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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人眼中的趙佗:千年前視為越南開國皇帝,現代被認為是侵略者

古代越南人將中國歷史上的南越國記載為正統王朝趙朝,越南最早修史的陳朝第一部大臣黎文休撰寫的《大越史記》、作者已不可考的《大越史略》,以及後黎朝史官吳士連等編成的《大越史記全書》把趙朝列為越南的早期王朝來表述。黎文休提出:「趙武帝能開拓我越,而自帝其國,……為我越倡始帝王之基業」。

陳朝被元朝俘虜的陳朝史家黎崱在中國編撰的《安南志略》一書也是如此認為,黎崱認為趙佗南越國為安南國史開端,國統的開始。陳朝之後永樂帝曾滅越南胡朝,將安南這塊漢唐故土重新恢復為中國郡縣,但由於安南土豪造反,二十年後越南重新自立。第二次自立的越南人是黎利,他建立越南後黎朝,重新恢復使用大越國號,在開國之時,後黎朝發布大臣阮廌起草《平吳大誥》,將南越國視為越南歷代開國之始。

惟我大越之國,實為文獻之邦,山川之封域即殊,南北之風俗亦異。粵趙丁李陳之肇造我國,與漢唐宋元而各帝一方,雖強弱時或不同,而豪傑世未嘗乏。

《平吳大誥》以趙佗南越國強調越南自古與北方不同,南北各自稱帝一方,明軍滅安南是不義之舉,黎利打敗明軍(平吳就是指的打敗明軍,越南人將明人稱呼為吳)是正義之舉。

陳朝和前黎朝這些史書都表面越南自宋朝丁部領建立後,李朝、陳朝、胡朝、前黎朝都將本國開國之始定為趙佗建立南越國。

明朝之後越南史家自稱越南人是炎帝後裔,南越不是越南正統王朝

越南雄王廟

後黎朝之後越南文教興盛,史書撰修上也有所進步,當時後黎最著名的史家吳士連撰修越南最為著名史書《大越史記全書》,在此書中,吳士連將越南的國家歷史往前推了兩千年,推到上古時期,稱越南是神農氏炎帝後裔,將越地流傳神話傳說的炎帝、龍君、雄王寫入,定為《鴻龐紀》,並將安陽王傳說定為《蜀紀》,南越國則成為第三位的《趙紀》。後黎中興時期,越南人對於國史提出新的論點,當時的史家吳時仕在其著作《越史標案》不應將南越列為越南國統,因越南只是南越國一小部分。

大書趙紀、武帝,後人相沿,莫知其非,夫南海桂林之越非交趾、九真、日南之越。

西山朝時期的史書繼承了此觀點,將南越國列為外屬,而與越南正統王朝分別開來。西山朝十分短暫,對於越南史學界國統並沒有確定,最終將南越國剔除出越南國統的是越南末代王朝阮朝。阮朝建立後,前四代君主都崇儒好文,撰修大量史書表明自身統治正統性。在阮朝嗣德朝時期,阮朝國史館撰修了一部仿造朱熹《資治通鑒綱目》重修大南的國史,定名為《欽定越史通鑒綱目》,表明阮朝正統,最終塑造了越南的國家意識。此書中以神農氏後裔雄王為越南建國之始,將趙佗南越國列為非正統,剔除出越南正統王朝之列。《欽定越史通鑒綱目》卷首和凡例明確稱南越非正統:

趙武帝據有番禺,與漢抗衡,終亦去號稱臣。·······安陽王、趙武王、文王、明王、哀王、趙王建德及前後李二帝、趙越王、南晉王、昌文均非正統。

自此越南明確了一雄王及丁朝為國統國史開始的國家歷史體系,推翻陳黎以來數百年以南越為正統史論。趙佗之南越國雖列為非正統,但仍以所謂趙朝稱呼南越國,將之列為越南歷史的一部分。贊同將南越列為非正統的嗣德帝甚至在御覽該書之後,硃批嘆惜南越滅亡。

統觀前後,則我越地之淪入中國已幾太半。惜乎歷代明君良臣亦多有不世出者,然終不能收回寸土,大是憾事。非特於今復宇為難,悲夫!

可見阮朝越南人仍舊認為越南在歷史上曾經統治過兩廣。

嗣德帝之後法國殖民越南,阮朝淪為殖民地,越南有識之士以雄王子孫自居反法,並在其後強化雄王國祖認同。

現代越南人認為南越不是越南歷史,趙佗是入侵者

現代越南人每年紀念國祖雄王

現代越南歷史學界,已經大多接受了國祖雄王的觀點,越南國家也將雄王列為國祖,每年農曆初十舉行國家級祭祀雄王典禮。現代越南人只是認為歷史上的南越國與越南只是部分地里區域有關,近年越南歷史界更是將趙佗列為入侵越南的侵略帝王。越南現代史學界陶維英還表示越南內屬成為郡縣,罪魁禍首就是趙佗,稱「我國(越南)內屬中國時間起自漢、終於唐,推其禍首,趙佗責無旁貸。」所以現代大多數越南學者都已表示認為趙佗是越南民族的侵略者,南越國歷史不能載入越南歷史的範圍之內。

參考文獻:古籍《漢書》《越史略》《安南志略》《大越史記全書》《越史標案》《欽定越史綱目》

越南現代專著《越南通史》《越南歷史》

現代學者論文葉少飛《中越典籍中的南越國與安南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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