭味，他仔細一聞，這臭味是從岳母鋪上傳出的。他放好飯碗，上前問岳母：「媽，您鋪上怎麼啦？」岳母看著他，愁眉苦臉不吭聲。
他又說，「媽，我知道是大便拉在鋪上了，今後你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您這樣多難受啊！」說完，轉身出去打來熱水，先將髒了的被子床單拿開，然後用熱水將岳母身子清洗乾淨。大半小時過去了，岳母重新躺在乾淨的鋪上，想到女婿為她所做的一切，幸福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
十多年的歲月過去了，時間變了，可曾孝那顆孝心沒有改變，十多年如一日，隔幾天就要給岳母擦身子，換內衣，避免岳母生長褥瘡。遇到岳母難言的事情，他沒有半點猶豫，及時處理，保證岳母睡的床清新乾淨。在他的一片孝心下，岳母心情舒暢，幸福地生活在一片潔凈的天地里。而他，十多年前的頭上青絲已變成滿頭白髮。
我曾經問他，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夠像你這樣照顧岳母？他笑了笑說：「百善孝為先，照顧好岳母是我的本分，我相信許多人遇到這樣的事，比我做得更好。"寥寥數語，讓我更加敬仰，曾孝啊曾孝，真不愧為男人中的偉大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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