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圈二十幾年，做編劇當導演，卻仍曾被人扣上「新銳」的帽子
這幾日電影圈中最熱鬧的事，莫過於唯一一部進入主競賽單元的中國影片《南方車站的聚會》了。
《南方車站的聚會》劇照
昆汀·塔倫蒂諾祝賀導演刁亦男（右）
崇尚暴力美學的知名導演，昆汀·塔倫蒂諾更是現身首映禮助陣。這一次，相信也並不會再有人說導演刁亦男是「新銳」了。▲
《白日焰火》劇照
有關刁亦男，厲害君相信，不少夥伴是陌生的，但你或許聽說過那部被譽為是「荒誕里的真實」的《白日焰火》。▲
《白日焰火》劇照
這部電影，同樣改編自一個真實事件。這位聰明的導演，用一個在常人看來並不是很通順的邏輯，成功地蒙住了看客們的眼睛。電影中那冷漠、絕望的故事和人，讓這個原本就被大雪覆蓋的北方小城更冷了。▲
獲得金熊獎的刁亦男
不過，正是因為這部電影，刁亦男不單斬獲了第64屆柏林國際電影節的金熊獎，卻也讓他與「新銳導演」這個詞捆在了一起。▲
老照片
前排男生為刁亦男、蔡尚春
但這人們口中的「新銳導演」，卻是1992年從中戲戲文系畢業，不僅是蔡尚春、張一白、孟京輝曾經的同窗，更是二十幾年前就已經走上了電影這條路。▲
從職業編劇到導演
他在乎的不是成功與否
是作為創作者那完整的表達
如今已經51歲的刁亦男（原名刁奕男），起初是編劇出身，一度認為，戲劇就是自己「最愛的情人」。
還在中戲上學的時候，刁亦男便整日里忙著寫劇本。如今被收入《先鋒戲劇檔案》之中的《飛毛腿或無處藏身》便是他所著。▲
學生時代的刁亦男，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是「無趣」的。繁忙的創作生活讓他幾乎沒有時間整理頭髮，整日亂蓬蓬。但他不在乎，對於他來說，能把時間浪費在喜歡的事情上，是幸福的。
甚至，在被記者問到「是什麼讓你堅持創作」的時候，他還說「我那會不叫堅持，當時就是玩」。顯然，或許只有真正的熱愛，才能在其中感受到如同「玩」一般的愉悅。▲
《將愛情進行到底》劇照
《洗澡》劇照
而後幾部知名的影視，如《將愛情進行到底》、《洗澡》的編劇均有他的參與，且處於第一編劇的重要位置。▲
《制服》劇照
與其他的創作者一樣，刁亦男也有自己的執念。而他的執念，便是對犯罪故事情有獨鍾。這讓他每一部作品，幾乎都要去探究人與自我、社會、人的關係。▲
《白日焰火》劇照
《夜車》劇照
刁亦男曾說，他最喜歡的就是卡夫卡的小說，喜歡那基於現實的魔幻主義。而這似乎也透露了，為什麼刁亦男大部分的作品都以小城作為故事背景。▲
一個作品最終的呈現者便是這個作品的主人，不光是我們，就連刁亦男也曾遇到過表達「大打折扣」的時候。
刁亦男曾在一次採訪中講道「你的文字通過導演呈現為電影的時候可能會打一些折扣。做編劇，慢慢地就想自己做導演，這樣就可以最充分地享受表達的快樂。」▲
中間為文晏
出人意料的是，在轉戰導演之後，起初的他，更多的是一種「拍攝的本能」。就連他的好友文晏（《嘉年華》的導演）都曾透露「他做導演沒有特別多的事先設計，經常是到了現場再決定怎麼拍，直到《白日焰火》才開始劃分鏡頭」。▲
或許，正是這樣獨特的操作，才讓他的影片有著那獨特的「刁式印記」。▲
他的影片很難體會出
非黑即白的明確界限
若你仔細品味刁亦男的影片，不難發現，在他的電影作品中，你很難體會到那非黑即白的明確界限，就連角色的性格幾乎都是複雜多變的。▲
