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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白富美」靠的不僅僅是姿色!

總有一些傲嬌,能從霜凍板結的岩縫裡怒放出十萬朵絢麗的雪蓮花。

就像周鍊霞。

周鍊霞 (1906-2000)

江西吉安人,生於湖南湘潭。原名紫宜,又名茝,字霱,號螺川,室名螺川詩屋。

(圖片來自廣東崇正2018春拍)

開掛的人生,你以為僅僅靠美色?

文/戴朝暉

在大多數女性根本無法經濟獨立的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周鍊霞已經是有名的「白富美」小姐,她與滬上有名的箋扇庄簽約,花鳥、仕女扇面供不應求;

與滬上有名的箋扇庄簽約,周鍊霞很早就是「白富美」。(圖片來自徐雲所著《丹青優雅——我的祖母周鍊霞》)

廣東崇正2018春拍,周鍊霞所繪荷花蜻蜓扇面,6.325萬元成交。

廣東崇正2018春拍,吳湖帆和周錬霞合作《荷花蜻蜓》,吳湖帆畫荷花蘆草,周鍊霞補蜻蜓,80.5萬元成交。

除了畫畫有潤金,她還寫詩填詞,寫新小說和白話散文,是民國上海眾多報紙的常客,是風頭很勁的自由撰稿人。

董橋先生說,舊年月寫個豆腐塊,能換個大千扇面,「鍊師娘」的稿費估計不會少。

上海方形報刊《海風》刊登周鍊霞作《喝火令》。

她有一個雅號,叫「金閨國士」。

「金閨」,你懂的,不是「白富美」何來「金閨」?

至於「鍊師娘」說法就多了,大抵跟香艷有些關係。但是,管它哩,她找到屬於自己最舒服的活法,傲嬌霸氣!讓「水晶肚皮」「興到為之」等諧趣段子隨風飄散吧!

她叫老公「蘋卿」,儼然「女王」。在老公熱衷捧舞女時,她寫詞調侃,詼諧幽默,倒儼然是夫妻間的調味劑;

1937年,徐、周全家福,其時,他們的第5個孩子尚未出生。她神情中的傲嬌與自信,不用我說,你也看得出來。(圖片來自徐雲所著《丹青優雅——我的祖母周鍊霞》)

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女子書畫會——中國女子書畫會,她也是活躍分子。

她把自己美麗成一束奪目璀璨的光,惹人艷羨;

1934年4月29日"中國女子書畫會"在上海成立,一批情趣相投、各領風騷的女性書畫家抱團取暖,很快,周鍊霞成為其中的活躍分子。

女性畫家平等地和滬上風雅男士站在一起,你說,是誰裝飾了誰的風景?照片攝於1946年,周鍊霞左三,張大千左五,李秋君左六,顧青瑤左二。

1938年,有文藝男因一場報上筆戰而結識周鍊霞,其時她已是四個孩子的母親,文藝男明知無望,但仍「一生無計出情關」,暗暗痴迷一生。

你以為他僅僅是因為鍊師娘的美色?

「一生無計出情關」是鄧散木為宋訓倫刻的一方印章,背後是一個玉狸詞人暗戀「姐姐」一生的故事。(圖片來自《一個詞人的翰墨因緣》)

宋訓倫戊寅(1998年)雜詩里說「爭拜詞壇女霸才」,說明吸引他「只修來世伺妝台」的至少是:美色 才華。(圖片來自廣東崇正2018春拍)

她和傳統一派的馮文鳳、李秋君、吳青霞、陳小翠、顧青瑤、龐左玉等是閨蜜,和畫西畫的滬上名家亦頗多來往,陳抱一、關紫蘭、潘玉良都是她的「朋友圈」。

著名西畫家陳抱一(1893-1945)筆下的周鍊霞,一派時尚優雅女王范。

1946年,徐晚蘋因接管台灣郵政局而赴台,造化弄人,短差變長職,從此夫妻天各一方,她獨自在上海帶著5個孩子。

你覺得5個孩子的單親媽媽,應該是披頭散髮手忙腳亂被歲月摧殘的黃臉婆?那你又錯了!

周鍊霞不!她用丹青妙筆養活自己也養活孩子,滬上的文酒之會常見她的身影。就是那麼美麗優雅!傲嬌霸氣!滬上小報依然狂追她的隻言片語、逸聞趣事,風頭仍然不輸滬上影視歌的頭牌明星;

她用丹青妙筆養活自己也養活孩子。(圖片來自徐雲所著《丹青優雅——我的祖母周鍊霞》)

就是那麼美麗優雅!傲嬌霸氣!(圖片來自廣東崇正2018春拍)

在她年近半百之時,滬上書畫盟主、最大牌的鑒藏家吳湖帆因她「中年識得愁滋味」。

她成為吳湖帆詞中「女主」,吳湖帆說「歷滄桑劫後,有知己,慰餘生」。

看到沒?是知己!即使和書畫盟主站在一起,她也是他「身旁的一株木棉」,哪來陳巨來所說的不堪?

