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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膊村」逆襲後,村支書常被問「村裡單身小伙還有嗎」

在上海寶山區場北村漫步,會多少有些讓人「恍惚」:寬闊的馬路、成片的綠植,嶄新的商品房和動遷安置房接連成片,場北商業廣場里的潮流店鋪一點不少……在快速城市化的過程中,如今已看不出「村」的模樣。

這個位於寶山區廟行鎮西北角的村,曾經是當地有名的窮村,更因諧音被當地人稱作「赤膊村」。因為靠近大場機場,曾經噪音嚴重,交通也不方便。還盤踞著大量低效產能、污染環境的小企業,由此帶來大量流動人口,生態環境和經濟發展都落後於廟行鎮平均水平。

52歲的場北村黨支部書記戴建華,自小在村里長大,說起話來特別生動:「因為窮,以前本村小夥子不好找老婆啊!本村姑娘都不肯嫁,只能找個距離遠點不了解情況的。」不過,現在村裡小夥子的腰桿可直多了。隨著生態環境的整治,村級資產資源的盤活,村民們不僅集中居住在新建的高樓小區,以前的民宅也將集中變身設計師工作室園區;老廠房地塊升級改造的健康產業園也將呼之欲出……

曾經垃圾與污染齊飛

場北村曾經的落後,除了環境的制約,沒找到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也是重要原因。

鄰近的康家村,曾經是上海菜籃子工程的供應地。場北村也曾模仿康家村,在村裡建起養雞場、養豬場,然而都不成功。用村裡人的話來說:「由於村子緊鄰發動機實驗廠,噪音大,母雞難下蛋、豬也不長肉。」2002年,村裡的年收入200多萬,年支出500多萬,剛開始通自來水、有線電視以及修路。此前,村民還過著打井水,不看電視的生活。

為了解決吃飯問題,村裡開始將土地出租,逐漸建起400多家企業。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低效企業的違建、污染等問題又逐漸暴露出來。

2016年初,場北村分布著涉及「五違」的物流、配送及層層轉包的企業。在這些違章建築之間,需要側過身來才能走動,廠房內部還有兩層或三層閣樓當倉庫。

緊挨廠房的違章建築物里,每間房屋平均要住到15戶人家。戴建華記得:「房子樓上3間,一隔二變6間,加上樓下3間,一起變12間,一戶人家就有12個房客。有的家裡,廚房變出租屋,一邊的農具房間及停車棚,也成了出租屋。」

在佔地169萬平方米的場北村內,當時違法用地達到53.2萬平方米。村裡戶籍村民2400多人,最高峰時外來人口卻有1.5萬人。違章建築背後所隱藏的巨大安全隱患,同時伴隨這種低標準、低門檻的產業格局,配套建設標準低,村容村貌髒亂差,生態環境陷入「垃圾與污染齊飛」的惡性循環。

進入全新發展階段,場北村的粗放式增長成了「燙手山芋」,低層次產業的窘境與「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嚴重違背,更與美麗鄉村的圖景相去甚遠。環境的改善,成了當務之急。

拆違成功後留下的經濟賬

2017年,上海全面部署「五違四必」生態環境治理和中小河道整治,「五違四必」整治攻堅戰到了關鍵階段,中小河道綜合整治的新戰役也全面打響。轉型發展的號角吹響,當時剛剛上任的戴建華帶領場北村立即投入這場攻堅戰。

戴建華至今清楚地記得,當場北村被問到「能不能完成違章建築拆除目標」時,他的回答是「一定行」。「不能把污染和隱患留給子孫後代」,這是所有人的共識。村委會班子一條心,一支能打硬仗的先鋒隊伍隨即迅速建成,徹夜奮戰不停歇,全力以赴推進「五違四必」暨中小河道綜合整治,確保每個點位都能按時、按質、安全完成。

期間曾經遭遇的威脅恐嚇,戴建華已不想多說。但有一天,在大雨傾盆的拆違現場,他的臉上,淚水、汗水、雨水交織在一起。「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那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

最終,場北村提前兩個月完成100%的違建整治,啃下了「難啃的骨頭」,借著「五違四必」生態環境整治的東風,以極高的效率及時清理了產能低效、污染環境、存在安全隱患的企業。

