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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聞名於世的琅勃拉邦僧侶布施悄然上演

世界公認的旅遊界權威叢書《Lonely Planet》描述琅勃拉邦為何能吸引世界各地的遊客時,總結了幾條原因,香飄四野的珍珠顏色的占巴花、艷麗如火的兩岸花草樹木、燦爛輝煌的寺廟等等,但卻將橙紅色的袈裟顏色譽為吸引遊客前往這裡的首要因素,而且還特意強調了是在清晨時分的橙紅色袈裟。每日清晨中那飄動在大街小巷的「橙紅色飄帶」,聖潔、高雅,這幅畫面不能通過想像,沒有現場的感受,難有當時的心靈震蕩、更難有那揮之不去的一抹光亮!

不知哪家機構進行過一次評選,琅勃拉邦,在亞洲十大旅遊城市裡排在第四,在曼谷、烏代布爾、清邁之後,在齋浦爾、京都、香港、加德滿都、暹粒、北京之前。而亞洲前兩名已被選入世界十大旅遊城市行列,但英國一個作家堅持推選琅勃拉邦為亞洲第一。對這個排名我有很大的歧義,就像評選過的世界十大最美海濱城市,排名第一的居然是巴塞羅那。巴薩羅那讓世人皆知的是它獨樹一幟的人文景觀,高迪的烏托邦——奎爾公園、怪誕的石頭屋——米拉之家、童話城堡——巴特羅之家,以及世界最著名的已經建了一百多年還未竣工的聖家族大教堂,至於海濱景色,遠遠遜色與南非的開普特和巴西的里約熱內盧,真不知道這個排名是怎麼評選出來的。同樣,亞洲十大旅遊城市這個排名也讓人匪夷所思,曼谷居然排在第一位!古迹別說和暹粒比,就是和京都比也差著太多了啊!要按照現代化都市來比的話,亞洲那麼多大城市哪個次於曼谷?即使綜合兩個因素一起來比的話,北京就遠勝於它吧?

在浦西山上俯瞰琅勃拉邦全景的西方遊客

至於今天我所在的琅勃拉邦,個人認為比曼谷更具特色,曼谷的大皇宮、四面佛以及佛教建築都被熱鬧的都市氛圍所淹沒,但當您置身於琅勃拉邦,千年佛都的古韻一天24小時地將您包裹起來,法式殖民文化的濃郁也都時時在您眼前展現。每一個旅行的目的地應該有自己強烈的特色,如果都是滿眼的星巴克、麥當勞、萬達商城、高樓大廈這樣千篇一律的樣子,也就不適合作為旅行的目的地了。旅行的目的就是尋找差異化,從一下飛機開始的時間不同、溫度不同甚至是季節不同,到周圍的語言不同、服飾不同、建築不同、食物不同、植物不同,以致於引發而來的文化不同,所有的這些差異化才能催生出旅行的慾望,地域色彩越發濃郁約會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論特色,暹粒、琅勃拉邦、京都、齋普爾、加德滿都這幾個城市倒是有一定的可比性,烏代布爾和清邁則是有著一定歷史的具有強烈自我特色的小城,至於香港,只是一個現代化都市,沒有曼谷和北京的歷史底蘊,所以我真看不出來這個排名參考的因素到底是什麼?曼谷的活力別說超過上海,跟東京、香港比能不顯得遜色?它的歷史別說比肩北京,跟西安、西貢也沒有優勢吧?居然把它排在第一位真是不知道為什麼。

琅勃拉邦湄公河畔的小酒吧

作為千年佛都的琅勃拉邦在一段時期內也曾經有過特殊的歷史創傷,有點類似於中國歷史上的三武一宗滅佛。千年佛都深刻的佛教影響力對政府執政形成權力的挑戰。當年大和尚的權利和地位與國王一樣,社會主義以後,王族逃美國,大和尚也作廢了,取而代之的是由宗教管理委員會管理和尚。在冷戰的那幾十年間,寮國政府對國內宗教活動的控制,對佛教形成了嚴重的衝擊。當時極左的政治路線讓佛教被視為異端,僧人則被視做不勞而獲的群體,不能給社會事業提供直接的貢獻。於是,就跟當年黑幫老大黃金榮到大世界門口掃地一樣,寮國的僧人被強制要求學習馬克思主義學說,參與社會運動和生產。佛教活動被嚴重干擾,很多僧人選擇流亡到泰國等周邊地區。十幾年後的1980年代末期,寮國也開始把經濟建設放在首位,政治挂帥的路線讓路於對外開放政策,思想的僵化也開始向自由化過度,佛教的千年底蘊讓寮國開始如化開的春水一般,經文教義可以肆意流淌在百姓心中。

