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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的生死觀:無牽無掛,不喜不悲,融入大道盡自然!

一輩子很長,要跟一個有趣的人在一起。

有趣的生活才值得一過。

——王小波

王小波的小說在當代文學史上獨樹一幟,有趣是王小波小說吸引各類讀者的一個重要因素。其趣味包含兩個層面,語言表達的幽默與理性思考的趣味,即幽默與理趣。王小波異於常人的寫作基礎、風格氣質,深邃的理性思考和多種藝術手法的靈活運用,多種因素造就了王小波小說意涵豐富的趣味,其趣味的獨特性在於獨特的知識構成、思維的樂趣和澎湃的詩意想像。

除了有趣,他的文學還富有深刻哲學意味,比如他的那句「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非常精準的揭示出自我的對抗,以及被命運安排,平庸過一生的內心掙扎。

為了更好的了解王小波其人,認識他小說獨特的趣味性,今天咱們就來一起暢談下這個話題。

王小波(1952-1997),中國當代學者、作家。代表作品有《黃金時代》、《白銀時代》、《青銅時代》、《黑鐵時代》等。

1952年5月13日,出生於北京。先後當過知青、民辦教師、工人。1978年考入中國人民大學,1980年王小波與李銀河結婚,同年發表處女作《地久天長》。1984年赴美匹茲堡大學東亞研究中心求學,2年後獲得碩士學位。在美留學期間,遊歷了美國各地,並利用1986年暑假遊歷了西歐諸國。1988年回國,先後在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任教。1992年9月辭去教職,做自由撰稿人。他的唯一一部電影劇本《東宮西宮》獲阿根廷國際電影節最佳編劇獎,並且入圍1997年戛納國際電影節。1997年4月11日病逝於北京,年僅45歲。

世間有兩種人,一種是生前顯赫,死後無名。另一種是生前寂寞,死後哀榮。

而王小波屬於後者,他生前特立獨行,完全遊離於體制之外,並不算一個真正「作家」,只是業餘作者,幾乎默默無聞。

生前世人欠他的,故後得到償還。他受到無數人的頂禮膜拜,不論喜歡他的、支持他的,還是揶揄他的、非議他的,至少世人重新審視了他。

如今,有點文學常識的,說不知道王小波這號人,會被人鄙視的。

高曉松把他當成「神一樣的存在」,稱之為「中國白話文第一人,且甩開第二名很遠。」

林少華將他稱作「真正敢講真話的人」,馮唐說他是「一個奇蹟,一個好得不得了的開始。」

曾經採訪過他的李靜說:「我敢打一百萬的賭,他的作品將是被後世反覆閱讀的不朽之作。」

1,王小波談創作

在中國文學漫長的發展進程中,儒家正統文化長期佔據著主流地位,講究溫柔敦厚,含蓄內斂,中正平和。近現代以來,在國家、民族危機的背景下,文學又不堪重負地承擔起思想啟蒙,社會改造的重任,有趣耐讀的文學作品是有限的。

王小波在談到自己的寫作動因時說「既然這世界上有趣的書是有限的,我何不去試著寫幾本」,王小波確信自己有文學才能,辭去工作開始專心寫作。基於這樣的寫作動因,王小波旗幟鮮明地提出了自己的文學主張:追求有趣。他認為自己寫作的本分就是把小說寫得盡量好看,有趣味,文學的使命就是制止整個社會變得無趣。

部分學者認為,王小波的「有趣」包含兩個層面:語言表達的幽默與理性思考的趣味,即幽默與理趣。獨特的寫作基礎、風格氣質,深邃的理性思考和多種藝術手法的靈活運用,多方面因素的融匯提煉造就了王小波小說意涵豐富的趣味。

2,為何有趣?

