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瓦崗寨排座次，李密為何能坐頭把交椅？

文：唐風宋月（讀史特約作家）

內容梗概：李密名字揭秘、李密家世分析、李密能力解構、李密上瓦崗山之前的傳奇經歷、李密和瓦崗寨群雄錯綜複雜的關係、李密和翟讓兇險戲劇的奪權鬥爭，以及李密之死。

被時人稱為項羽重生的李密

今天風月君給大家講講李密的故事。

李密，字玄邃，一字法主，出生於四世三公的貴族家庭，祖籍遼東襄平人（今遼寧遼陽南）。密字本意為深山中一片隱蔽的空地。《說文》：密，山如堂者。《說文》又道：黑而有赤色者為玄，深遠為邃。玄邃意為深遠無際的黑洞。法主就是佛，佛法之主。佛法玄遠，莫測難明，因此深通佛法的人被稱為法主。

法主還有一層含義，就是監院，相當於總經理CEO，主要管理寺院的行政日常決策和財務等，一般由修行較好又會辦事的人來擔任，在僧眾中威信很高。 但並非方丈，只是方丈的副手。

從李密這個名字可以看出，李密是個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的人物，但不適合當領袖，只適合當副手。李密的一生印證了他的名字。

李密「多籌算，才兼文武，志氣雄遠，常以濟物為己任」。「周贍親故，養客禮賢，無所愛吝」。「下帷耽學，尤好兵書，誦皆在口」。「師事國子助教包愷，受《史記》、《漢書》，勵精忘倦，愷門徒皆出其下」。

就是說，李密是個很喜歡籌算的人物，其實這也是他不能成為領袖的性格特徵。大家看史書，那些成領袖的，劉邦、劉秀、劉備、李世民等等，那個是喜歡「籌算」的。都是些油瓶倒了不扶的主。志向遠大，折節下士，喜歡學習，尤其對《史記》《漢書》，見解獨到，廢寢忘食，同學們都不如他成績好。

李密「額銳角方，瞳子黑白明澈」，長得很像項羽，項羽是「重瞳」，就是兩個瞳仁，也不知道兩瞳仁是啥樣。

霸王項羽，一臉霸氣

由於長得像，因此項羽成了他的偶像。一邊讀書一邊給隋煬帝當警衛。一次隋煬帝看見他，問身邊人，那個黑眼珠小孩是誰。人們說李密。隋煬帝說，這個孩子眼珠子亂轉，一看就不老實，以後不要讓他值班了。（帝曰：「此兒顧盼不常，無入衛。」）

於是此人就忽悠李密，你學問這麼高，怎麼能一輩子當警衛呢。別幹了。李密一聽大喜，早不想幹了，於是辭職回家，在山林間放牛，專心讀《漢書》。騎著牛，牛角上掛一包書，邊走邊讀。楊素看見很奇怪，跟了一路，心想這是誰家孩子讀書這麼勤奮。叫住問你看啥書。李密說《項羽傳》。楊素很賞識他，就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兒子楊玄感，「為刎頸之交」。

牛角掛書

大業九年，楊玄感趁著隋煬帝遠征高麗，在河南黎陽造反。李密從長安跑到黎陽，出了三個計策：

上策，跟高麗東西夾擊，包隋煬帝餃子；

中策，直取長安，堅守函谷關，傳檄天下；

下策，洛陽最近，攻佔洛陽。

下策最不好，因為洛陽不好打。但是楊玄感說，你說的下策恰好是我的上策。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我拿下洛陽，天下可定。於是一幫人去打洛陽，不克，被隋煬帝派兵擊敗。

楊玄感，勇武絕倫

楊玄感被殺，李密潛逃鄉下，隱姓埋名為劉智遠，教書混日子。「鬱郁不得志，哀吟泣下」。每天哭。作五言詩曰：「金鳳盪初節，玉露凋晚林。此夕窮途士，空軫鬱陶心。眺聽良多感，慷慨獨沾襟。沾襟何所為？悵然懷古意。秦俗猶未平，漢道將何冀！樊噲市井徒，蕭何刀筆吏。一朝時運合，萬古傳名器。寄言世上雄，虛生真可愧。」

