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四大副省級城市，誰將引領新一輪振興？

在東北新一輪振興過程中，中心城市尤其是四大副省級城市的作用十分關鍵。

日前，瀋陽市政府和萬達集團簽訂全面戰略合作協議，萬達集團將在已完成投資250億元的基礎上，在瀋陽再投資800億元，建設大型文化旅遊項目、國際醫院、國際學校和5個萬達廣場。萬達集團800億的投資是瀋陽近年來最大的投資之一，特別是國際醫院、國際學校和大型文旅項目的投資，為瀋陽建設國家中心城市增添重要砝碼。

在簽約儀式上，王健林董事長由衷感慨：瀋陽一定會在東北率先振興。

實際上，文旅城只是萬達回歸之路的一個縮影。在文旅之外，萬達高調在東北另一大城市大連宣布重返足壇。

連續布局大連和瀋陽，也顯示了王健林對大連和瀋陽的信心。實際上，包括瀋陽、大連、長春和哈爾濱，東北這四大副省級城市將引領東北新一輪振興。

4城GDP均超6000億 沈、連多指標佔優

第一財經記者日前通過對四大城市的GDP、財政收入等多個重要指標進行統計梳理髮現，四大城市的數據中，瀋陽、大連在多個指標中略佔優勢，但這種優勢並不明顯。

數據顯示，目前東北四大副省級城市的GDP總量均超過6000億大關。不過，目前東北沒有一個城市進入到我國城市經濟總量TOP20裡面。最高的大連也僅位居全國第26位。除了這四個城市之外，東北其他城市均未超過3000億大關，與四大城市有相當大的差距。

具體而言，四城中，大連最高，達到了7668億元。人均方面，大連也是高居四大城市首位。大連之外，長春也超過了7000億，哈爾濱和瀋陽則處於6000億梯隊。瀋陽目前的經濟總量在東北四大城市中墊底。

不過，GDP總量只是一方面，衡量一座城市經濟實力的還有其他指標。比如，瀋陽雖然GDP總量墊底，但在財政收入、本外幣存款餘額（資金總量）、高新技術企業數量和城區人口規模幾個重要指標上高居榜首。

在瀋陽華晨寶馬大東工廠，工人在生產線上裝配汽車（2018年5月23日）。 新華社記者 潘昱龍 攝

這其中，財力體現了一個城市真金白銀的硬實力，決定了這個城市在城市建設、民生支出、契稅優惠等方面的投入，是城市競爭力的重要指標。而財力的直接體現就是地方的一般公共預算收入。

在地方一般公共預算收入方面，去年瀋陽一般公共預算收入達到了720.6億元，位居東北城市之首，全國第19位。瀋陽之外，大連也超過了700億大關，達到了704億元。相比之下，長春和哈爾濱在這一指標上與瀋陽、大連兩城有較大距離。

在資金存量上亦是如此。「金融機構各項存款餘額」，或者叫「資金總量」，是一個地區或者城市經濟運行的結果，也是經濟運行的動力之源。在中國，城市資金總量反映的不僅是自身GDP的數量，在很大程度上也跟這個城市在區域的輻射影響力緊密相關。

四大城市中，瀋陽以15752.9億（2017年數據，下同）的資金總量位居東北榜首，大連以14142.9億元緊隨其後。相比之下，長春和哈爾濱都有較大距離。

沈大兩市的優勢還體現在產業結構上，兩市的高新技術企業較哈、長兩市有一定優勢。其中，大連在軟體信息服務業發展尤為突出。去年9月，大連英特爾二期建成投產，總投資55億美元。

在瀋陽，目前高端製造業、新興產業的發展步伐正不斷加快。去年10月，華晨寶馬瀋陽新工廠開工建設，總投資約300億元。

長春的優勢也相當明顯。吉林大學東北亞研究院教授衣保中對第一財經分析，長春的裝備製造實力非常雄厚，比如軌道客車、汽車等裝備製造業優勢十分明顯。

未來長春將重點培育節能與新能源汽車、先進軌道交通裝備等先進位造業集群，以及生物醫藥、高性能醫療器械、精密儀器等。2018年5月，一汽大眾奧迪Q工廠一期在長春建成投產，總投資130億元。

哈爾濱則擁有裝備、食品、石化、醫藥四大主導產業，在裝備、醫藥方面的表現頗為亮眼。

表1：東北四大城市相關重要指標比較

（數據來源：各城市統計公報，除GDP與財政收入為2018年數據外，其餘指標均為2017年數據。）

瀋陽衝刺國家中心城市

從城市人口數量來看，哈爾濱戶籍人口最多，達到了955萬，長春與瀋陽均處於700萬梯隊，而大連最少，戶籍人口不到600萬。

不過，衡量一座城市規模大小，以及城市的集聚和輻射周邊地區的能力，全域戶籍人口並不是關鍵指標，相比之下，中心城區常住人口規模才是關鍵。

根據《2017年城市建設統計年鑒》，目前東北四大城市城區人口規模均超過了400萬，其中瀋陽超過了500萬，是目前東北地區唯一的特大城市。哈爾濱緊隨其後，也接近了500萬大關。長春和大連均超過了400萬。

從人口流動趨勢來說，儘管目前東北不少中小城市人口在外流，但未來，省內地市人口向四大城市流動將是一大趨勢。考慮到四大城市所在的省域人口情況，未來除了瀋陽外，其他三個城市的城區人口也都有望超過500萬大關，進入到特大城市行列。