寂靜的琅勃拉邦清晨

寮國版的「改革開放」是從對宗教的開放入手的,思想的解放給千年佛都徹底鬆綁,政府開始醞釀如何將當地的旅遊業與佛教掛鉤,給琅勃拉邦打上強烈的宗教印記,以吸引全世界的遊客來琅勃拉邦觀光。琅勃拉邦的佛教氛圍就此開始愈發濃郁,政府的高級官員重新承認佛教在百姓心中的位置,並且開始在公共的佛教活動中露面,寺院建築、儀式以及與佛教相關的節日成為遊客追逐的熱點,以至於現在的旅遊業成為僅次於電力行業的第二大經濟支柱,琅勃拉邦省也因此成為全國最富的省份。良性循環就此產生,這使得政府對保護佛教遺產投入越來越多的精力,琅勃拉邦在1995年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千年佛都和法式生活氣息融合出的獨有氛圍,成為琅勃拉邦的嶄新LOGO重新開始面對這個世界。小城從此躍然於國際視野中,掩映在花團錦簇的樹下喝著DAO咖啡的西方遊客,穿梭于洋人街購買當地特色手工藝品的東方遊客,逐漸與當地的百姓和僧侶融合於一個畫面之中。

王宮博物館裡的寮國兒童

今天天沒亮我們整個團隊的所有成員就已經在酒店大堂集合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去觀看在很多國際攝影獲獎作品裡經常出現的琅勃拉邦僧侶布施。由於這個宗教儀式泰國知名,所以成為來琅勃拉邦旅行排名第一的體驗活動 ,所有的酒店在凌晨時分異常熱鬧是琅勃拉邦區別於全世界酒店的最要標誌。住的近的可以走過去,我們這樣不遠不近的可以讓酒店幫你叫突突車,如果住的酒店比較偏僻,沒問題,酒店會安排免費來回程的班車,反正目的就是一個,來到我們琅勃拉邦,看不到僧侶布施是絕對不允許的。來東南亞甚至像印度、斯里蘭卡這樣的南亞國家,最方便的就是這種突突車,大一點的就是大棚車,就像北京的霧霾天一樣,突突車在當地就像北京爆表的PM2.5一般滲透進每一個角落,每天24小時全覆蓋地鋪滿了整個城市的任意一個角落。在能提供最大的方便的同時價格還很便宜,我們有次七個人出去,打了一輛突突車,距離也是我們在琅勃拉邦能去到的最遠的地方了,一共五萬,每個人也就合6塊錢人民幣。

好,咱們說回琅勃拉邦的僧侶布施。真正被當地人稱為「巴塔」的晨間布施,持續了近千年,成為寮國人一天中最美好的開始,即便在戰火紛飛的歲月也不曾停止過。寮國寺廟基本不收門票,也不開火做飯,大量僧人每天的食物,只能依靠信徒們的施捨獲得。布施,梵語「Dana」,直接音譯叫檀那,也叫布施度,意思是以福、利施與人。但是布施不只局限於財物,首先是實踐「給予」的美德。布施給寺廟、僧侶,也稱「種福田」,意思是為來世累積福德。布施的內涵,佛教六度以布施為首,布施有三種:財施、法施、無畏施,這個層次是由淺入深的。財布施:以財物去救濟疾病貧苦的人。二、法布施:布施真理、智慧,勸人修善斷惡,使人明白生命的意義與價值,自動發心修行、追求真理。三、無畏布施:竭盡所能去解除別人的恐怖和畏懼,也就是布施信心、愛心。布施能得五種回報,即是色身、壽命、安樂、力氣、辯才五種回報。這五種回報,無論施者、受者都可獲得。布施對象不同,所得回報有差異。

佛教韻味濃郁的琅勃拉邦

今天大家起得都很早,一個個哈氣連天地等待著僧侶們的到來。但仔細想一下,像這種天沒亮就爬起來的情況一年能有幾次?再想一想每天都要前來接受信眾布施的僧侶,他們可是天天如此啊。僧侶們每天清晨4點鐘起床,洗漱做早課,然後做好接受布施的準備。這種對我們普通人來說類似苦行僧的經歷經歷讓他們受益良多,在他們看來,這不僅是對佛祖的奉獻,是人生的一種修行,也是像接受學校教育那樣,學習做人的基本素養。80%的國土是山地和高原的寮國,經濟一直很落後,多數人過的還很貧窮,所以,寺廟除了可以讓窮人家的孩子有溫飽的保障之外,還可以接受免費教育的場所,讓孩子掌握知識學會做人。抱著看破紅塵和遁世的想法進入寺廟是一種逃避的做法,多少讓人覺得消極,其實宗教是鼓勵人積極向上,尤其在精神層面。那種在當代社會中在競爭激烈的職場被淘汰下來的人想以遁世的方式逃離社會潛心向佛,大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琅勃拉邦街頭的僧侶