大意是說，時日無多，一事無成。

然後就跟自己的學生王伯當一起投奔翟讓，最後成為瓦崗寨之主，建號魏公。單雄信為左武候大將軍，徐世勣（就是徐茂公）為右武候大將軍。

神箭王伯當，歷史真實身份是李密的學生，這你就知道隋唐演義中，他為何總是力挺李密了

然後繼續攻洛陽。當時隋煬帝已經下了江都，長安由屈突通守衛。有人勸他，你為啥不攻長安。你要是下手遲了，就怕別人搶先一步。

李密說，這道理我懂啊。當年我就是這麼勸楊玄感的啊。但是我手下這幫人不跟我走啊。再說了我手下都是一幫烏合之眾，沒有統一號令，就怕沒走到長安路上都跑光了。（「顧我部皆山東人，今未下洛，安肯與我偕西？且諸將皆群盜，不相統一，敗則掃地矣。」）於是繼續攻打洛陽，親自上陣，衝鋒在前，不想中了流箭，大敗而歸。

這時候他才知道楊玄感的無奈。誰不知道直取長安好，長安是隋朝京都，拿下長安天下震動。問題是拿不下洛陽，長安也拿不下啊。長安在洛陽的前面，你去攻長安，一時拿不下，王世充再從洛陽出來背後夾擊，包餃子是分分鐘的事。

事實也證明了李密的判斷，看看李淵父子打長安費了多大勁。李密撇下洛陽去長安，肯定是條不歸路。

千年古都長安城，李密夢寐以求的城市

陳寅恪先生說，李密的想法是正確的。因為李密此時表面上是這幫山東豪傑（也就是咱們常說的瓦崗寨英雄）領袖，其實只是他們的名義領袖，「以聲望見推」。實際領袖還是翟讓，其次徐懋公和單雄信。而洛陽是這幫山東豪傑的政治信仰所在。如果不攻洛陽，根本沒人跟他去攻長安。後來李世民帶著這幫人去了長安，這幫人還是希望回洛陽來。

李密為何能夠成為瓦崗寨領袖，一來能力的確出眾，二來還有出身原因。李密曾祖李弼，曾任西魏司徒，北周時為太師、魏國公。祖父李曜，北周邢國公。父親李寬，隋上柱國、蒲山郡公。他本人襲封蒲山公。東漢末年有個袁紹，「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因此各地英雄紛紛來投，包括曹操劉備都曾在袁紹手下干過。而李密比袁紹還聲望高，「四世四公」，比袁紹多一公。袁紹本人不是公，李密本人就是公（公侯伯子男，算是最高的爵位了）。

隋唐經過魏晉南北朝三百多年的交融整合，郡望觀念深入人心，高門大族的影響力空前罕見，真有「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魄力。當年那麼多農民起義隋煬帝不懼，聽說楊玄感反了馬上從征伐高句麗的前線撤回來了，因為他知道危險因素在那裡。

袁紹，四世三公，聲望極隆

此時李淵也來忽悠李密。李淵從太原起家，手裡除了李世民哥三沒人，怕李密不攻洛陽直取長安，就跟李密稱兄道弟，稱呼李密為兄，大哥你先打洛陽，我在太原精神上支持你。我肯定不去攻打長安。李密大喜，跟身邊人說：「唐公見推，顧天下無可慮者。」於是一心攻打洛陽，跟王世充死磕，別無他志。

其實這是寫新舊《唐書》的人故意給李淵臉上貼金。《隋書》是魏徵編的，就沒有這一段。當時的李密以項羽自居，藐視天下，根本不把李淵放在眼裡。呂思勉先生就說李淵不行，無論從才智膽識還是胸襟，都差很遠。

李淵之所以笑到最後，一是入長安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就是最後與屈突通硬幹了一仗。不像李密遇到了老奸巨猾的王世充，死活啃不下洛陽這塊硬骨頭。

