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自己起了70多個筆名，生前默默無聞，去世時留下25000份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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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南多·佩索阿(1888-1935)
葡萄牙國寶級詩人
歐洲現代主義的核心人物、二十世紀文學先驅者
生前默默無聞，只是一個小職員
逝世後留下兩萬五千多份手稿
經整理出版後，迅速轟動文壇
1888年佩索阿出生在葡萄牙里斯本
後來跟隨改嫁的母親到南非德班生活
在南非度過了從小學到大學的時光
在大學期間憑藉卓越的文采，獲維多利亞女王獎
1905年後，他回到里斯本生活，在此度過了餘生
佩索阿的一生毫不驚艷，除了他的詩歌
《想像一朵未來的玫瑰：佩索阿詩選》
[葡] 費爾南多·佩索阿 楊鐵軍/譯
中信出版集團 / 雅眾文化
佩索阿以異名「岡波斯」所作的詩集漢譯本首度出版。
本書主要收錄了「岡波斯」的短詩共116首，其中包含著名的長詩《煙草店》和《重遊里斯本(1926)》等。這是「岡波斯」的第一個漢語譯本，希望能為中文讀者呈現出一個較為清晰的「岡波斯」形象，為領略佩索阿龐大的寫作世界提供一個入口。本書另收錄文章《回憶我的導師卡埃羅》和《無政府主義銀行家》。著名詩人陳黎、藍藍和王敖合力推薦。
許多個佩索阿
佩索阿是個小職員
輾轉在幾家貿易公司做翻譯
方寸之大的辦公室中，筆端文字卻觸及浩瀚星辰
他說：「我的心略大於整個宇宙」
我 下 了 火 車
我下了火車
對那個偶遇的人說再見，
我們在一起十八個小時，
聊得很愉快，
旅途中的兄弟之情。
很遺憾我得下火車，很遺憾我得離開
這個偶遇的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朋友。
我感到眼睛裡滿是淚水......
每次道別都是一次死亡......
是的，每次道別都是死亡。
在那列我們稱作生活的火車上
我們都是彼此生活中的偶然，
該當離去時，我們都會感到遺憾。
所有人性的東西打動我，因為我是人。
所有人性的東西打動我，不是因為我有一種
與思想和教義的親緣關係，
而是因為我與人性本身的無限的夥伴關係。
那個哭著，不想離開
那棟房子的女僕是因為懷舊，雖然她在其中被粗暴地對待……
所有這些，在我心裡，都是死亡和世界的悲傷，所有這些，因為會死，才活在我的心裡。
而我的心略大於整個宇宙。
1934.7.4
在《不安之書》中，佩索阿曾說：
「我們的存在是一個巨大的殖民地，有很多不同類型的人，各別相異的思想和感覺全都共處其中。」
或許正因如此，佩索阿創造了眾多異名來寫作
這些異名有七十多個，也有人說一百多個
每個異名都有自己的生平傳記、性格和文學追求
最為著名的是：阿爾伯特·卡埃羅、里查多·雷耶斯、阿爾瓦羅·德·岡波斯
他沉迷於用異名寫作
構築自己浩瀚無垠的文學世界
他對象徵主義和浪漫主義詩歌寫作示以拒絕姿態
更信奉感官現實主義的寫作
當佩索阿是阿爾伯特·卡埃羅的時候
他是自然田園世界中的牧羊人
在《戀愛中的牧羊人》中他寫道：
「沒有人會真正愛他人，只會愛對方身上，他所假設的東西」。
在本質上，卡埃羅是愛情哲學中的悲觀主義者
他過早地看透了愛情的虛妄
戀愛中的牧羊人（節選）
明月高懸夜空，眼下是春天。
我想起了你，內心是完整的。
一股輕風穿過空曠的田野向我吹拂。
我想起了你，輕喚你的名字。我不是我了：我很幸福。
明天你會來和我一起去田野里採花
我會和你一起穿過田野，看你採花。
我已經看到你明天和我一起在這片田野里採花，
但是，當你明天來到並真的和我一起採花時，
對我來說，那將是真實的快樂，也是全新的事情。
1914年7月6日
這些異名中，「岡波斯」最接近佩索阿本人的真相
他是一個「想像中的旅行者」
張揚恣肆的精神世界只是他用文字織就的一個夢
現實生活中，他是一個出門時
連旅行箱都永遠收拾不好的平凡小職員
「旅行者」岡波斯
岡波斯——這個從佩索阿的心靈剝離出來的角色
是一個旅行者、一個造船工程師
多數的時間在航船上度過
這也是最接近我們每個人的角色
每天朝九晚五，沒有一日兩人三餐四季的溫暖
偶爾想逃離生活，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計劃卻總是推遲！
他在《推遲》里描寫了典型拖延症患者的內心：
推 遲（節選）
今天我想做好準備，
我想做好準備在明天想一想明天的明天......
那才是決定性的一天。
我已經計劃好了;不，今天我不會計劃任何東西......
