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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家鄉再難尋炊煙

荒涼、雜草、殘垣、頹敗……四月初的豫北家鄉,原本應是桃花緋紅,楊柳吐芽,處處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而現在映入眼帘的卻是上述那般模樣。站在形狀如月牙般的柏油路中央,我迷失了方向。想不通柏油路本是時代的產物,社會發展的象徵,卻為何會悄無聲息地蠶食了田地、河流和質樸的村莊。

清明回鄉,我迷失在毫無養分的柏油路上,看著鎮上那些鱗次櫛比的高樓像錯落的牙齒,在無聲地咀嚼著。這咀嚼有預謀、無節制地把原本樸實的村莊一點點包圍、同化。我想,這冷酷的咀嚼定會連墨黑的、充滿神秘感的夜色也不放過。那些熙來攘往的車燈、暗黃的路燈、燈火通明的樓房,定會污染了夜的寂靜;KTV、大酒樓、足療店等暖昧之光,也定會攪擾了夜深沉的表達方式。

從此家鄉再難尋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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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發展被城市同化,最不幸的是失去土地的農民。農民和土地本是血肉關係,離開了土地,如魚離開了水。農民沒有了身份,沒有了土地耕種勞作,又不能快速地融入半城市的生活之中,最後像一群喪失遊動能力的魚一樣,被快速發展的涌浪推向岸邊,成了沒有社會身份和生存位置的人。而發展中,最令人心疼的是強制性地開發,讓原本肥沃的土地失去了繁殖生育的能力。

社會的快速發展,鋼筋水泥儼然成了鄉村的頭號敵人。通往鎮上的田間鄉道,已被石子、水泥等混合物取代,站立在被烈日灼熱的馬路上,全然找不見回故鄉的感覺,不過是從一座都市化的城市,步入另一座複製都市化模式的地方。

從此家鄉再難尋炊煙

以前的故鄉,四季皆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清風冬有雪。那時,山綠水清河浚,風景秀麗迷人,夕陽西下,餘暉將村莊變得富有詩意,農人肩犁歸家,牲畜慢步歸籠,飛禽陸續歸巢,裊裊炊煙在農家屋頂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開去,儼然一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天長共一色」的迷人景色。

故鄉的村莊挨家挨戶坐落在大堤上,從遠處望去宛如一條睡著的長龍。房屋前,春天有一望無垠的金燦燦的油菜花,蜂飛蝶舞,香氣襲人;夏天有嫩綠的垂柳親吻額頭,清風四起,愜意醉人;秋天遍地金黃的稻穀,在秋風暖陽下此起彼伏,豐收喜人;冬天萬物沉寂,雪花紛飛後,銀裝素裹,景色迷人。房屋後是巢湖,岸邊有密集的蘆葦,它春吐芽,夏威蕤,秋泛黃,冬枯萎,能準確向村民訴說著四季變化;湖內有鯽魚、鰱魚、黑魚、草魚……種類繁多,不計其數。村莊內常常有村民吆喝聲、公雞打鳴聲、孩童哭鬧聲和家犬狂吠聲,這些農村的最真實寫照,能讓農民從中找到溫暖的存在感。那時的山土田地、飛禽走獸和花蟲草木,都是我的精神養分,捆綁著我記憶深處和情感中的每一根神經。

從此家鄉再難尋炊煙

記憶是一種很奇怪的存在。它能讓人在很長久的時間之後,把逝去的點點滴滴裹成包裹,在不經意的某個瞬間,送到自己面前,將那些原本模糊的影像漸漸鋪展開,再勾起先前的情感,使人無限感懷。面對廢磚爛瓦的破舊景象,腦海中閃現出了一幅情形——轟隆的機械聲,不顧村民的吶喊吵鬧,把房屋推倒,磚瓦落地的嘈雜,將他們無可奈何地仰首嘆息聲掩埋。

農村被城市包圍,荼毒生態,也蠱惑人心,把人心變得浮躁和趨利。看著毫無生命的機械殘忍地對村莊進行了致命性的腰斬。祖輩生活於此的村民,無力阻攔,只能用嘆息與心生悲涼的方式,祭奠這曾經養育過他們的這片沃土。

從此家鄉再難尋炊煙

土地孕育了世間生命,士壘的冢也是生命的最終歸宿。讚頌鄉土的文學著作,都是謳歌農民與土地的魚水情深。而市場化的今天,在物慾橫流的渲染下,農民已不在熱愛土地,水車、風車、犁鏵等農耕用具已被機械所取代,被市場化淘汰,成為了「古董」行列的新寵。農民失去土地,自然也看不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給自足的他們,拉著水車在田野間歡快地耕作,肩著犁鏵在耕牛後面揚鞭吆喝,迎著晚霞和炊煙漫步回家的景象。

面對荒涼、雜草、殘垣、頹敗的景象,我知道,家鄉已再無炊煙,我曾苦苦追尋在小路上升起炊煙的故鄉夢,徹底破碎了。而記憶中的故鄉,養育我的土地,也在時代的洪流中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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