王小波的文學主張是「追求有趣」,豐富的生活經歷與文學淵源共同構成了他的寫作基礎,在其天生的幽默氣質與理性精神合力作用下,形成了獨特的王小波趣味文學。

「大躍進」運動、「文化大革命」、下鄉插隊給年幼的王小波留下了深刻印象,這些經歷對他的影響可以在他的諸多小說和雜文中看到。十四歲「文化大革命」,十六歲雲南插隊,這段經歷成為《黃金時代》的寫作背景。十九歲山東省牟平縣青虎山插隊,做民辦教師,一些早期作品如《戰福》以此為背景。二十一歲,先後在北京牛街教學儀器廠、西城區半導體廠做工人,工人生活是《革命時期的愛情》等小說的寫作背景。三十歲大學畢業後,在中國人民大學一分校教書,教師生活是《三十而立》等小說的寫作背景。三十二歲赴美國匹茲堡大學讀研究生,留學期間與妻子李銀河驅車遊歷了美國各地,西歐諸國,這段經歷可以在一些雜文和小說中看到。多種生活經歷為王小波的小說創作提供了豐富,新鮮,有趣的寫作資源。

3,深厚的文學背景做依託

三十二歲時,王小波隻身赴美國匹茲堡大學讀研,期間得到歷史學家許倬雲的指導,補習了大量古代文學,使他的小說語言得到了很大提升,日益簡練傳神。生活中受到其父兄所從事的邏輯學的影響,思維嚴密,熱衷推理論證。妻子李銀河從事社會學,男同性戀研究,對他的創作產生了一定影響。王小波在自己的小說中提及自己喜歡的文學作品,其中包括奧維德的《變形記》、薄伽丘《十日談》、拉伯雷《巨人傳》、塞萬提斯《堂吉訶德》、拉封丹的寓言詩……這些作品說明王小波的文學淵源來自文藝複習時期的歐洲。他借鑒了這些體裁傳統的幽默、誇張、反諷和戲謔的手法,同時吸納了卡爾維諾的輕逸與想像,融合了馬克·吐溫與蕭伯納的幽默諷刺,把沉重悲涼的東西變得輕鬆快活,滑稽有趣。

王小波的小說在中國現當代文學中獨樹一幟,難以分類。自由舒展的文體,非凡的智性反思,理性的推論判斷,充滿趣味的邏輯思維,幽默諧謔的表達等諸多因素的融合造就了王小波小說獨特的風格。獨特風格的形成離不開作家的個性氣質。曹丕在《典論·論文》提出了關於文學風格的一個重要觀點,「文以氣為主」,這裡的「氣」是指作家的氣質,個性。可見作家的氣質,個性對文學風格的形成有重要的影響。王小波的個人氣質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家中尤為特別,既不同於傳統文人的莊重文雅,也區別於五四以來作家的激情浪漫,抑鬱苦悶。他追求自由浪漫,也看重科學理性,幽默風趣不失思想的深刻,富有孩童式的想像力又褪去了無知稚拙,有敏銳的感受力卻不多愁善感,不作無病呻吟。他是一個知識豐富的學者,極富藝術心靈的作家,智性成熟的思想家。這種個性氣質的形成除了作家本身的生理因素以外,還與時代背景,成長環境和家庭氛圍息息相關,並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的創作。理工科出生的王小波喜歡思考,熱衷推理論證,追求科學理性的判斷。而他的幽默風趣卻是與生俱來的,就如他自己所說「有人有趣,有人無趣,這種區別是天上的。」同時王小波也保留了孩童心性,頑劣天真、超凡脫俗的想像力,使他的小說充滿童心童趣。除此之外,王小波也具備作家敏銳的感知能力、細緻入微的觀察力和簡練傳神的表達能力。他善於將視覺,嗅覺,味覺,觸覺等感官體驗通過新穎別緻的文字達到陌生化的效果,傳達給讀者,給人鮮活的感受,新鮮的樂趣。

4,有趣的思想,表達有趣的人和事。

王小波的「有趣」既有機智頑皮、幽默風趣的語言表達,也有睿智深邃的現實人生思索。敘述姿態飛揚不羈,文筆瀟洒利落,邏輯清晰活絡,辯才恣肆。王小波把小說語言玩出了自己的味道,給人無窮的樂趣和閱讀快感。即使偶有流氓無賴似的貧嘴,粗言俗語,也並不使人反感生厭。在《紅拂夜奔》、《萬壽寺》和《尋找無雙》以及《唐人故事》諸多短篇中,俚俗粗糲的現代化語言穿插於歷史人物的言行中,消解了人物的神聖性,也使人物更加血肉豐滿,富有生活氣息。

