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亞軒，還能登上有蔡依林的舞台嗎

消失了500多天的蕭亞軒，宣布要復出了。

儘管並沒有完全驅散艾滋病的謠言，還總是被前男友的緋聞帶上熱搜，蕭亞軒還是想唱歌，最新的視頻里放了一段模模糊糊的說唱，獻給已逝的母親。

與此同時，第30屆金曲獎公布了提名名單，蔡依林一個人入圍了7個獎項，包括最佳女歌手與最佳演出錄音專輯。

2001年，陳珊妮曾批評蔡依林是「十大爛歌手」，還說「如果要說有好歌喉未必能成為好歌星、做出好唱片，蔡依林正是個典型的例子。」

18年後，作為金曲獎評審主席的陳珊妮，再也講不出狠話，「我非常恭喜她，我也很肯定這張專輯。」

蕭亞軒與蔡依林差不多同期出道，年齡只差一歲，都是較真努力的處女座，走的都是唱跳diva的路子。

有一度，蕭亞軒很討厭被拿來跟蔡依林比較，「提到Jolin會是一種壓力。」可是兩個人的軌跡，偏偏總在命運電光火石的瞬間，交錯。

蔡依林的存在，就像鏡中那個時刻對照又總是相反的自己，提醒著蕭亞軒。「如果當初做了不同選擇，你是不是也會和我一樣」。

1998年，蔡依林在台北參加歌唱比賽，台下的評委王力宏給她打了滿分，於是蔡依林拿了總冠軍出道，成為了王力宏的師妹。

同一年，蕭亞軒也在溫哥華參加TVB華人新秀歌唱比賽，沒有拿到名次。但被維京唱片的工作人員拉住，邀請她來台灣試唱。

蕭亞軒去了，遇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伯樂，姚謙。那時候姚謙剛剛組建分公司，沒簽到知名歌手，新人又一直捧不起來。最迷茫的時候，他寫了一首《秋天別來》，慘淡到極點。

姚謙看到蕭亞軒，就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他一眼看中了蕭亞軒的潛質，「跳舞有種小男孩的洒脫，唱歌又有點悲，有點像林憶蓮。」

次年，蔡依林與蕭亞軒都發片了。蔡依林的專輯叫《Jolin 1019》，走的是純情小女生的路線，跟江美琪侯湘婷嚴重撞型。而且那時Jolin唱歌還有些怯怯的，跳舞也不怎麼樣，雖然俘獲了一票男生的心，但並沒有得到多少主流認可，還被冠上了「新北土玫瑰」這樣的黑稱。

蕭亞軒就不同了。陳偉的編曲聯合姚謙的詞，造出了一個都市獨立女青年敢愛敢恨的形象，有些洋氣，又有些文藝。（人生第一次知道卡布奇諾，還是因為愛娃的歌）

同名專輯《蕭亞軒》拿到了「全球華語唱片最高銷量藝人」獎。接著就有了個人賣唱的演唱會，還上了香港紅勘體育館。蕭亞軒是第二個在紅磡舉辦演唱會的台灣女歌手，第一個是張惠妹。

2000年，蔡依林因為唱片合約風波被雪藏，甚至不讓她演出時用伴奏帶。以至於蔡依林以為那是自己最後一次演出，所以認真用DV機錄下現場歌迷的樣子。

蕭亞軒一時風光無兩。她在內地做了巡迴演唱，客串了香港救市大作《無間道》，拿到了潘婷、雪碧等大牌代言，還跟英國當紅樂團blue合作了那首紅遍全球的單曲《U Make Me Wanna 》。

是的，其實蕭亞軒才是這首歌的原唱，而Blue想靠著蕭亞軒的人氣打開內地市場。可以想見當時的蕭亞軒紅到了什麼地步。

當初電影《向左走，向右走》，想定蕭亞軒做女主角，周杰倫來當男主角。姚謙非常謹慎地拒絕了。想來也是覺得，那時候周杰倫的名氣，還配不上Elva吧哈哈哈哈。結果後來，孫燕姿唱了電影主題曲《遇見》，大火。

閱人無數的張小燕說，姚謙最懂女人心。李玟、林憶蓮、劉若英、江美琪這些最會講心情故事的女歌手，都是姚謙一手帶出來的。姚謙也很偏愛蕭亞軒，把很多傳神的詞都留給了她。

「我們變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後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你離去，那天忽然傾盆大雨，忘記關的窗，濕一地。」

「愛，想起來太哀傷，像今晚的天上，淡淡的半個月亮。」

可惜蕭亞軒活得太快樂。她喜歡穿運動服買鉑金包，跳Hip-hop研究種睫毛，總是跟年輕的ABC男孩打成一片。Jolin當時是實名羨慕了，雖然跟Elva不熟，但也厚著臉皮請Elva幫她介紹男朋友。

年輕的她，哪裡讀得懂姚謙從張愛玲泰戈爾抽象出來的詞，哪裡在意世間的愛與哀愁。

五年約滿，姚謙跟蕭亞軒的媽媽談續約。誰知蕭亞軒站在門口，死都不進來，一直哭著說，「我不要簽約」。後來姚謙解釋，Elva從小單親，又有些叛逆，害怕跟年長的異性相處，而姚謙管她又管得很緊，讓她時常戰戰兢兢。連在國外染個頭髮都因為有洗髮水代言在身怕姚謙怪罪而不敢回來。

