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自訴》：我的胸襟，全部來源於我的母親

曾從廣告里學得這麼一句話：世界上最寬闊的是海，比海更寬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廣闊的是男人的胸懷。當時聽得，只覺得這個廣告的格局瞬間就變得高大上起來，後來得知，這句話最先出自雨果的詩句，更是喜歡。胸襟是比海更深，比天更廣，難以得到的存在。

廣闊的胸襟不僅普通人難以觸及，文學大士也不一定能夠擁有，但近現代一位有名的文學工作者——胡適小時便從母親那兒得到了廣闊胸襟的啟蒙，成為一代大家。

一、花樣年華永失我夫

母親出生於一個封建的小家庭，文化不高，但道德修養是高的，潛移默化中鑄就了胡適之後的性格。母親的一生是悲慘的，沒過多少舒心日子，十七歲的時候就嫁給了我的父親，而那時我的父親已然四十七歲了。

老夫少妻，自然是會被一些人說閑話的，尤其是自己丈夫的兒子都比這個後媽大。母親與父親的結合併不是封建勢力的強逼，母親是願意嫁給父親的，當時十七歲的母親剛剛邁入嫁娶的行列，家裡就有媒人來提親，外公外婆自是高興。

但當得知提親者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這份高興便蕩然無存了。母親是知道來提親的胡傳（即是胡適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有才識有能力，三年前在廟會時看過他，一身長袍鼎立人群之中，雖不是一見傾心，但也給少女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者父親當時的條件確實是好，為官家業那是也殷實，會給母親的家庭帶來很大的幫助，既有物質的積澱，又有感情的鋪墊，這樁親事就這麼定下了。嫁入胡家，父親對母親也是極好的，但是不幸的是，僅僅過了六年的好日子，父親便撒手人寰，留下母親一人。

二、母親指引下的童年

父親的離去給母親留下的不僅是打擊更是責任，當時我才剛剛四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童，而且父親還給母親留下了一家族的負擔。父親和前妻生的孩子都和母親生活在一起，繼母難為，年輕的繼母更是讓人說閑話。

母親一直潔身自好，未越雷池一步，她這一生除了父親，心血大多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小時候我的身體病弱，她一直讓我在家中好好讀書，不許我和其他的孩子玩鬧，正好我大概也繼承了父親愛讀書的基因，天天於家捧著書讀。

不過，沒有玩鬧過的童年，成了我一生一個小小的遺憾，長大了就再也體會不到兒時那種簡單的快樂了。後來我上了私塾，母親每天早上天剛亮便將我叫起，在床邊告訴我昨天我犯了什麼樣的錯，今天可要避免才好。

三、鑄成廣闊的胸懷

從四歲到離開母親求學的這十幾年裡，母親的胸襟深深的影響著我。父親與前期生的長子，是個極不懂事的人，年齡比母親還大，做的事卻不像是人事，賭博、抽大煙、打罵孩子等好像只要是不好的事，他都想沾上一沾。

由此而來的禍患也是肉眼可見的，每年到了春節時分，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家人團聚，而我的家裡卻坐滿了來討債的人，這些都是大哥的債主，大哥早已早早的逃走，只留下我的母親面一堂的男人。

母親神色自若，恍若無人的張羅年夜飯，先給這些人好的吃食後，又找人本家的長者，先拿出部分家中錢財，不讓這些空手而歸，再長者勸退，母親作揖，才打發走這些人。之後，母親請來家族的叔伯，控制大哥的錢財用度，這樣情況才好一些。

但母親還是會時時給大哥補貼，以貼補大哥一家的家用，問過母親，為何對大哥這麼寬容，畢竟大哥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她回，只寬容體諒罷了。

除卻寬容和體諒，更是一種善良。

雖說我是父親的孩子，但是哥哥們的孩子有些都比我大，每每我和他們起衝突，母親總是要求我做退讓。我是不服氣的，而且嫂子們對待母親的態度，有時也並不友好，生氣時，臉色難看到以為母親是家中的仇人一般。

黎明時分，聽到母親的抽泣，才知道這個表面剛強的母親內里同樣柔弱，我很不會勸慰。母親的哭泣不哭現實的人事，只哭想念的父親，不怨天尤人也不咒人生死。由於嫂子的屋子就在隔壁，她們是能聽到的。

只聽到嫂子們的屋門打開，貌似去了廚房，然後敲門，帶了一杯熱茶給母親，母親喝了，便也止住了哭泣。母親的所為終究沒有白費。

寬容和體諒造就了胸襟的骨架，善良成就了胸襟的血肉，終鑄就了我的完整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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