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巷「資格」飯店

文／劉德良

離單位幾公里處，有一排簡陋的舊棚房，每天中午或晚上，這裡便車來人往，煞是熱鬧。原來，在這個狹窄的巷子里隱藏著一家經營家常菜的江湖小餐館，儘管連招牌都沒有，但生意火爆程度令人咋舌。

餐館不大，嚴格講設施陳舊，就餐環境極差。狹小的店堂正對門口公路，屋外停滿閑雜車輛。車輛路過，濺起一路灰塵。十多平方米的空間擺滿4張簡易飯桌，沿小巷裡行10來米，還有三間屋子，靠邊的一間屋子嚴密緊鎖，緊鄰的另兩間屋子可容納4桌人就餐，清一色的農村老式桌子和板凳。

老闆是一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同時又兼紅案和掌勺廚師，平時都是親自上灶操作。理菜的、上菜的、洗碗筷的、結賬收款的都是家人。在此用餐，如果來得晚，又無預約，只能打著呵欠，耍著手機乾等半天。

餐館菜譜非常簡單，只有冷盤、熱菜、湯菜三類。葷菜以豬肉系列為主，主菜是「泡姜泡椒肝腰合炒」。青椒肉絲、回鍋肉、毛血旺則成為進店就餐者必點之「拿手菜」。大盤子裝肉、海土碗盛湯、粗竹筷進餐、土陶碗喝酒。由於分量足、價格低、味道鮮，附近打工或慕名者紛至沓來，甚至不乏一些老闆遠道而來品嘗這一方水土原汁原味的家常菜。

熱騰騰、香噴噴、亮晶晶的菜肴，經過舌尖上的味蕾品鑒，再通過口口相傳，頓時聲名遠播，誘使那些對飲食喜新厭舊，喜歡尋覓民間美味佳肴的饕餮者聞訊而至。一位當地資深食客戲謔餐館為「資格」飯店。

儘管碗筷還帶著前任就餐後留下的痕迹，上菜者敢於將黑不溜秋的指尖淹沒於油膩膩的湯菜之中，但在大廚「灶中熊熊火焰，鍋中油多飛濺；豌豆澱粉濃釅，泡姜泡椒提鮮」的烹飪下，鮮香四溢的菜肴讓食客饞涎欲滴，口舌生津，早已將「衛生」「健康」這些概念拋到了太平洋和大西洋。

就靠著「青椒、割蔥、泡椒、泡姜」這四樣花旦佐料，老闆硬是「一招鮮，吃遍天」，天天岔起嘴巴數著紅浪浪的票子。有酸不溜嘰的好食者，酒足飯飽後打著油嗝向老闆討教，「老闆，你這泡椒泡姜味道硬是安逸，是啷個泡的喲！」老闆故弄玄虛，打著哈哈，賣起關子，「嘿嘿，我這泡椒泡姜那可不是吹的，正宗得很。從選泡菜罈子到購買原料、配製鹽水比例、掌握時間長短可是有講究的。」老闆非常得意。

「既然生意這麼好，為何不開分店，把堂子布置好一些呢？」話多的好食者不依不饒，有點打破沙鍋問（紋）到底的意思。

老闆默不作聲，借故回到廚房去了。

走出門來，旁邊另一家門可羅雀餐館的丘二努著嘴巴小聲說，「他到外地開過分店，差點內褲都虧脫了。你們覺得他味道鮮，其實還不是『火大油多，味精起坨坨』而已。」聞者莫不驚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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