有人說「刁式角色」更像是一群遊離於夢與現實之間、與社會秩序和日常生活若即若離的人，一群在我們眼中「失敗」、「可憐」的小人物。的確，他們那看似滿不在乎的外表之下，隱藏的大多都是一顆焦躁而又複雜的內心。▲
而這正如《南方的車站聚會》之前釋出的電影劇照中的周澤農相似，沉默、滄桑，看上去若無其事，卻眼中寫滿了心事。▲
《制服》劇照
右側為男主
在刁亦男看來，底層空間的人性更容易被發現。比如他導演的第一部作品《制服》的主角，就是一個總是被人欺負，處於底層的裁縫。
直到有一日，他穿上了客人落在店裡的警服，周圍的人們才開始尊敬他，當他脫下警服，便會再次成為那個「什麼都不是的裁縫」。如此透過人性來觀察人們的改變的方式，卻也帶上了卡夫卡的影子。▲
這部《制服》，讓刁亦男第一次在亞洲嶄露頭角，斬獲了第八屆韓國釜山電影節新浪潮大獎。▲
再比如，那部幫助他首次進入戛納國際電影節的《夜車》，當真相漸漸被揭露的時候，幾乎電影之中的每個人，都在面對道德與人性的煎熬。
這些角色，似乎正像是刁亦男所說的那樣「我更喜歡殘酷和堅硬一些的東西，我更關注的是人心的陰暗面，每個人內心不為人知的角落。它可能是某種瘋狂的想法，也可能是曾經有過的某種理想，它總是藏在每個人內心的最深處，只是沒機會把它點燃而已。生活當中我也非常關心一些被欺凌、被侮辱、被誤解、非常卑微的小人物內心中那種非常狂野的衝動。」▲
《白日焰火》劇照
或許，正是這樣的習慣，才讓他自編自導的《白日焰火》表現出了那生活表象之後的偶然和荒謬。但不得不說，這些皆是你我身邊的人，在遭遇生活的蹂躪之時，才真的更令我們觸動。▲
自然，身為編劇兼導演的刁亦男也曾自我評價過他作品之中的人物共性「有很大的一片灰色地帶，這種灰色地帶是有張力的......其實每個人的內心都會有一些陰暗面，抽象地說，是一種衝動，一種瘋狂，一種內在的生命激情。只是沒在現實生活中爆發出來，或者說缺乏一個契機把它點燃」。▲
如同這次進入第72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南方車站的聚會》中的周澤農一樣，用一個被誣陷的小人物，去展示這「灰色地帶」。▲
「瘋狂的理性」
只做自己的「越獄者」
對於刁亦男，無論是北電的教授還是他身邊的朋友，評價幾乎都是「靜」。的確，厲害君翻了翻有關於他的採訪，發現他的生活總是透露著一股「清冷的文藝味」。▲
不開微博，不怎麼發朋友圈，所有想要抒發的情緒全在電影中。不密集工作的時候，每天看一部電影，每個月讀上十多本書籍。每天起床後必須給自己做一杯咖啡，然後開始創作，且從不在晚上寫作。
而他自己也直言自己是「瘋狂的理性，不是理性的瘋狂」。用冷靜、剋制的態度來審視他創造出的人物，看著他們經歷著個人的困境。▲
刁亦男曾說，自己的電影也要做越獄者，用最純粹的藝術本身去感染別人。這不牽扯民俗奇觀、意識形態以及政治。▲
他的《白日焰火》便是很好的例子。▲
在刁亦男看來，好的故事完全可以像夢一樣脫離柴米油鹽，處於寫實與表現之間。▲
他曾說，幾乎所有的人，都曾有過夢想，只不過有些人卻因現實被漸漸磨平了稜角，沉入滾動的大流之中。
他想要傳遞的，便是被「打磨」過程中小人物內心那微暗的火。或許在看到之後，那些爆裂，那些無奈，那些蒼白，便會隨著影片結束而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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