吳湖帆是一個儀式感很強的人,他用珍貴的清代王府角花箋手抄很多詞稿,送給周鍊霞。此首《木蘭花慢》吳湖帆估計抄於兩人關係最親密的1954年。(作品來源:廣東崇正2018春拍,103.5萬元成交)

周鍊霞曾有《採桑子》一首:「當時記得曾攜手,人醉花扶,花醉人扶,羞褪紅香粉欲酥。而今只是成相憶,燈背人孤,人背燈孤,千種思量一夢無」。

又有《減蘭·桃花》一首:「無言有淚、一生錯被斜陽媚。種自天台。誰向平蕪散漫栽。人間冷笑。等閑休怨飄零早。春水波柔。為汝多情不肯流。」

上圖兩首詞,是吳湖帆的唱和之詞。其中尤以「郎也心孤,儂也心孤,情到濃時淡若無」句最是撩人。

本件在廣東崇正2018春拍以115萬元成交。

吳湖帆還用角花箋畫秋海棠送美人,0.2平尺,126.5萬元成交,單尺價格超過630萬元。(圖片來自廣東崇正2018春拍)

從這張自畫像上看得出來,吳湖帆內心何其驕傲,在他心中和詞里,周鍊霞有著和潘靜淑一樣的女神地位。

很多人讚美過她,說她的絕世風華,說她美麗優雅。

但實際上,民國才女中,周鍊霞算不得最美。

時人說,30歲以前,「三個周鍊霞抵不上一個陸小曼」,40歲以後,才發生「三個陸小曼也抵不上一個周鍊霞」的人生大逆轉。

少艾時期,左邊是周鍊霞,右邊是陸小曼,兩人的神色里都不無一絲倔強。

少婦時期,左邊是周鍊霞,右邊是陸小曼。周鍊霞的神色有親和的喜悅,陸小曼則不無冷艷。

但與陸小曼的短暫芳華不同,周鍊霞活出了「尚七十猶傾城」的美。

1962年在上海時期的全家福。(圖片來自徐雲所著《丹青優雅——我的祖母周鍊霞》)

在十年浩劫中,周鍊霞的名句「 但得兩心相照,無燈無月無妨」成了莫須有之罪名,紅衛兵說她是「不要光明、只求黑暗」。她被紅衛兵毆打,一目受傷,幾近失明。其時,閨蜜陳小翠在家裡開煤氣自盡,龐左玉在學習班跳樓身亡,但周鍊霞不!在最黑暗的日子裡,她既不檢舉,也絕不揭發,只說「我有罪,我有罪」。風波平靜後,她請人刻了兩枚印章,一枚用楚辭句「目眇眇兮愁予」,一枚用成語「一目了然」,後來她的很多書畫作品上,都有這兩方印章。

傲嬌的人生,必須是永不言棄!

這是經歷過人生煉獄的周鍊霞晚年的容顏。(圖片來自廣東崇正2018春拍)

誰真能抵禦容顏的老去呢?

活到最後,除了美的詩詞書畫,為人所記住的,恐怕還有一種東西叫做——傲然風骨。

1980年,從台灣退休的徐晚蘋移居美國,與周鍊霞取得聯繫,治療眼傷,夫妻團圓,本文女主修得世俗的圓滿。

按照美國法律,分居30年以上的夫妻要有合法身份,必須重新登記,1986年,周鍊霞和徐晚蘋在美國再次登記並舉辦婚禮。(圖片來自徐雲所著《丹青優雅——我的祖母周鍊霞》)

最後,來一本周鍊霞舊影集——

玉狸詞人宋訓倫舊藏的舊影集。(圖片來自廣東崇正2018春拍,本影集以109.25萬元成交)

年輕學者劉聰在談到這本影集的時候感慨說:半個多世紀過去,在同一個拍賣專場,曾經深愛她的兩個男人通過藝術的方式進行愛的時空較量:吳湖帆拿出30幾開詞稿向她傾訴心曲,而宋訓倫也不甘落後,拿出了珍藏一輩子的100多張舊影來表達「一生無計出情關」的真愛,這讓我們無法不感概一個女人穿越時空的魅力。

吳湖帆中年以後覓得一位「靈魂伴侶」

吳湖帆與周鍊霞相識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已經不可考,我們只知道約摸1952年夏秋之間,通過詞壇名宿冒廣生「力為介紹」,吳湖帆與周鍊霞訂為「文字交」。時年吳湖帆58歲,周鍊霞也已46歲。