再就是李淵有兩個好兒子頂著，做啥事都放心。而李密只有一個嫡系，就是學生王伯當，別人都自成體系。尤其等他幹掉翟讓之後，基本上就眾叛親離了。這也正是王世充能夠戰勝他的關鍵因素。李密真的可以像項羽一樣仰天長嘯「天亡我非戰之罪」。

李淵，呂思勉先生認為很菜

此時李密和翟讓的矛盾還激化了。翟讓本心無意與李密爭雄，他說，我一種地的農民，沒啥大想法（仆起隴畝之間，望不至此）。跟梁山的晁蓋一樣，弟兄們有肉吃有酒喝就行，招安啥的，沒多想。

可是他不想，架不住別人想。他哥翟寬就說，天子就要咱們自己當，為啥要讓給別人呢。李密聽說後，決定幹掉翟讓。

翟讓，草莽英雄，野心不大

於是學習項羽搞了一出鴻門宴，也請翟讓吃飯，專門給翟讓弄到一張好弓，酒過三巡，就請翟讓露一手。翟讓離座起身把弓拉滿，此時李密手下有一劍客名叫蔡建，相當於項羽的項莊，趁機從背後一劍將翟讓刺殺，翟讓立馬倒在座椅下。（密引讓入坐，有好弓，出示讓，遂令讓射。讓引滿將發，密遣壯士蔡建自後斬之，殞於床下）。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此時李密做錯一件事，當然開始很亂，他也沒控制住局面，就是差點把徐懋公打死。「讓所部將徐世勣，為亂兵所斫中，重創，密遽止之，僅而得免。單雄信等皆叩頭求哀，密並釋而慰諭之」。

徐懋公和單雄信是翟讓手下兩大領袖，也是這幫山東豪傑的頭，二人刎頸之交。後來李世民得徐懋公，王世充得單雄信。後來李世民差點被單雄信殺死，幸虧徐懋公及時把他喊住，單雄信才沒下手。

接著李密把自己的嫡系王伯當安排進來，「乃令徐世勣、單雄信、王伯當分統翟讓部眾」。也就是說此時的瓦崗寨群雄分為三股，徐懋公、單雄信、王伯當。

徐茂公，被演義為諸葛亮一樣的人物

此時李密的處境其實就是架在火上烤。他現在跟殺死宋義的項羽一樣，必須干出點懾服眾人的成績來，否則手下這幫山東豪傑也就是瓦崗群雄可不是吃乾飯長大的，個個凶神惡煞。猶如王倫領導下的梁山泊，一不小心就會被火併掉。

順便說一句，李密也是一介書生，學霸。項羽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救趙解圍的。李密的辦法何在呢。

瓦崗寨群雄，各懷心事

也是李密運氣好，前面打王世充沒辦法，恰好宇文化及千里迢迢送上門來。原來大業十三年五月，宇文化及在江都弒殺隋煬帝，帶兵回長安，路過黎陽被李密截住。

為何宇文化及要回長安，他的煩惱和李密相同，手下帶的都是「關隴驍勇」，也就是隋煬帝從長安帶出來的精銳。隋煬帝就是因為不願意回長安才被弒殺的，因此宇文化及必須回長安。

宇文化及和隋煬帝楊廣，誰是誰不用指出吧

宇文化及擁兵十餘萬至黎陽。李密知道宇文化及帶著這麼多人肯定缺糧，急於速戰速決，因此堅壁不出，等著宇文化及士氣衰竭。時機一到，與宇文化及隔河相望，遙謂化及曰：「公家本戎隸破野頭爾，父子兄弟受隋恩，至妻公主。上有失德不能諫，又虐殺之，冒天下之惡，今安往？能即降，尚全後嗣。」

啥意思？李密說，宇文化及祖上本是奴隸，破野頭為鮮卑族姓氏，也就是宇文的意思。這裡李密揭宇文家老底，意思不如自己家世望貴。現在你殺了隋煬帝，全天下不容，你想去哪，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宇文化及一時搭不上話，對李密破口大罵，問候他三代祖宗（化及默然良久，乃瞋目為鄙語辱密）。李密一看，對左右說，就這麼一個平庸無能的人還想當皇帝，你看我怎麼收拾他。（密顧左右曰：「此庸人，圖為帝，吾當折箠驅之。」）