沒有「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清高孤傲,也沒有「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更沒有揮著話語權的旗幟來啟蒙愚昧大眾的宏願和使命感。王小波真誠地提出建議,讓我們以中國傳統、外國文化和沉默的大多數三面鏡子來檢查一下自己,「看傻不傻,瘋不瘋?」作為知識分子,王小波尊重每個有獨立思考能力和行為能力的人,而不是一味宣揚自己認為正確的價值選擇立場,簡單粗暴地去設置別人的生活。「在倫理道德領域裡,只有詳細地考慮有關證據,經過痛苦的思索過程,才能搞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這是王小波理性客觀的思維方式。

正是秉持了這樣的思維方式,他才能做到不與庸碌麻木的大眾隨波逐流,不受盲目狂熱的激情所惑,不被虛偽矯飾的做派所蒙蔽,從司空見慣的社會現象、日常事物中發掘出常人難以發現的社會本質、人生哲理,包括對時代環境和對人本身的真知灼見。從而使言語幽默之趣得以上升為深刻的理趣。

5,超越常人的表現手法。

王小波的文學風格體現了獨屬於他的才華,別人無法學習模仿,這是其小說之趣的內在基因。除此之外,小說之趣還得益於多種藝術手法的巧妙運用。最為明顯的就是戲謔的比喻,誇張,反諷,客觀化敘事等等。

滑稽又別出心裁的比喻使描寫對象生動傳神,新鮮有趣。誇張的運用能放大描寫對象的特點,兩種修辭的結合收到雙倍效果,讓人忍俊不禁。

《似水流年》里,礦院的牆上大字報貼了一層有一層,層層板結,厚至一尺,一聲巨響塌下來嚇死了許由的老母親。天天播放口號的高音喇叭震壞了孩子們的耳朵,導致聽力受損學不好英語。王小波用誇張手法把文革對人們造成的身心創傷表達得輕快有趣,把滯重悲痛化妝成幽默調侃,將痛切的人文關懷融入誇張帶來的幽默中,逗笑之餘也發人深省。頑固潑辣的老魯變著法子逮王二,貓和老鼠的遊戲成為精神匱乏時代的發泄。首先是漫畫式誇張的老魯形象,「胖乎乎,兩個臉蛋子就像抹了胭脂一樣紅撲撲的,其實什麼也沒抹。她說話像吵架一樣,有時頭髮會像孔雀開屏一樣直立起來。」只看形象,就已經感到這是個精力充沛無處發泄,又兇狠潑辣的悍婦。再看她的擒拿術才知道這個婦女的難纏。老魯瞪著一雙眼睛觀察王二,伺機而動。常常不動聲色,突然朝王二猛撲過來,不是有人攔著,准要撕破王二的臉。捉不到人就朝王二吐唾沫,奈何肺活量和技巧不夠,都吐到了別人身上。老魯捉王二時的兇悍,失手的氣急敗壞表現得生動傳神,這些有趣的生活場景經過誇張呈現,如同一幕幕喜劇,讓人捧腹大笑。

反諷是說話或寫作時一種帶有諷刺意味的語氣和寫作技巧,說此指彼,有時甚至是正話反說,有意扭曲語義或語體色彩,事實上想表達的意義正好與字面意義不符。王小波小說中的反諷涉及不同的層面,包括語義顛覆和戲謔調侃。語義顛覆指敘事語調與具體情境對照而形成的反諷,或者引入古今中外經典作品,名人名言作為論據,或引喻,或質疑,反詰形成對比,意趣橫生。《三十而立》中,王二與校長在開會現場的對話頗有趣味,校長斥責王二打瞌睡,王二就藉機撒潑,「一本正經」地報告自己老婆家暴,引起一場鬨笑。「報告校長,老婆打我。我為了學校榮譽,奮起抗暴,大打出手,大敗我老婆,沒給學校丟臉。」王二以無賴撒潑的方式在嚴肅的會場發泄心中的委屈不平,調侃了以校長為代表的權力和會場所有假正經的嘴臉,極具反諷意味。