清理漂浮物,添加暴氧裝置,隨著中小河道整治的進行,從場北村經過的東茭涇水清岸潔,清風怡人。在場北村南薀藻路1580號的可盈地塊,3.15萬平方米的違法建築,經過整治建成了一處河景相融,市民休閑娛樂、健身一體式的公園,也是廟行生態環境綜合治理的樣板段。

不過拆違以後,原來村裡土地出租所得的1500萬元年收入也隨之歸零。這本經濟賬該怎樣軋平?新的經濟增長點又從何而來?經濟上的突圍,成了場北村亟待解決的問題。

不能把金飯碗當做鐵飯碗賣

「如果什麼都不付出,那麼金飯碗還是在被當做鐵飯碗賣」。村裡拆違之後,面對美麗的生態環境,這是戴建華掛在嘴邊的話。他告訴記者,村裡有戶籍村民1100多名,大約560名村民在村裡工作,大部分從事保安、保潔、巡河等,其中200多名村民處於下崗或待崗狀態,他們的工資都要靠村裡支出,壓力很大。

隨著大調研的深入,廟行鎮負責人也不斷強調:要讓場北村真正發展起來,必須走好鄉村振興這條路。

「搞鄉村振興,需要政府支持,但不能靠光等政策、要資金。」以前在中資、外資企業都工作過的戴建華,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合作方,既可以融資也可以引來更多資源。

2018年,村民集中搬遷到嶄新的動遷安置房裡,建築標準並不亞於商品房。平均每戶村民分到3套房子,大大改善了生活條件。

隨之騰空出來的280幢老宅,也讓村委會動足了腦筋。在不變更土地屬性的情況下,村委會將老宅的所有權集中經營管理,並創新性地與一家建築設計事務所合作,計劃將這些建築面積達到5萬平方米的民宅,改造成設計師工作室園區,打造花園式辦公的形式。

記者在效果圖上看到,這些工作室設計得很有創意,周邊還將嵌入咖啡館、酒吧等供白領生活休閑的場所,融入設計師的工作和生活。戴建華說:「這裡緊鄰靜安區,交通方便,環境也好。原先的民宅連成片,密度低,改造後很有味道,有利於激發設計師的靈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集中於此工作生活,也有利於彼此的交流合作。我們的合作方已帶很多設計師來實地看過,他們都挺滿意。」

另一個曾經的老廠房,在違建拆除後,釋放了13畝建設用地。場北村也與上海一小實業有限公司合作(場北村占股40%),即將此地升級為健康產業園。已有一些健康產業的大咖企業向村裡表達了希望入駐的意向,目前正在對接商談中。戴建華很看好它的前景:「健康產業是朝陽產業,環境友好,未來發展潛力大。」

更激動人心的還有,近日,寶山區與京東集團簽訂戰略合作協議,「京東第二研發中心」落戶寶山。由於一些相關產業將落地廟行,場北村也有望獲得一定的產業輻射。

戴建華扳起手指給記者算了經濟賬:現有的場北商業廣場提質增效後,村裡可獲得年租金收入約2000萬元;設計師工作室園區建成後,村裡年租金大約2100萬元;健康產業園建成後,村裡可獲年收入800—1000萬元。預計到2021年,村級經濟將完全實現良性發展。

不過他也有困惑:「村裡拆違後,由於歷史原因,不少地塊屬於綠化用地。有沒有可能在保留一些綠化的基礎上,獲得一些發展?」他甚至已經請設計師按照他的想法,做出一個規劃方案,採取屋頂牆面綠化的方式,建一些互動休閑的設施。

在廟行鎮副鎮長張東敏看來,作為全上海最小的鎮,廟行鎮只有5.96平方公里,在發展受到規劃限制的情況下,村裡必須改變依靠租金收益的粗放發展理念,走可持續的經濟發展道路。鎮里考慮成立平台公司,通過專業的運營團隊,進一步盤活村級資源資產。

「赤膊村」逆襲後,最大的變化還是小夥子找老婆。「現在我經常被問這個問題:你們村裡還有單身小夥子嗎?能不能幫忙介紹介紹?還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村裡的姑娘小伙直接『強強聯合』了。」說這話時,戴建華笑得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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