明天是做計劃的一天。
明天我將為了征服世界而坐到桌邊;
但我將只在後天征服世界......
這正是佩索阿吸引我們的地方
他把面對瑣碎生活的膽怯化作無限詩意
換取我們重新面對生活的勇氣
在《重遊里斯本(1923)》中他寫道：
重遊里斯本(1923)（節選）
你想讓我結婚，徒勞、循規蹈矩，而且納稅?
你想讓我與此相反，處於所有的反面?
如果我是別人，我就跟你們大家走。
但我是我自己，所以走開!
……只要沉默和深淵還沒來，我就想獨自一人。
這個敢於對世俗要求說「不」的岡波斯
坦誠地表達了自己特立獨行的思想
「但我是我自己，所以走開！」
我們可以想像一個戴著黑色禮帽
配著圓框眼鏡，身著西裝的男人
手上拿著一本白色筆記本
胳膊上搭著破舊的長款風衣
走過里斯本的大街小巷
與每個行色匆忙的路人無異
里斯本哺育了佩索阿
佩索阿也用文字將里斯本鑄成永恆的詩歌之城
岡波斯筆下的里斯本：
但所有我能看到的
只是我的眼帘之後的
里斯本和它
花花綠綠的房子
——《里斯本和它的房子》
佩索阿生前常光顧一家叫做「巴西人咖啡」的店
如今這家百年老店依然存在
人們可以在門口看到佩索阿的銅像
捧上一杯咖啡與詩人共飲
巴士、有軌電車、小汽車……
新鮮國度，街道的新鮮外表……
它們為我們的憂慮提供安寧，
它們為我們的悲哀提供幸福的喧嚷
—— 《哦，陌生城市咖啡館裡最初幾分鐘》
就是在這個咖啡店裡，佩索阿寫下了無數詩句
走在夜色之中，看喧囂的城市慢慢安靜下來
現在，我走向電車掉頭開往市內的地方，
成了形而上的放逐者，走在相距遙遠的路燈下，
在兩座路燈之間的陰影里，我不想再繼續了，
但我終將坐上電車。
——《夜晚，我走在郊外的街道上》
我在我內部有這世界的全部夢想
獨特的異名寫作方式，使佩索阿贏得了
著名評論家哈羅德·布魯姆的盛讚：
佩索阿是令人驚奇的葡萄牙語詩人
此人在創作上的想像力超過了博爾赫斯的所有作品
佩索阿擅長將抽象的感受
附著於具象的象徵意象之中
這種感官現實主義手法呈現的詩句
同時又具有多義性
我開始明白我自己
我開始明白我自己。我不存在。 我是我想成為的那個人和別人把我塑造成的那個人之間
的裂縫。
或半個裂縫，因為還有生活......
我就是我。沒有了。
關燈，閉戶，把走廊里的拖鞋聲隔絕。
讓我一個人待在屋裡，和我自己巨大的平靜待在一起。
這是一個冒牌的宇宙。
在高聲吶喊的形象之外
還埋藏著一個信仰虛無主義的岡波斯
在《重遊里斯本（1926）》一詩中他寫道：
我醒在那個我沉睡的同樣的生活里。
甚至夢到的軍隊也是被打敗的。
甚至夢見的夢也感覺是虛假的。
甚至渴望過一過的生活也讓我厭倦——甚至那生活……
……
又一次，我看到你，
但是，哦，我看不到自己！
那面每次都照出相同之我的魔鏡碎了，
在每片宿命的碎鏡中，我只看到一小片我——
一小片你，一小片我……
矛盾的是
佩索阿既是一個絕對的虛無主義者
又是一個激進的理想主義者
我什麼都不是。
我將永遠什麼都不是。
我不能指望成為什麼。
但我在我內部有這世界的全部夢想。
——《煙草店》
《煙草店》中的虛無主義者是晚年的岡波斯
曾經追求浪漫主義的岡波斯
經歷生命的起伏之後，走向虛無主義
儘管他聲稱存在是虛無，但是在內心深處
他還是希望承載有關這個世界的全部夢想
「有的人在生活中心懷偉大的夢想
卻不能去實現
而有的人沒有夢想，也同樣不能去實現」
大部分人屬於後者，而佩索阿卻屬於那少有的
用一生追求文學夢想的人
疲憊人生不能沒有詩意，你的詩意在哪裡呢？
《想像一朵未來的玫瑰：佩索阿詩選》由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詩人謝默斯·希尼和德里克·沃爾科特的詩集翻譯者楊鐵軍先生，打磨多年，精心翻譯。裝幀設計則由曾獲得2015年「中國最美的書」和2017年「德國紅點傳達設計最佳設計獎」的設計師孫曉曦擔當，這本書使用燙紅金工藝、瑞典進口輕型紙張，將內容與形式相結合，致力於打造一本美輪美奐的佩索阿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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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經雅眾文化授權發布，部分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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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一朵未來的玫瑰：佩索阿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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