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和小羊圈衚衕：與羊無關，卻因葫蘆得名

文 ｜李崇寒

120年前的臘月二十三日（公元1899年2月3日）酉時，老捨出生在西城護國寺附近的小羊圈衚衕5號院里，因次日為立春，故取名舒慶春。小羊圈衚衕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它不在老舍父親永壽隸屬的正紅旗居住區域，屬正黃旗範圍。雖說老舍母親是正黃旗出身，但她從小在德勝門外農村長大。定居小羊圈衚衕5號院，顯然是永壽或父輩所為，好在小羊圈衚衕離正紅旗駐守的西直門不遠，從他們家向南或向西，只要走幾十米，可進入正紅旗的地盤，每天天不亮，旗兵永壽早早出發，去皇城裡當差，負責巡邏和守衛皇城。1900年八國聯軍進攻北京時，永壽因守衛正陽門不幸殉國，留下1歲多的老舍與寡母、哥哥姐姐相依為命。

黯淡的童年對一個人的影響深遠，在小小舒慶春的眼裡，以小羊圈衚衕5號院為圓心，往護國寺輻射的那片區域就是他的整個世界。多年後，他把它搬進《四世同堂》 《正紅旗下》《小人物自傳》中，一遍遍地描述著他最鍾愛、不起眼的那個頂小頂小的衚衕。

老舍先生

《四世同堂》一開篇，老舍就開始探討小羊圈衚衕的歷史，「說不定，這個地方在當初或者真是個羊圈，因為它不象一般的北平的衚衕那樣直直的，或略微有一兩個彎兒，而是頗象一個葫蘆。通到西大街去的是葫蘆的嘴和脖子，很細很長，而且很臟。……進了葫蘆脖子，看見了牆根堆著的垃圾，你才敢放膽往裡面走，象哥侖布看到海上有漂浮著的東西才敢更向前進那樣。走了幾十步，忽然眼一明，你看見了葫蘆的胸：一個東西有四十步、南北有三十步長的圓圈，中間有兩棵大槐樹，四圍有六七家人家。再往前走，又是一個小巷——葫蘆的腰。穿過 『腰』，又是一塊空地，比 『胸』大著兩三倍，這便是葫蘆的肚兒了。 『胸』和』肚』大概就是羊圈吧？」

還別說，北京城內以動物命名的衚衕甚多，從大象、駱駝到天上飛的喜鵲、蜜蜂，地上爬的蝸牛，山上的老虎、水裡的金魚、再到牛羊騾馬等，無所不有，真可以組成一個動物園。但小羊圈衚衕真還與羊無關，而是因葫蘆肚的格局得名。它的衚衕口很狹窄，但在衚衕內有個非常寬闊的空場，頗似羊圈，即以此為名。清宣統元年（1909），小羊圈衚衕連著北側的大羊圈衚衕統稱為「羊圈」衚衕，民國時「羊圈」諧音為「楊家」（一說是衚衕住有楊姓大戶），根據衚衕走向與規模分別改稱小、大楊家衚衕，沿用至今。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