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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方子是《四聖心源》中的百方之首,你了解其中奧義嗎?

清代名醫黃元御,大醫精誠,曾被乾隆皇帝御賜「妙悟岐黃」以示褒獎,他的主要學術思想主要體現在《四聖心源》一書之中。黃元御在中醫臨床上可以說是一位真正的「師古而不泥古」的實踐者,他宗黃帝、岐伯、秦越人、張仲景為醫中四聖,繼承和發揚《黃帝內經》《難經》和《傷寒雜病論》。在他的臨床運用中,自創新方,其中雖有經方、時方的影子,但卻也自成體系、獨樹一幟,是一名真正的中醫原創思維「苦行僧」。

在《四聖心源》里,出現的第一個方子就是黃芽湯。全方由「人蔘三錢,炙甘草二錢,茯苓二錢,乾薑二錢」組成,煎服方法是煎大半杯,溫服。看上去是不是很簡單,僅僅四味葯而已,而且這四味葯是極其常見、極其簡單的中藥材。但如果細心的中醫人士會發現這個方子其實是有經方的影子的,這個方子脫胎於張仲景的理中丸。張仲景的理中丸是由「人蔘、乾薑、甘草(炙)、白朮各三兩」組成的,除了劑量的變化,僅僅只是一味葯的不同而已。從藥味上看,黃芽湯就是仲景理中丸中的白朮換成了茯苓,再者二者的劑量上懸殊很大。理中丸溫中祛寒、益氣健脾,而黃芽湯治理中氣、崇陽補火、培土瀉水,一味藥物的差別,功效主治上卻有很大不同。

黃芽湯不僅僅有經方的影子,它還有時方的影子,從藥味來看,是不是有點像四君子湯?四君子湯由「人蔘、白朮、茯苓各三錢,甘草二錢」組成,除了劑量的不一樣,僅僅也只是一味葯的不同而已。從藥味上看,黃芽湯就是《局方》四君子湯中的白朮換成了乾薑。四君子湯助陽補氣、益氣健脾,而黃芽湯治理中氣、崇陽補火、培土瀉水,這兩個方子僅僅一味葯的差別,但是功效主治也有所差別。

在黃元御創建的100多個方子中,黃芽湯是第一個出現的方子,而且這個方子獨特性不亞於桂枝湯之於經方的地位,也不亞於四君子湯之於時方的地位,毫不謙虛的說,黃芽湯是黃元御所創新方的百方之首、群方之魁、眾方之源。而黃芽一詞源自《周易參同契》中的「陰陽之始,玄含黃芽」,其中蘊含著濃厚的哲學思想與易經思維,且黃元御還精通道家學說,「黃芽」也有「黃婆之芽」的概念,道家有「黃婆」的說法,在《金丹大成集》中就有「黃婆乃坤土」的論述,這正與黃元御中氣學說極其溫和,其中還蘊含著道家思想。

細心觀察黃芽湯,就會發現,它雖與理中丸和四君子湯有著很深的淵源,但其中也有不同之處,不同的地方在於茯苓、乾薑和白朮三味葯的變化,與理中丸比較,黃芽湯少了一味白朮,為什麼要少白朮呢?在黃元御的眼裡,他嫌棄白朮「性頗壅滯」,所以黃芽湯里沒有要白朮,而是用的茯苓,黃元御認為,茯苓「瀉水燥土,沖和淡盪,百病皆宜,至為良藥」,並且還對茯苓有「功標百病,效著千方」的美譽。黃芽湯與四君子湯比較,黃芽湯依然是少了白朮,而多了乾薑,為什麼用乾薑,在黃元御眼裡,「諸升降清濁、轉移寒熱、調養脾胃、消納水谷之葯,無以易此也」,這是他對乾薑的高度評價。

黃芽湯僅僅四味葯,它的組方原理又是怎樣的呢?黃元御解釋的很簡單,就是人蔘、乾薑崇陽補火,甘草、茯苓培土瀉水,人蔘甘寒,「入戊土而益胃氣,走己土而助脾陽,理中第一」;乾薑辛溫,「燥濕溫中,行郁降濁,補益火土,消納飲食,暖脾胃而溫手足,調陰陽而定嘔吐,下沖逆而平咳嗽,提脫陷而止滑泄」;甘草甘平,「備沖和之正味,秉淳厚之良資,入金木兩家之界,歸水火二氣之間,培植中州,養育四旁」;茯苓甘平,「利水燥土,瀉飲消痰,善安悸動,最豁郁滿」。足見這四味平淡無奇的中藥,經過黃元御這樣的組合,就能起到「化腐朽為神奇」的作用。

對於黃芽湯,在黃元御的眼中,它是可以變化無窮的,心火上炎、慌悸煩亂,加黃連、白芍兩味葯以清心;如果是腎水下寒、遺泄滑溏,就加附子、川椒兩味葯以溫腎;如果肝血左郁、凝澀不行,可以加桂枝、丹皮兩味葯以舒肝;肺氣右滯、痞悶不通,可以加陳皮、杏仁兩味葯以理肺。這其實是黃元御針對四維之病的一個加減化裁,更顯示出了黃芽湯一方馭百方的奧義。

對於黃芽湯,雖然在《四聖心源》里並沒有說它具體治療什麼疾病,但是它的治病大綱卻很明確,也就是說只要辨證為「中氣不運,升降反作,清陽下陷,濁陰上逆」,用黃芽湯就是對的,而且黃元御對黃芽湯加減化裁調理四維之病,從另一個側面說明黃芽湯深不可測,大有「袖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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