周鍊霞舊影,來自宋訓倫(號馨庵,滬上詞人,出版有《馨庵詞稿》)舊藏周鍊霞影集。

什麼是「文字交」?通俗點說就是「以詩文相交的朋友」。兩人的交往最初始於「填詞侶」,何時開始進入戀愛中的纏綿悱惻?為人爽朗的周鍊霞曾有《西江月》一闋,向來被視為是「吳周之戀」的「詞證」:

幾度聲低語軟,道是寒輕夜猶淺;

早些歸去早些眠,夢裡和君相見。

丁寧後約毋忘,星華灧灧生光;

但使兩心相照,無燈無月何妨。

——周鍊霞《西江月》

周鍊霞(1906-2000)字紫宜,又名茝,號螺川,書齋名「螺川詩屋」。

中年之後的「靈魂伴侶」

吳湖帆與其原配妻子潘靜淑譜寫的藝壇佳話時人羨慕不已,他們一位是集繪畫、鑒賞、收藏於一身的風雅人物;一位是嫻靜文雅,世代簪纓貴潘之家的小姐。他們愛好相同,婚後極為要好,猶如當年的趙孟頫和管道昇,趙明誠和李清照。以至於潘靜淑病逝之後,吳湖帆彷彿失去了生命的另一半。

即便後來再娶顧抱真,吳湖帆也再難尋得一位志同道合的翰墨知己。而周鍊霞的出現,則無疑讓吳湖帆中年以後的人生重新蒙上一層浪漫的光輝。他們琴瑟和鳴,一起填詞,一起書畫,是一對絕佳的「精神伴侶」。

《蝶戀花》吳湖帆畫荷,周錬霞補蜻蜓。

我們可以在存留下來的書畫提跋中發現「吳湖帆畫荷,周錬霞補蜻蜓。」,「周鍊霞繪仕女,吳湖帆補荷花芭蕉。」等互動,藉此機會我們也能回望60多年前的那一場曠世之戀。

吳湖帆、周鍊霞 荷花仕女

設色紙本 扇面

14×46.5cm

1954年

廣東崇正2018春拍拍品

說明:仕女為周鍊霞所繪,吳湖帆補荷花芭蕉。

吳湖帆、周鍊霞 墨竹朱蝶

設色紙本 鏡片

69.3×33.5cm

丁酉(1957)年作

出版:

《大人》雜誌第3期,P25頁,1970年7月15日

《大成》雜誌第97期,1981年12月1日

同賞一幅畫

在現藏於上海博物館的原梅景書屋藏品上,至少有三件上有周鍊霞的題跋:

一是梅景書屋最重要的藏品之一——宋版《梅花喜神譜》,周鍊霞題「癸已元宵,抱真、鍊霞同觀」;

二是南宋佚名《櫻桃黃鸝圖》,周鍊霞題「癸已新春同觀,抱真、鍊霞」;

而一件今藏於上海圖書館的宋拓《化度寺塔銘》,周鍊霞題「癸已上元同觀,抱真、鍊霞」。

三是元佚名《山水三段圖卷》,周鍊霞題詞一首,落款雲「癸已春分前二日,隨聲《鷓鴣天》,螺川鍊霞題」。

癸巳即1953年,具體分別為「新春」「上元」「元宵」「春分前二日」,此時,周鍊霞與吳湖帆應常有往來,關係頗為親近。「抱真」即顧抱真,吳湖帆的第二夫人。考冒鶴亭《年譜》之記錄,1952年6月,冒氏發現周鍊霞「詩詞絕妙」,而後向吳湖帆「力為介紹」,至此約摸半年。(資料來源於劉聰《吳湖帆和周鍊霞的訂交與相識》)

為你寫一首詞

「角花箋」是一種最早出現於清代乾隆(一說嘉慶)年間的信箋,因箋紙的左下角有如博古圖、花卉、文玩等彩色圖案,所以稱為『角花箋』,又名『押角箋』。角花箋用紙頗為講究,非普通信箋可比,而且價格比較昂貴。

吳湖帆抄錄送周錬霞的35開手抄詞稿全部寫在角花箋上。關於角花箋,《吳湖帆年譜》在1954年按語中提到:「此作繪於吳湖帆後期常用之角花箋上。此紙由明末餖板拱花箋紙衍生而來,水印各色圖案於紙張一角,以期與書畫圖案巧妙結合,相得益彰。據說,吳湖帆曾得一批乾隆時期的角花箋,故而吳湖帆自1953年至1960年間,尤其集中於1954年,曾於此紙上精心繪製了一批小幅作品,上款多為其至親或弟子,屬吳湖帆書畫創作中的珍品。」

廣東崇正2018春拍上拍30多開吳湖帆贈周鍊霞手抄詞稿,多情致纏綿,但大多未署年款,從部分署年款的詞作看,有從「癸巳上元(1953)」到「乙未閏三月」(1955),雖無法盡知創作年份,但稱謂上均為親昵的「紫宜」「鍊霞如弟」「鍊弟」「螺川如弟」「茝弟」等等。