於是派輕騎兵放火燒了宇文化及的攻城器械，又假裝要跟宇文化及和談，資助宇文化及軍糧，宇文化及於是讓部下放開猛吃，結果被李密哄了。決戰，李密再中箭，堅壁不出，宇文化及沒辦法，跑路，被竇建德殺死。

從李密兩次中箭來看，李密和項羽一樣，是個喜歡親自衝鋒陷陣的領袖，只是他沒有項羽的武力值。項羽雖然是他的偶像，但是項羽的成功他根本複製不了。他沒有項羽的氣場。

項羽的戰場霸氣無人可及

經此一戰，李密在瓦崗寨群雄中的威望達到巔峰。徐懋公單雄信等人也心悅誠服，覺得李密真有兩把刷子。

但是李密此時跟弒了義帝的項羽一樣犯了致命錯誤，那就是驕傲。「密既殺翟讓，心稍驕，不恤士，素無府庫財，軍戰勝，無所賜與，又厚撫新集，人心始離」。

就是說，立功的士兵沒錢賞賜，新降的俘虜卻極力撫慰，於是人心離散。黎叔說得好，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別姬的時候快來了

武德元年九月，也就是李淵剛入長安不久，李密急了，覺得自己被李淵玩了。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最難。王世充占洛陽，李淵占長安，只有他還在瓦崗寨轉悠。但是他帶的這幫人又哪兒都不去，就想進洛陽。此時的李密就如和劉邦相持滎陽的項羽，進退失據。但是王世充久被圍困，日子也不好過。

於是李密和王世充的決戰開始了。王世充是個傳說中的奸雄，鬼點子特別多。他秘藏了一個跟李密長得像的替身在軍隊里，待到戰爭處於白熱化，突然將此人推到陣前，一起大喊，抓到李密了，抓到李密了。李密軍於是大亂，遂潰。

王世充，老奸巨猾

李密此時就想找個歸宿，開始想去留守黎陽的徐懋公那裡，結果被人攔住了。咱們殺翟讓的時候，徐懋公差點被打死，現在傷口還沒好。你去投奔他，不怕步了翟讓的後塵。「密將如黎陽，或曰，向殺翟讓，世勣傷幾死，瘡猶未平，今可保乎？」

於是只好去金墉城投奔王伯當。金墉城也就是瓦崗寨的老巢。

此時李密做了一件跟項羽一樣的事，就是自殺。「敗矣，久苦諸君，我今自刎以謝眾！」「伯當抱密慟絕，眾皆泣，莫能仰視」。

跟著王伯當的都是李密嫡系，一起把他抱住，不讓死。於是一幫人定下了投降李淵的計策。因為再不投降，就有被王世充活捉的危險。

項羽拔劍自刎

李密入長安投降李淵時，手下還有兩萬人。李淵親自去長安城外迎接，「冠蓋相望」，就是說都是豪華車。李密大喜，跟部下說，我在洛陽拖住王世充，然後唐公才入了關，我的功勞不是一般大，起碼不給我個宰相的位置啊。等到分配職務，卻是個光祿卿。光祿卿幹啥的，管皇帝伙食的。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李密那個氣啊。「殊怨望」。

其實這就是他不如項羽的地方了。如果項羽當時不自殺，投降了劉邦，劉邦給他個大內侍衛，小項，你武功好，給我當保鏢吧，晚上給我門口站崗。我跟小虞玩一會兒。項羽會幹嗎。項羽可是寧死不肯過江東的主。李密缺的，正是項羽的霸氣。

實際上，除了官小點，李淵對他也不錯，跟他稱兄道弟，還把表妹獨孤氏嫁給他。李淵老媽為隋文帝楊堅的姐姐，因此這裡的獨孤氏應該為李淵舅舅的女兒。

但是李淵很忙，安頓好之後就把他忘了。李密心中更為不平衡，此時他的心態就變成淮陰侯時期的韓信了。一次朝會，就是指皇帝於元旦、冬至及大慶之日受群臣朝賀，這天要聚餐，李密就是管伙食的。別人吃他看。散會之後跟王伯當說，沒想到我現在竟然淪落到餐廳經理的地步。（我不意身自為此）。跟韓信恥與樊噲同列一樣。

