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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英宗舉行的一次御宴上,貴賓吃飽喝足還偷走583件餐具

朱元璋建立明朝後,在外交方面採取了相對保守緊縮的策略。從他的《皇明祖訓》中可以明顯看出這一點,他把明朝的十五個鄰國和部族列為「不征之國」,告誡後世子孫,這些偏僻小國地瘠民貧,得其地不足以守,得其民不足以用,即使打下來,每年所收到的賦稅還不足以開支明朝駐軍和派駐官吏的費用,怎麼算都賠本,因此他對這些國家的態度是相安無事即可。

但到了他兒子朱老四朱棣在位期間,這種情況卻有了根本性變化。明成祖朱棣是個優點與缺點同樣突出的人,他的優點是雄才大略,銳意進取,敢想敢幹,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後的鄭和下西洋,他就是發起人。但另一個方面,朱棣也因此有了好大喜功、張揚過度的毛病,極力要把自己裝飾成千古一帝。

在朱棣主持下,明朝外交局面為之一變。為了實現自己高座金鑾殿、接受萬國來朝的夢想,朱棣不惜血本,構架了一個堪稱古代中原王朝最為龐大的朝貢體系。朱棣採取了一手硬一手軟的方針,對大明朝敢有不服者,他會毫不客氣出動大軍,讓實力和刀槍說話,比如征服交趾之戰。

對大明朝恭敬有加者,他會毫不吝惜予以各種手段的賞賜與回報,也就是所謂的厚往薄來、懷柔遠人。周邊小國必須對明朝表示出絕對臣服與恭敬,派遣使臣朝拜明朝皇帝,成為向明朝表達敬意的主要手段。而接待形形色色、九州萬國的使臣,也成為明朝一項極為重要的外事活動。

朱棣一開始就給各國各部落的來使定下招待規格:「凡宴賜皆宜豐厚,毋簡於禮」,賞賜要多豐厚有多豐厚,禮節要多熱情有多熱情,大明朝不缺這三瓜兩棗的招待費。

然而朱棣這種無原則的「厚往薄來」,不知不覺中漸漸偏離了禮尚往來、有理有利的基本原則,滋生出許多弊端。很多使臣看出了其中有空子可鑽,開始不擇手段、肆無忌憚地撈取利益,把來明朝朝貢當成發大財的良機。

明朝對各國各部族使者實行「全免費」,使者們一踏進明朝境內就成了「貴賓」,吃住行明朝全給報銷,還按照朝貢禮品的價格給予數倍回報作為賞賜,使者們還能大量夾帶私貨從事邊貿,如此美差打著燈籠也難找。

最終明朝朝貢體系日漸龐大也日漸紊亂,越來越多的周邊國家和部族,紛紛加入到朝貢大潮中,來明朝的次數和人數越來越多,使者們的行為也越來越出格,一進明朝儼然以皇帝的朋友自居,坑蒙拐騙偷無所不為。

明英宗朱祁鎮在位期間,終於鬧出了明朝外交史上的尷尬一幕。正統九年春,遼東海西女真部族派遣使者前來朝貢。舉行過朝拜儀式,女真使者獻上貢品後,按照慣例,由光祿寺代表皇帝舉辦御宴,盛情招待這些貴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使者們甩開腮幫子一通猛吃,酒足飯飽之後,又動起了歪心思。明朝官員按照制度應該全程作陪,但他們天天如此,制度變成了虛應故事,早早離席陸續散去。女真使者們一看機會來了,立即找來袋子,把桌上的大小盤子碟子碗一掃而空,裝入袋子。幾個膽大的溜進後廚,把儲藏間的盤子碗也偷走了不少,一共拿走583件碗盤餐具,然後滿載而去。

女真使者為什麼要偷這麼多盤子碗?很簡單,當時大明朝的瓷器可是行銷全球的暢銷貨,拿到偏遠地區或者外國,能賣出一筆大價錢。加之這些碗盤還都是一水的大明官窯貨,價格更是可以翻番都不止。因此他們才會幹出這種沒出息的事。

但女真使者們沒料到,這件事最終漏了陷。使團隨行的翻譯官趙某是明朝人,他看到這一切後吃驚不小,生怕連累自己,立即報官。大臣們都很生氣,認為女真使者太不像話,建議皇帝下旨嚴懲,「俱應查送法司問罪」。明英宗尷尬不已,苦笑一聲,「上俱宥之」,算了吧,以免有悖「懷柔遠人」的祖訓。

不過,這件事最終導致了明朝逐漸開始調整外交策略,不再像以往那樣來者不拒照單全收,而是開始嚴格限制各國各地使者來京朝貢的次數和人數,借朝貢為名來明朝「吃大戶」的舉動才逐漸被控制住。好大喜功的朱棣,一心要不惜代價懷柔遠人,結果連御宴餐具都被偷走,不知他在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參考史料:《明英宗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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