吳湖帆 南鄉子·合作水村蘆雁圖(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釋文:筆陣雁排空,白雪蘆花絳雪楓。眼底流霞忺共酌,生風。斗茗才華倒印紅。喝火憶相逢,鷓語犀心一點通。雙管燈前脂粉飾,誰同。待看當頭月正中。

鈐印:倩庵痴語

廣東崇正2018春拍拍品

從這首《南鄉子》看,兩人「雙管齊下」一起作畫,直到「待看當頭月正中」,也就是都到了午夜時分了。此時,再來讀周鍊霞的《西江月》,「早些歸去早些眠,夢裡和君相見。」以及「但使兩心相照,無燈無月何妨」,可以想見,兩人之間的纏綿悱惻和牽腸掛肚。

手抄詞稿真實記錄了吳湖帆的情感世界,悲感與歡情,都真摯深沉,感人肺腑。其中的委婉細膩、情深意濃,盡情流露出「中年愁滋味」,極是風流嫵媚、清新俊逸,但而又不失嚴謹端麗。

吳湖帆 徵招·念奴嬌二首(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甲午(1954)年作

款識:甲午上元日後倩書為茝弟留稿

鈐印:吳郎樂府、倩庵痴語

廣東崇正2018春拍拍品

《徵招》

簾櫳莫怨東風晚,年年燕鶯催老。

麗日總關情,檢金奩初稿。

碧螺眉黛掃。

待相約、綠窗吟嘯。

暗惜尊前,卻妨雲夢,幾經愁抱。

腸斷是黃昏,嗟孤負、分茶斗簽才調。

綺思剔心心,引新詞絕妙。

筆端春未杳。

倚人醉語香花貌。

省多少、刻骨纏綿,奈艷陽非早。

此首詞後,吳湖帆題:「螺川題寫《和小山詞》後韻」,道出了兩人之間的一段故事:周鍊霞曾為吳湖帆抄寫《和小山詞》。在《和小山詞》卷末,周鍊霞題有《念奴嬌》一闋,詞後跋語寫道:「癸巳新秋,廬陵周茝校錄,代和《清平樂》末六首,並題此解。」癸巳即1953年,這對「填詞侶」應已是「情到深時淡若無」了。

吳湖帆 採桑子·減蘭 二闕(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13.4×17.7cm

題識:倩和鍊弟二詞

鈐印:吳帶當風

「詞」中有你也有我

這些手抄詞稿還讓人們認識了另一個不一樣的吳湖帆,不只是畫壇盟主和「書畫一隻眼」,更是一位心思細膩柔軟的「暖男」,堪稱文人傳情典範。

吳湖帆與周鍊霞「訂交」時已58歲,周鍊霞也已46歲,但這並不妨礙二人婉約傳情,吳湖帆喜歡將兩人的名字嵌入詞中,表達濃情蜜意隱隱晦晦,含而不露。多首詞作里,既有「倩」「梅」,也有「紫」「螺」或「霞」,點點滴滴,綿綿密密,儘是蘊藉風流。

吳湖帆 鷓鴣天 題趙管合璧卷(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13.3×17.7cm

題識:倩錄為鍊霞如弟粲定。

鈐印:吳帶當風

《鷓鴣天·題趙管合璧卷》

春雨樓頭結綺思。有情眷屬總相期。

鷗波定論千金諾,梅屋初開片玉遺。

齊四美,合雙棲。

玉台佳話倩重題。畫堂松雪珠簾卷,

紫燕歸來管仲姬。

《趙管合璧卷》應是梅景書屋藏品,是否兩人同觀時所寫呢?好一個「玉台佳話倩重題。畫堂松雪珠簾卷,紫燕歸來管仲姬。」不僅巧妙地將周鍊霞比之管道升,也把兩人的名字「倩」「紫」都嵌了進去。在另一闋詞中,吳湖帆甚至將妙曼的周鍊霞比作洛神,有「驚若翩鴻」之譽。

吳湖帆 清平樂二首(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癸巳(1953)年作

題識:癸巳八月螺川來詞韻答和

鈐印:倩庵痴語、燕子來時

他們不僅互有唱和,在這些詞作中,吳湖帆甚至將自己和周鍊霞比作趙明誠和李清照,以及趙孟頫和管道升,大約,他覺得自己在書畫方面高於周,但詩詞方面卻有不逮。這恐怕也是兩人各有千秋,彼此賞識的關鍵所在。