從項羽到韓信，李密的路越走越窄，於是想到東山再起。

韓信的悲哀

正好好多他的舊部也不想在王世充那裡干，比如程咬金秦瓊都跑了，李淵就讓李密去黎陽收集舊部，作為李唐攻伐洛陽的前期部署。結果走到半路，李淵又讓他回來，李密大吃一驚，決定造反。

「密大懼，謀叛」。伯當止之，不從，王伯當說：「士立義，不以存亡易慮。公顧伯當厚，願畢命以報。今可同往，死生以之，然無益也。」你對我好，我可以為你去死，可是咱們犯不著這麼做了。因為根本不會成功。

此時的李密就不如後來的宋江明白。李逵跟宋江說，反了吧。宋江說弟兄們都離散了，拿啥反。

王伯當，瓦崗五虎將之一，最後陪李密而死。其他四名，羅成、秦瓊、程咬金歸順李世民，單雄信歸順王世充

此時李密就面臨「弟兄們都離散了」的困境。已經沒人跟他混了。於是「乃簡驍勇數十人，衣婦人服，戴幕釭，藏刀裙下，詐為家婢妾者，入桃林傳舍，須臾變服出，據其城」。「熊州副將盛彥師率步騎伏陸渾縣南邢公峴之下，密兵度，橫出擊，斬之，年三十七，伯當俱死，傳首京師」。

一個區區無名的盛彥師就把他幹掉了。就如項羽死時，幾個區區無名的在史書上驚鴻一瞥的無名之輩就把他幹掉了。這就叫英雄末路吧。

霸王別姬，英雄末路

李密死後，徐懋公以魏公禮將他埋葬。「世勣表請收葬，詔歸其屍，乃發喪，具威儀，三軍縞素，以君禮葬黎陽山西南五里，墳高七仞」。

可見如果當時李密兵敗後去投靠徐懋公，徐懋公還是認他這個主公的，只是他疑心太重，不敢去。

歐陽修評價道；「或稱密似項羽，非也。羽興五年霸天下，密連兵數十百戰不能取東都。始玄感亂，密首勸取關中；及自立，亦不能鼓而西，宜其亡也。然禮賢得士，乃田橫徒歟，賢陳涉遠矣！」

大意是說，李密不行，沒有項羽的戰功。項羽五年打下天下，李密幾年拿不下洛陽。開始楊玄感造反，勸楊玄感不取洛陽直取長安，等到自己造反了，卻不去長安偏要在洛陽糾纏。這是他敗亡的根本原因。他最多田橫級別，比陳勝強點。

歐陽修說的對嗎，不對。

義不受辱的田橫，這一點李密不如他

李密其實跟項羽很像。

第一，長得像。項羽兩個眼珠子，李密眼珠黑白分明。

第二，志氣像。項羽學的是萬人敵，李密就看項羽傳。

第三，奪權像。項羽殺宋義奪權，背水一戰樹立了天下諸侯霸主的地位。李密殺了翟讓奪權，戰勝宇文化及，成為當時最有實力的諸侯，比李淵、王世充、竇建德、薛舉等人都有實力。

第四，應對失敗像。項羽百戰百勝，敗了一次，自殺了。李密失敗，也要自殺。

第五，死了之後的待遇像。項羽死後，魯人不降，劉邦以魯公禮葬項羽。李密死後，徐懋公以魏公禮葬李密。

二人只有一點不像。項羽寧死不肯過江東，自殺了。李密苟且偷生，卻想東山再起。其實這也可以解釋一個千古懸案。杜牧《題烏江亭》寫道：「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

意思如果項羽去了江東，還會東山再起。其實從李密和宋江的下場可以看出，捲土重來的希望是渺茫的。項羽八千子弟打沒了，宋江一百兄弟離散了，李密瓦崗群雄不跟他了，怎麼捲土重來？可見是「已可知」，不是「未可知」。

易安居士李清照詩：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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