哭了一整晚，蕭亞軒把這五年全部推翻，她對姚謙說，「我就是在討我媽高興，討你高興。」

不勉強，是姚謙的溫柔。當初孟庭葦想退圈，姚謙就說，「你如果真的不快樂，不想唱就別唱。」孟庭葦就真的修行去了，退出歌壇了。蕭亞軒執意不續約，姚謙也放手了。

多年後，蕭亞軒發新片《鑽石糖》，姚謙來站台，胸前T恤還帶著當年那張專輯《紅薔薇》的logo。他牽了蕭亞軒的手，蕭亞軒哭得稀里嘩啦。

那一刻，姚謙終於釋懷，「她的手那麼小，像小孩的手，沒有強求她是對的。」

離開姚謙的蕭亞軒，終於可以做自己。她跟王陽明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還為了他跑去美國呆了一年。本來姚謙已經為蕭亞軒在《藝伎回憶錄》里談了一個跟章子怡演對手戲的角色。因為解約，只能放棄。

分手後回國，蕭亞軒重新簽了華納。可是那時候的華納，已經有了張惠妹孫燕姿鄭秀文等天后，勻不出多少精力來捧Elva，「維京一姐轉眼變華納五妹」。發新專輯的時候，又遇上華納高層變動，復出計劃一拖再拖。

1087天之後，蕭亞軒終於發片了。但這時候，孫燕姿已經如日中天兩度拿到金曲獎最佳女歌手，蔡依林跟周杰倫的「雙J合體」也越演越烈，《舞娘》那張專輯佔盡唱跳天后的先機，拿了當年的金曲獎最佳女歌手。楊丞琳、王心凌、張韶涵這些新人也從偶像劇里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時候的蕭亞軒，再玩唱跳再唱《表白》，有點過時了。（當時還有人認為蕭亞軒氣不過，故意給專輯取名《1087》，諧音是「依林白痴」）

本來華納想讓蕭亞軒嘗試可愛路線，讓她翻唱一首電子神曲，還準備作為內地版本的同名主打。可是錄製之前，蕭亞軒覺得風格太俏皮不願意唱，還跟製作人鬧翻臉。今時不同往日，最後還是要唱。蕭亞軒關了燈，在錄音室裡邊哭邊唱。一首歡快的歌，硬是被Elva唱出了心酸的感覺。

華納也生氣，把這首歌改頭換面，交給了從新加坡簽約的新人郭美美，結果成為那幾年裡少數能和《老鼠愛大米》PK的神曲《不怕不怕》。

蕭亞軒大概也是後悔的，畢竟活潑的電子曲風漸漸成了主流。後來她還把這首歌收錄在了《1087》里。

離開周杰倫的蔡依林，是越挫越勇。26歲才開始拉筋壓腿學跳舞，還瘋狂減肥瘦身。在醫生宣布她長期用力過猛腰傷嚴重到無法做大幅動作的時候，她還練會了麥當娜都放棄跳完全程的voguing折手舞……

從前她是人人都認為不會唱歌的異次元舞美體操演員，現在她已經成為了華語天后的中流砥柱，從《Muse》到《呸》再到《Ugly beauty》，她的專輯一張比一張自信，一張比一張有態度。

離開姚謙的蕭亞軒，卻越來越小女人。歌詞全是要愛要浪要趴體，姐姐妹妹要做最閃亮的夜店queen。唱情歌也越來越膩味。從當初獨特的中低音獨立女歌手，變成了毫無辨識度的天嗲小嗓女歌手。

現場也車禍頻頻，2011年的金馬獎，蕭亞軒不甘心地唱一次《遇見》，結果走音走到天際。

出道17年，她換了17個男朋友，一個比一個帥。但是發片的速度卻是逐年衰減，從3年一張到4年一張，直到現在，無限期推遲……

2002年，蕭亞軒自己寫了一首歌，像是她的自白，「愛像自投羅網般不能自己，不後悔瘋狂愛你，不顧一切只為你。」

她愛得確實不計代價。就算跟王陽明分手，她還跟對方一起演了微電影，一起上了康熙，兩個人還在電影里來了一吻，算是竭盡所能在幫襯對方了。結果王陽明在結婚時談到前任，說和她們大部分都有性無愛。

為她遮風避雨的母親去世之後，蕭亞軒才漸漸嘗出了人生冷暖。她曾經一年接了65場商演：新樓開盤、體育開幕式、鄉鎮企業回饋、各類拼盤演唱會、年終尾牙，她都接。

人人都想做自己，但未必清楚真實的自己。曾經的愛娃，變成了如今的鴨姐，應該也不會是蕭亞軒想要的。

最低潮的這兩年，環繞在蕭亞軒身邊的聲音，只剩下艾滋病與整容。曾經在一次直播中，Elva一邊喝酒一邊落淚，推鼻子、捏鼻頭、掐雙頰，證明自己沒有整容。還拉住自己的新助理，不住地問：「我是不是很難搞？」

如果當初沒有解約，如果沒有為愛走天涯，如果演了《藝伎回憶錄》，如果順利發了《戀愛瘋》，如果媽媽沒有走得那樣早……

如果，沒有如果。過了這麼多年，她終於才說，「 Love yourself，Care for yourself .」不知道蕭亞軒是不是開始懂了姚謙詞里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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