如《過秦淮,次清真韻》一首,有「漚波畫好,漱玉詞工」一句,「漚波」即趙孟頫,「漱玉」即李清照,吳湖帆書畫親近宋元,而趙孟頫是他山水宗法的重要古人之一,他將自己比作趙孟頫,可見他對自己書畫的自信,而將周鍊霞比作「千古第一才女」婉約派詞宗李清照,讚譽亦相當高。

吳湖帆 次小山韻二首(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癸巳(1953)年作

13.5×17.8cm

吳湖帆 歸國謠等三首(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甲午(1954)年作

題識:甲午春分偶和三家詞意,倩草

鈐印:吳郎樂府

吳湖帆 蝶戀花 三首(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題識:蝶戀花三首天誕日戲作

鈐印:吳郎樂府

吳湖帆 換巢鸞鳳·釵頭鳳 二首(三十五開選一)

水墨紙本 鏡片

13.3×17.7cm

鈐印:倩庵、佞宋詞痕

試想,如此「暖男」,周鍊霞怎能不發出「但使兩心相照,無燈無月何妨」的慨嘆?我想,就算是在今天,只怕也是每個文藝女中年的心裡都住著一個吳湖帆吧!

吳湖帆精品書畫欣賞

1950年代,吳湖帆和周錬霞常去位於上海天平路的徐家大宅,一來教平初霞繪畫,二來也常在此雅聚作畫,詩詞唱和,故吳、周兩人均留下不少書畫精品贈予徐家祖孫三代。

吳湖帆 翠竹紅蝶

設色紙本 鏡片

85.5×35cm

說明:上款人為徐承賚、平初霞伉儷,平初霞曾跟隨周鍊霞習畫,吳湖帆周鍊霞曾常去位於位於上海天平路222弄的徐府雅集。

吳湖帆 行書八言聯

水墨箋本 鏡片

107×16.5cm×2

說明:上款人為徐承賚、平初霞伉儷,平初霞曾跟隨周鍊霞習畫,吳湖帆周鍊霞曾常去位於位於上海天平路222弄的徐府雅集。

上兩件成此書畫一堂,當雅麗至極。

吳湖帆 蒼蘭

設色紙本 鏡片

58×23.5cm

說明:上款人襟兄為平初霞父親平襟亞(1892—1978),民國時期滬上著名編輯兼評彈作家、小說家平襟亞。

吳湖帆 秋山蕭寺

設色紙本 鏡片

92×35.5cm

說明:上款人徐小麟為徐承賚之父,於1925年6月集資接辦高亭華行,組建高亭留聲唱機公司。

附:

安持人物瑣憶——記螺川事


陳巨來

螺川,自雲江西吉安人,為吉安大鹽商周扶九之同族侄孫女。其父久居松江,為清末舉人,似名為萼樓。北山翁亦久居松江,亮知其歷史也。據扶九之孫孳田、外孫彭正明(盛八小姐之夫)同告余云:她為松江貧農之女,四歲時賣於周舉人為丫環,以貌美聰敏,五六歲時,舉人試授詩詞文章,輒過目不忘,遂認為親生女兒了。並請畫家授以人物花鳥,亦楚楚可觀,文章詩詞,均有極好成就。第一任丈夫松江鄔姓,不久即離婚了。其父故後,她即來申鬻畫為生活,又與杭州高三成密友,將結婚矣。高以肺疾逝世了,後又與詩人宋玉兔為膩友,宋因事去港,又吹了。最後正式嫁於嘉定人徐晚為妻,生子女數人。

抗戰事起,徐為電報局職員,隨匪幫去重慶,她獨自一人留申,大肆交際。時上海,有小報五六家之多,幾乎無日不刊登伊艷聞軼事,一致公尊之曰:師娘。而捧之最力者為浙人朱鳳蔚(此人勝利後,以其弟朱某某榮任浙江監察使,他亦榮任偽市府首席參事,後充偽國大代表,上海人群呼之為朱國大而不名了,解放後被鎮壓了),於是上海無人不知師娘,爭欲拜倒石榴裙下為樂了。時上海有兩個夏季露天納涼食堂,一名香雪海,為前上海虹橋肺病療養院分院之空址上,在今淮海路電影局原址,主持人似為院長丁惠康;二名大觀園,地址在今上圖對面(已翻造了),主持人為周信芳老生之婿張中原(江寒汀學生),外設食堂,內一大廳擺大畫桌兩個,凡上海書畫家去光臨者,先請任意點菜大吃,之後邀至大廳內隨意揮灑,各不取分文,那時主持拉客者為江寒汀,如張大壯、張石園……十幾個所謂名畫家,無日不光臨大吃特吃了。江寒汀、張中原,余即於是時邂逅者,餘一非家二同時二處均常去,均聽書老同志,亦男女一大群。余每去必見師娘高高在上坐,傍侍者均各界人士,小報記者占極多數。她與余各都久聞臭名,但從不談過一語也。時她已三十以上人了,但裝飾如十七八好女子也,時已發福,胖了,故一無夫條之狀矣。(直至她與余入畫院後,一日邀余至其巨鹿路家中,出示早年小影一冊,內有一幀為昔年上海名醫盧施福為之所攝一影,只廿一二歲時,布景為一窗口絕薄之紗簾,她全身在紗後,微露半個面孔,真可云:「美而艷。」絕代尤物,令人魂消也。)