寮國一般的民眾更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寺廟裡來,學習佛法和接受教育。所以對寮國人來說,剃度出家不是看破紅塵,而是人生經歷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出家被認為是為自己和家人積累功德,還俗後被視為為人師表的智者,在社會上受到重視和尊重。大多數寮國男人,從國王到黎民百姓在一生中的確都會短暫地進入寺院過一段僧人的生活。少則三五天,也可以終身歸於佛法。男人5歲左右被送進寺院,叫novice也就是咱們說的小沙彌,跟和尚學習佛法、英語、法語和其他知識。如果20歲的時候還不離開寺院,經過考試和遵守270多條禁規就可以直接升為monk,就是佛教徒所說的比丘,咱們嘴裡說的正式的和尚,每周六日還有假期,可以到周邊去做義工。不過大部分的人到那時候都會還俗,用受過的教育來找一份工作。對於一個寮國男人來說,進寺廟當novice就像上學,是一個受教育和成長的過程,如果沒當過和尚,簡直就是人生的最大憾事。

佛塔在琅勃拉邦隨處可見

眾所周知,一般的寺廟都有自己的布施範圍,和尚不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接受布施,但唯有琅勃拉邦的僧人是個例外,全都集中在一條街道內接受布施,成為了琅勃拉邦的一個與眾不同的LOGO。雖然寮國全國各地都有布施,但以琅勃拉邦這個佛都最為著名和壯觀。全世界的遊客都跑到這裡來拍照,成了旅遊業的一個支柱項目。這個季節得趁著天沒亮就趕到洋人街這邊,街道一邊已經鋪好了一溜的坐墊。這個以南傳佛教為國教的貧弱國家,實行的只是名義上的社會主義制度,人們的日常生活早已和佛教合為一體。信眾們進行布施的物品不是鈔票,基本是寮國人的主食,糯米飯,也有一些餅乾、糖果、巧克力之類的小零食。布施的信徒也都有嚴格的禮儀,比如必須身披肩帶,女人則必須脫掉鞋子,盤跪地上。但現在也有很多老年女人由於身體原因已經改為坐在小矮凳上。男士不能穿牛仔褲,女士上身不許著鏤空裝,下身不許露大腿。很多寮國人會專門換上最華麗的服飾,畫好精緻的妝容,打扮一番,表示對佛祖的尊敬。最重要的是別用左手遞送食物,否則僧侶是不會接受您的布施的。信眾們將自己頭天就開始準備的糯米飯,用手捏成一個個飯糰,小心地放入僧人們攜帶的缽中。在布施時頭部不能高於僧侶的錫缽,女生不能靠近或者觸碰到僧侶,也不能隔物接觸,女性要遞食物給僧侶時,需將東西放進錫缽里。至於男人,他們大多不跪,理由很簡單,我當過和尚的,自己當年也曾在化緣的隊伍里,所以他們就不拘泥於跪拜的禮節。

清晨在琅勃拉邦街頭接受信眾布施的僧侶

糯米飯是寮國人最愛吃的主食,將煮熟並晒乾的糯米飯盛在一種叫做「迪普考」的竹編小飯簍里。吃時,把飯簍的蓋子打開,抓出一小團糯米飯,用手使勁攥捏,然後蘸著用魚露、辣椒等製作的調料吃。實際上,糯米飯口感很硬很硬,所以要細嚼慢咽,才能在感受著米香。至於醬料,就要說說在別的東南亞國家少見的品種,也許是因為貧窮,寮國人習慣從「下腳料」中發掘食材,比如他們會把牛皮、牛腸做成醬料佐餐,甚至會故意把魚發酵到酸臭的程度,用以加工「臭魚醬」,這倒和有的國人喜食臭豆腐頗有共鳴。如果遊客沒有糯米飯糰怎麼辦?沒問題,街道兩邊都有當地小販在街上出售,但據說小販出售的飯糰質量欠佳,各家酒店客棧也都向入住客人出售更好的糯米飯。 僧侶食物來源是信徒們的布施,所以並無葷素禁忌。有飯吃飯,有肉吃肉。但讓我奇怪的是據說蛇肉和老虎肉不得布施給僧人,那是冒犯。蛇肉還好理解,老虎肉?貨源哪兒批發去啊?橫不能自己嘴饞了上山弄死只老虎打牙祭吧?橫不能寮國盛產武松這類傳說中打死過老虎的任務吧?