作為東北地區的大區中心城市和東北唯一的特大城市，當前瀋陽正在積極衝刺國家中心城市。

在今年的遼寧省十三屆人大二次會議，遼寧省省長唐一軍在瀋陽代表團討論時說，作為省會城市，瀋陽在全省經濟社會發展中地位特殊、舉足輕重，省委省政府始終寄予厚望。站在遼寧全面振興新的歷史起點，瀋陽市要認清新形勢，明確新任務，心明眼亮把方向，堅定清醒有作為，加快創建國家中心城市，加速推進跨越發展，在遼寧全面振興、全方位振興中當先鋒、打頭陣、做示範。

華南城市研究會會長、暨南大學教授胡剛對第一財經分析，國家中心城市的標準中，經濟總量、人口規模固然重要，但該城市在整個國土空間中的布局和作用更為關鍵。在目前幾個大區中，除了東北以外，均已有國家中心城市。唯獨東北目前尚無國家中心城市。因此未來東北布局國家中心城市的可能性較大。而作為東北大區的中心城市，瀋陽申建國家中心城市獲批的機會不小。

王健林在出席簽約儀式時表示，萬達集團大規模投資瀋陽，首先是看好瀋陽的未來發展。瀋陽經濟現在已從谷底回升，呈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特別是瀋陽市提出積極建設國家中心城市，創造了更好的發展機遇。

王健林說，當前瀋陽投資營商環境發生深刻改變，現在瀋陽市委市政府大力招商引資，服務熱情周到，效率極大提升。瀋陽市政府和萬達集團的戰略合作從談判到簽約，只用時一個月，而且雙方約定今年三季度開工建設，創造了「瀋陽速度」。

發揮四大中心城市引領帶動作用

不過，雖然瀋陽身為東北地區的大區中心城市，在城區人口規模、財政收入、資金總量等方面具備一定的優勢，但相比其他三座副省級城市，瀋陽的優勢並不明顯。因此，僅有一個瀋陽是不夠的，東北振興中，需要發揮四大副省級城市的引領帶動作用。

例如，除了GDP總量在四座副省級城市中墊底外，瀋陽在教育、交通等公共資源方面優勢也不明顯。以機場旅客吞吐量為例，當前東北第一大機場是哈爾濱太平機場。

表2：東北四大機場2018年旅客吞吐量（萬人次）

在高教方面，相比武漢、西安等其他大區中心城市在高教方面的優勢，瀋陽的高教實力在東北大區並不突出。四大城市可謂旗鼓相當，各具優勢，其中哈爾濱的在校研究生數量最多，擁有哈工大、哈工程等一眾高校，長春則有巨無霸型高校吉林大學，大連也有大連理工、大連海事等名校。總體來說，四大城市的高教實力都比較雄厚，相對均衡。

因此，新一輪的東北振興，需要四大城市發揮自身高教資源豐富的優勢，加快創新和轉型升級。東北科技系統一位官員告訴記者，東北的幾個副省級城市的科教資源都十分不錯。因此未來在東北振興過程中，很關鍵一點就是發揮副省級城市的中心引領作用，加快體制機制創新，充分發揮副省級城市的科教資源優勢。

數據顯示，東北四大城市2017年的高新技術企業數量均未超過1000家。根據第一財經記者統計，到2017年年末，已有25個城市的高新技術企業數量超過了1000家，主要分布在珠三角、長三角和京津等地。以珠三角為例，深圳已經超過了1萬家，廣州超過7000家，東莞也超過了4000家，中山達到1718家，佛山有1409家。

可見東北四大城市雖然科技實力很強，但是產業競爭力卻比較弱。高新技術企業數量還不如珠三角、長三角的普通地級市。因此，怎麼把雄厚的科技實力轉化為生產力，這是四個城市目前最大的短板。

另一方面，對四大中心城市來說，當前的一大關鍵是要加快做大做強中心城市平台，發揮中心城市的引領帶動作用。此前，在十九屆中央第一輪巡視中，包括遼寧省的瀋陽和大連，黑龍江省的哈爾濱，都被點名「引領帶動作用不夠，「中心城市作用不夠」等。

吉林大學東北亞研究院教授衣保中對第一財經分析，目前整個東北地區在發展過程中，面臨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缺少大城市帶動。與長三角、珠三角等地相比，東北目前沒有形成一個帶動區域經濟發展的超大型城市，使得東北地區的競爭力比較弱。因此，當前東北需要通過集聚發展的方式，優先發展大的中心城市和城市群。

在這方面，目前四大城市都在加快打造都市圈，做大做強城市平台。例如，吉林省政府近日出台《長春吉林一體化協同發展規劃 （2019－2025年）》，推進省會長春和省內第二大城市吉林市的一體化，培育現代都市圈。資料顯示，長春市與吉林市相鄰，主城區相距100餘公里，有高鐵、高速公路相連，是東北地區重要的汽車製造、石油煉化、裝備製造集聚區，交通便利。

在遼寧，該省正以瀋陽和撫順兩個城市為主體，打造沈撫改革創新示範區。遼寧官方表示，瀋陽和撫順合計有一千萬人口，打造這麼一個創新示範區，意在吸引新產業、新業態集聚，形成遼寧新的增長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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