至勝利後,大風後人來滬借居李祖韓、秋君兄妹家中。她與大千為松江舊朋友也,與秋君又同為女畫家,故時時去訪大千。余於此時,始與相識。大千一見伊至,必停筆對坐於沙發上,談舊事。大千一日戲詢之云:你於某年十四五歲時,身著淡綠短衫、粉紅裙,什麼耳環,什麼鞋襪,至某寺跪地求籤,得第幾簽,語什麼什麼,有否?她大奇云:有的,你怎麼知道?大千云:你把求得簽交一小和尚換籤紙,這小和尚即我也。(大千曾因不願與姑表妹結婚,逃至松江為僧三月,被善揪回還俗事,人人皆知之事。)她為之大笑不已。某夕,大千於無人時,忽以至嚴肅、至誠之語對余云:「你千碰萬碰,此人勿要失足碰之。」余云:只見二三面的人,你把我真當什麼人了邪?大千云:本人一番善意,一碰此人,你即……云云。又重申一句云:本人寡人有疾之人也,亦不敢碰她也。玩其語氣,似亦一過來人也。(後據謝稚柳告我云:大千之父本擬為大千娶之為婦,被大千母夫人反對而止雲。)

茲再記其大膽作風與善於應對,舌戰群雄軼事數則如下:(一)勝利後其夫晚回家了,忽見多一兒子,五歲了。因告之曰:離家八年,這五歲小孩,本人不認賬的。她云:你放心,自有人認賬的。又:某日朱國大忽發騷興,寫一長信給她,內容云:「昨晚本人做了一夢,夢中與你如何如何。」這信為徐氏所見,忿極了,立即作一長信與朱國大云:昨晚本人也做一夢,夢中與你妻及妹如何如何云云。她看了後,即謂徐曰:何必如此認真,朱說明做的夢,又非真有其事?徐遂取一裁紙刀,將朱函一併觸於桌上,一去不回了,後又隨匪幫去台灣做了電訊局長,音訊不通了。她置之一笑而已。(二)解放初,北京名畫家周懷民,南來遊歷,時吳青霞尚為壞分子律師印廷華之妻,住四明村,特設宴招待之。陪客為唐雲、江寒汀、她及餘四人而已。時上海各劇種正盛唱梁山伯祝英台戲劇彈詞,余詢寒汀,粱祝化蝶,是什麼樣的?江云:祝英台蝶形純黑色,翅上有紅白花紋;梁山伯蝶形與蜻蜓無異,惟短尾,四翅上下翻仍為螺狀云云。我求為寫生作一扇面。江允後,余立即回舍取一扇面求江當面繪成,請唐雲補草,螺川補花。時正盛夏,她補花時,袋中取出一大手帕填在扇面之一半,防為汗污耳。唐雲不識相,謔之云:這是男人手帕邪?她笑云:是的。唐強奪之,云:歸我吧?她不動聲色云:拿去不妨。時余又無意取出女子所用小手帕,專揩眼鏡所用者,唐雲又不識相云:這女人用的呀,與你對調了罷?她忽對我云:不要調,不要調。他(指唐雲)拿的是奴兒子所用的手帕呀。寒汀、周懷民均大笑:唐雲做了她的兒子了。唐只能一笑還之了。余又求她反面寫字,她略一思索,即成七絕一首打油詩,大意云:「某某獃子梁山伯……滿街爭唱祝英台。」(此扇惜已被抄去了,故記不出了。)(三)某次有人請客,囑馬公愚代邀她同去,賓朋全到了,只馬、周二人遲到,馬不識相,告主人云:吾去時她尚睡在被中,被吾從被中拖出來的。並做了一個手勢,是拉她下身狀。席間她忽謂馬氏云:你文學詩人也,今天要出一對聯,上聯是舊傳句子:「風吹馬尾千條線」,下聯不準以什麼「日照龍鱗萬點金」「雨打羊毛一片氈」等舊句子。馬長髯也,已知她謔之矣,捻須微笑。她云:你這須,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罷?使合座人均幾乎大笑了。此事無人不知。(四)一九五六年冬,已進畫院後,散會休息時,玻璃櫥中陳列一模型大雉,屹立正中,四邊放了約廿個三寸半長的木刻人物,下有竹籤,蓋山西明代古屋中風俗,在屋沿四周均插古代神仙天官等木刻彩塗人像以取吉祥之兆,解放後均取下了,上海來了一大批,只幾角一隻,畫院買了作參考用,丟在大雉四邊倒下放的,時只余及董天野三人同觀之。董君寧波人也,云:「及拉」(即指木頭像之意)都在打野雞。她對之云:「都是吃不消,困倒哉!」余亦善於嘻謔之人,能將任何俗語文言,調一同音字,形容事物,同時邵洵美善以最惡形的罵人句,對人嘻謔,變作極度恭維語。[舉一例如下:一日小曼與余同訪之,他介紹龐左玉之堂兄(虛齋之子)告之云:這位陳某某刻印,你總知道的,「少有出見的」。]余對螺川從不敢以言謔之,蓋畏其應對比余更快耳。余自進畫院後,嘗一月必訪之閑談為樂,一日余去後,見她頭裹毛巾正病,余總以謂頭痛寒熱而已。詢以頭痛邪?她云:不不。昨天月經來了,超前呀……使余無言回答,從此不敢再去了。她有一惡習,上廁所從不關門上鎖。一日在畫院中余見門未關緊,推進去,見她正在大便,見餘一笑,余急云:對不起對不起………「馬上相逢」退回了,如再謔之加三字「無紙筆」,則她必出草紙,反謔這不是紙嗎?許效庳詩人嘗命余介與為友,幾乎無日不去暢談詩詞。據許告余云:畫院數十人,論文學,小翠第一,論詩詞,螺川第一,真愧煞鬚眉。此言不虛也。(五)在勝利後,唐雲等人發起至七浦路吉祥寺吃素餐,主持方丈,即現在文史館還俗館員若瓢和尚也(此為滬上著名酒肉打野雞淫僧也)。據聞二三席之多,小報記者不少。她與若瓢亦至友也。席次她忽要如廁了,若瓢帶入方丈僧房中,時亦大暑天,她便後,見台上有一盧帽,戲戴上在著衣鏡中自看,這和尚又特取僧衣請她著了看看像一和尚否,她欣然脫上身衣只穿一汗馬甲,若瓢恭持僧衣代穿,一臂已伸入,一臂似未著什麼,裸臂正伸入時,為窗外一小報記者將這鏡頭攝進了。隔二日這記者以曬好之小照並出示底片,詢之云:師娘,你看這小照價值可多少?蓋知若瓢有鈔票,可敲一筆外快了。哪知她看了後,笑嘻嘻,兩手「南無」了對這記者云:阿彌陀佛,謝謝謝謝,請你在小報上製版刊登,宣傳宣傳為好。這種極度黃色小照反動派亦不準刊登者也。使這記者一無辦法走了。她的善於應付,某公閱之當亦嘆服也。又聞有某君不識相,問她,你有多少朋友。她以手作一十字形云:「吾有面首十人。」洵可佩也。