《黃金時代》中王二與陳清揚多次討論「破鞋」問題,荒誕不經的話語隱藏著洞悉現實的真知灼見。「斗破鞋」是一種集體娛樂活動。在斗「破鞋」,作為被「斗」的「我」受到現場群眾激情昂揚的氛圍影響,大呼口號「打倒王二,打倒陳清揚!」看似滑稽,實則諷刺了文革時期專制極權統治下的荒誕現實,群體無知,精神匱乏。

6,客觀化的敘述風格,造成另一種趣味。

王小波的小說中有很多客觀化敘述,詳盡地描寫原本恐怖甚至血腥的死亡場景,不帶感情色彩,不渲染烘托,用類科學的方式呈現慘烈的畫面。

《似水流年》中敘述者說「在我年輕時,死亡是我思考是我主題。賀先生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死人。我想在他身上了解什麼是死亡,就如後來想在陳清揚身上了解什麼是女人一樣。」王小波在死亡敘述中流露出對死亡的思考,好奇、沉醉和欣賞。賀先生的死定格成一種靜態的反抗,呈現了寂靜無聲的壯觀場面,像無形的冰凌刺入人心。然而這冰凌單薄短暫的冷卻根本無法熄滅滯濁狂熱的時代激情。在那群體喪失理智的時代,如賀先生一樣委曲求全而不得,喪失最後的生命尊嚴,被逼至絕境的人有多少,他們如夜空隕落的星辰消失在茫茫暗夜。「他腦袋撞在水泥地上,腦漿子灑了一世界,以他頭顱著地為軸,五米半徑內到處是一堆堆一撮撮活像新鮮豬肺的物質。不但地上有,還有一些濺到了牆上和一樓的窗上,這種死法強烈無比,所以我不信他除小孩走開之外沒說別的。」

王小波在描寫這些死亡場景時異常冷靜,甚至顯得冷酷毫無同情心。不渲染氣氛,不烘托感情,一定程度上也消解了悲劇性,減少了帶給讀者心理的壓抑,讀者也得以在較為輕鬆平靜的氛圍里思考死亡敘述背後的意指,因此別有一番趣味。

7,真誠而有趣的藝術探索。

王小波注重對小說敘事藝術的探索實踐。他十分欣賞瑪格麗特·杜拉斯的小說《情人》,讚賞這部小說寫出了人生的韻律,生活里的所有事件都按照一種韻律組織起來,靈動自如,魅力無窮。提及小說文體,王小波認為優秀文體的動人之處就在於它對韻律和節奏的控制。小說《黃金時代》的敘事帶有明顯的節奏,而節奏營造了一種浪漫的旋律。

因此《黃金時代》浪漫不在語言辭彙的煽情,也不在人物活動的營造,而存在於文本的整體敘述的節奏絡之中,或急或緩,張弛有度。這種韻律美得益於作者對故事和感情變化的準確控制。王小波還從卡爾維諾身上學到了小說創作更為豐富的藝術手法。他贊同卡爾維諾的觀點「小說藝術有無限種可能性」,並且吸收了卡爾維諾「輕逸」的文學素質,以輕載重。

從《立新街甲一號與崑崙奴》到《萬壽寺》,王小波探索小說藝術的道路越走越遠。古今雜糅是王小波小說中最容易發現的敘述模式,唐代賣狗肉湯的王二與現代豆腐廠工人王二,不同的時空,不同的故事,而「古今一般同」的「感覺」將兩個故事神奇地融合起來,以人類普遍的共通情感自然連接,從唐代到現代,不斷往返敘述,來去流暢自如。《萬壽寺》與卡爾維諾的《寒冬夜行人》在敘事上有異曲同工之妙。這部小說體現了王小波對於敘事創新的野心,《寒冬夜行人》是關於讀者閱讀作品的小說,在一條線索上講述了因閱讀不斷受到中斷又重新開始的多個沒有結尾的故事。而《萬壽寺》是一個關於作家寫作的故事,一個基本點生髮出多種情節,使小說敘事無限增殖,敘事空間由此擴展開來,就小說敘事的豐富性來看,王小波實現了自己的創作理想,完成了自己「追求有趣」的文學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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