信眾有信眾的規矩,僧侶也有僧侶的規矩,首先所有來接受布施的僧侶都是光腳,意思是和貧窮信眾平等。還要在施主布施完了以後開始雙手端著化緣缽還禮誦經,遠遠的聽到誦經的聲音,感覺很神聖,施主閉目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祈福和感恩。但在這條一旅遊為賣點的街道上,很難聽到僧侶們誦經的聲音,整個布施更像是異常琅勃拉邦的清晨秀,帶有 一定的表演性質。真正布施的當地信眾都集中在僻靜的湄公河岸的那條路上,而我們現在所在的洋人街上的善男信女,多是跟我一樣來自世界各地的旅遊者。但化緣的僧侶不管你是作秀體驗,還是當地施主,他們接受布施時的表情始終都那麼慈愛平靜,步履那麼輕盈,從頭到尾靜悄悄地就沒有聲響。

琅勃拉邦清晨僧侶布施

天快亮的時候,看到遠處僧人們出來了,甭管是布施者還是我們這些遊客都開始激動異常。僧侶們光著腳毫無聲息地向著我們走來,接著天邊一縷霞光,一排橙紅色的袈裟帶來一片柔和的佛光,每個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了顯得極為莊重的時刻。這裡可以拍照,只是要求不要使用閃光燈,但總有攝影大咖過於要求畫面的精緻而明知故犯。確實,等天亮了再拍的話那層黎明光線下的神秘感就會被破壞,但這個光線玩命提高ISO的確讓噪點過多,反正我的照片就拍得極不滿意,對面的燈光沖著我,僧侶沒有閃光燈的輔助就一片漆黑,用軟體調高暗部吧,本來已經很高的噪點越發明顯,大家只能湊合看吧。

傳統經歷著諸多方面的衝擊,由於琅勃拉邦這塊中心區域的旅遊發展,物價增長很快,不少原先住在那裡的人都把房子出租給外來商人,自己則拿著不菲的租金去周邊過安逸日子。這讓政府頭疼,因為人走了,就沒有足夠的人每天早上去布施。而布施活動沒了,就嚴重影響旅遊業的發展。於是政府在想方設法留住當地人,其實我覺著倒是無所謂,光每天來親自參與不是的遊客數量,就足以撐起這項在琅勃拉邦最重要的活動。但我總有個疑問,就是這些僧侶明明是來化緣的,也就是他們是接受布施,為什麼要叫僧侶布施呢?不到現場還真是不會了解,民眾在布施的同時,是不會布施給除了僧侶以外其他人食物的。僧侶們在接受布施的同時將糯米飯以外的食品贈與放入街旁的大框中,大框外貼著白紙,紙上有英文和當地文寫著「非垃圾(No Litter)」。原來他們是把布施來的食物,留下自己吃的一部分,剩餘的留給其他窮人和街邊的野狗。有些窮人家的孩子會跟在僧人旁邊,僧人會將布施得來的食品分給他們。所以,僧侶們既是接受布施的人,也是參與布施的人。通過布施與佛祖進行著一次完美的、不染塵世的對話。

寮國的寺廟就相當於一個再分配機構,將食品從布施者的手中轉移到貧困者手中。一早上的布施可以讓貧困的孩子們獲取一周的食物,他們的布施是一個善良的循環,沒有祈求,沒有高人一等,佛與普通大眾都過著相鄰、相依、相連、相互尊崇的平凡生活。在琅勃拉邦的大街小巷見不到有乞討人員,別說寮國是東南亞最窮的國家,在世界經濟排名第二的中國,哪個城市沒有乞討人員?如此貧窮的國家能做到這一點一定和僧侶布施有著直接的關係。佛教認為信眾做布施可治慳貪,即捨不得將財物送給別人,用布施可磨練吝嗇之心。布施不是為了求得別人的回報,而是降服自己的慳貪。能布施齋僧的人,即與佛門有緣,僧人以募化乞食廣結善緣,故稱化緣。而僧侶每日也都是兩餐,保持著過午不食的傳統,對客服自己對食物的貪慾也是一個鍛煉。一個完整的循環,讓宗教的仁慈和信眾的向善之心完美地結合。

接受布施的小沙彌

一個社會甭管貧窮還是富有,每個階層的人都有自己的訴求、期待、慾望、掙扎、痛苦,用什麼來把這個四分五裂的社會粘合起來?很明顯,單靠金錢是行不通的,一個沒有信仰,一個沒有道德底線,一個只用金錢作尺度的國家和民族是沒有希望的。就像前些年北京電視台曝光的,一些人像用放生麻雀的方式行善,結果卻培育起了一個專門撲捉、販賣麻雀的產業,等於善人花錢幫助惡人發財,金錢成了轉換好與壞之間的媒介,把好人的錢轉到壞人手裡,讓麻雀成為受害者。善人付錢讓惡人做壞事,這樣的邏輯讓人聽著都覺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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