茲再談她與湖帆二人事。湖帆先是知余與小曼形影不離之事時,當誡余云:小曼、師娘均臭名昭昭,奈何樂此不疲邪?後冒鶴亭屢屢以她詩詞絕妙告於湖帆,力為介紹。二人在鶴老家一見生情,遂在平襟亞次女初霞天平路家中樓上作幽會之所(初霞為余與她二人之女弟子也)。事為吳第二夫人顧抱真所知,私報公安局,將他們所居解散了。吳仍假它處與之幽會。顧抱真哭至劉海粟處,劉去誡之,吳堅不允之(此海翁親告余者)。在吳之先,她本有一朱姓印人與之有私情,朱與小曼為至友,他們密談都借小曼家電話以暗號談之,朱知她有了吳後,大吃醋,二人大相罵了,她謂朱云:梅景大肚皮,又患鼻菌,與之……大腹壓在身上,又鼻吸呼呼。我是看在二百元一個月份上,不得已而從之。應念奴苦衷呀。朱始無言了。後朱又娶了葛露西(香港電影明星夏夢之母,平湖人也),始與她正式斷絕了。與吳同時共又得了二淫朋:一、梅鶴蓀,揚州專姘老鴇拿工錢之人也;二、瞿蛻園。吳、瞿、梅均甲午生,她真年齡為甲辰,告人為己酉生,故陳病翁既呼之為梅瞿山(三),又稱之曰「龍馬精神」了。吳於她對劉海翁及餘二人不諱也,每填一首憶螺川詞,必出以示余。又:吳所作《佞宋詞》,後有《和小山詞》一大半,寫明請螺川代作者,濃詞艷語多極了。可向逸翁或江西老表借回一讀也。在一九六四年,以藏天下第一黃鶴山樵青卞隱居圖出名之魏廷榮(呂美玉之夫),一日忽大笑告余云:螺川以明人唐伯虎、沈石田、文徵明、仇十洲四手卷擬以巨價售於上博,上累累者均梅景書屋藏印也,明明白白湖帆贈予之物,但無一真者,退回了。余詢何以知之。魏云:本人為上博評議委員之一,故親見之云云。余以詢之稚柳,稚柳云:全是揚州偽作,湖帆不料她會出賣也。後湖帆被顧氏看守不準出門,她遂專周旋於梅、瞿二人之間了。梅以小便閉塞而死,瞿亦患便閉半年始愈。余至是始憶及當年大千之力誡,非言也。

又:她有名句至多,有一詞中有二句云:「但使兩心相印,無燈無月何妨。」李祖韓特囑大千與鄭午昌二人各繪春畫二段,合裝成一手卷,其引首即求她寫此二句,她欣然書之。該卷後面,著款達七八十人之多,韓兄命余亦寫一行,余敬謝不善小楷,後卒由謝稚柳寫了二人同觀了。又:自吳周相合後,吳詞大半得她潤色,周畫卻大大進步,余亦求伊畫了二扇,今尚存一。她畫鴛鴦,絕妙絕妙。嘗與吳合作,吳畫重台蓬密葉下,周畫二鳥交頸游泳其間,均四尺整幅(聞共畫六幅,分貽至好雲)。一九六五年,余在大掮客六瑩堂主人錢鏡塘家獲見一幀,精極了。吳題之外並有周長調詞一首(名已忘)。余以二人均公開之事,故脫鞋站於沙發上讀之。錢君乃小掮客,余目睹其暴發者,那日他竟訓飭余多看此畫,聲色俱厲。余只憶及二句云:「波綠波綠。中有鴛鴦雙浴。」余冷笑答之云:日內當有集句題此佳作可也。回家後即取清人集唐詩《香屑集》翻閱後,耗一小時,得唐人五言四句云:「蓮萼捧重合,沾紅復灑綠。畫屏休畫屏,雙鳧不成浴。」寫了即寄與錢君囑轉湖帆可也。同時並函告湖帆,錢氏掮客膽敢辱我,故這賬記在你身上了。湖帆讀了後,遂將所作「三姝媚」題余記汪女事一詞撤去了。《佞宋詞》出版後,亦不贈一冊了。

螺川當然更恨之不已。時余正在樂奐之太極權威家練跌扑專受人打之功夫,故樂公云:某某乃練消極拳也雲。樂與螺川亦熟人,但最鄙其行為。某次有人告余雲,她為你取了一綽號曰:「火逼雞」。余聞未詳其出典,以問樂氏,樂亦不甚明白,一位女同學大笑云:她譏諷你為不是母雞所窩出來的雞,在烘箱中烘出來的,形容你瘦小,不成人也。樂氏大怒云:某某五十餘歲了,現在不是「火逼雞」,是「鐵公雞」了。余云:她屬龍,可尊之為「陸文龍」,譏其車輪大戰也。樂氏次日見小曼去醫病,把這事告了小曼,小曼大笑云:一對刻薄鬼,你老師也太善於形容了。所以余去淮南後,她第一人謠傳我死訊,第二人葉露園,周以告小曼,葉以告秋君者也。

但她有一特點,不論反右鬥爭,文化大革命,寧人斗她,她不寫任何人一張大字報也。在一九六七年後,一班革命小將堅逼她招認有多少姘夫,她只認湖帆一人,總說我有罪我有罪。眼睛打瞎一隻達一年之久,仍供此六個字也。他們逼問余時,余云:湖帆終日不出門,我不敢指定,只知她為台灣電報局長徐某某之妻而已。她天良發現了,知湖帆死了,她對我云:還是如此解脫的好云云。她作詩亦有特長,憶許效庳未死時,曾有九九消寒會,每與會者,各詠一物為詩,她拈得袖籠子,內有二句云:「旗亭酒冷人將別,一握難禁暖到心。」時文史館副館長江庸尚未死,亦老色迷也,作函與之云:鄙人活了七十餘年,尚未領會此境界,希望賜予一握,如何?她拿出江信,逢人出示云:江翊雲在吃吾老豆腐了。又三反五反時,跳樓自殺之人極多,有一銀行經理某某自殺後,她作了一詩挽之,後二句云:「繁華散盡春如夢,墮樓人比落花多。」此逸翁告余者也。

余寫至此,忽有所感,大凡男性女性,有特別文藝成就者,無一能免去孔老二所云「食色性也」。男者大都色迷,女者亦未能免之。前則武則天,後則慈禧,其最著者也(慈禧與名伶楊小樓,北方人無一不知之事)。螺川之艷聞軼事,幾與王七姑太太可稱齊名。小翠與顧佛影師兄妹之事,大可最能談之(顧晚年患癌已垂死矣,大可以亭子間居之,小翠時時問疾,猶戀戀慰之,大可親告余者)。故余認為至平常之事,不可以此恥之,公以謂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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