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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麥季:一個農民的儀式感

收麥季:一個農民的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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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宗風秋

「農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一夜南風起,小麥覆隴黃。」麥收時節,空氣乾熱,小麥成熟,遍地金黃。這是農民收穫季節的來臨,也是農民煉獄生活的開始。

當一個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有節奏地揮舞著鐮刀;或者頂著白花花的大日頭,行走在剛剛收割完的麥茬地里,心裡總是莫名地生出一種悲壯。

在沒有聯合收割機之前,小麥一直都是人工收割的。每年到了麥收季節,也就是俗稱的「麥口裡。」做父親的就像上戰場的戰士一樣,要懷著濃濃的儀式感,去趕一次大集。買幾張上好的鐮刀,買幾把嶄新的掃帚,買木杴,買木叉子,當然,還要買幾頂新草帽,買兩條新毛巾,一條蓋自己的女人,一條蓋白面饅頭。另外,還要給孩子買一包叫「唐精」的東西。這東西放幾粒在涼水裡,搖一搖,水就變甜了,這是對農村孩子的大賞。無論是下地拾麥穗兒,還是幫忙割麥子,帶上一玻璃瓶糖精水,心裡就多了幾分甜蜜和雀躍。

收麥季:一個農民的儀式感

到了麥收季節,做母親的也同樣不閑著。泡黃豆芽用陶瓮泡,泡一次能吃好多天。蒸糖包,因為糖包吃了,人不容易餓也不容易渴。更多的是蒸饅頭,蒸饅頭的面都是頭天晚上活好的,不等到天亮,那饅頭就已經出鍋了。煙熏火燎的廚房裡,大汗淋漓的母親,忙得都來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蒸好饅頭煎鹹魚,煎臘肉,把過年之後所有的好吃的,都拿出來,按到一起吃,只為了順利地度過一個麥收。

臘肉總是很少,往往一頓就吃完了。鹹魚是乾的,有的是買的,大多是農閑時自己曬的。泡一泡撒上花椒面,放鍋里小火慢慢煎到兩邊焦黃。那時候吃的油很少,煎魚這樣的高格菜,根本就不用油。

半上午或者半下午,幹活的人累了,拿半塊饅頭,就一條煎好的小鹹魚,坐在捆好的麥秸上,狠狠地嚼兩口,喝一碗涼開水,然後再投入火熱的戰鬥,整個身心就像又獲得了新生,又有了無窮的力量。

收麥季:一個農民的儀式感

那時候沒有啤酒,沒有速食麵,也沒有真空包裝的其他食品,所有的東西都是自產自銷。只有地頭上偶爾經過一個賣冰棍兒的,才是真正的外來品。

那時候,冰棍兒兩分錢一根,盛在漆成白色的木箱里,放在自行車的后座上。冰棍兒用白色的小棉被包裹著,你給他兩分錢,他打開箱子再打開棉被,一根冒著寒氣的冰棍,很快交到你手裡了。你舉著冰棍兒的感覺,就像舉著一個世界,你快樂的笑容照亮了你的整個童年,也終將滋潤你的整個人生。

割完麥子捆麥子,捆好麥子,用太平車往打麥場里運。干好的麥個子要先剁起來。兩三個人在垛上面擺,五六個人在剁下面往上扔,直到那麥垛高到雲層里,才收攏起來。然後在麥垛尖上,麥穗往上放一個大大的麥個子,就像插上一面勝利的小旗子。麥垛上的人從上面滑下來,下面的人趕緊去用手輕輕接力一下,一個麥垛就垛好了。這樣的麥垛,不怕風,不怕雨。參差錯落在打麥場的周圍,很快就成了孩子們玩打仗或者捉迷藏的重要陣地。

濕一些的麥個子,攢在打麥場上,整整齊齊,像等待接受檢閱的士兵。這樣的麥子要等干透了才能上垛。地里的麥子全部運到打麥場了。麥收的最後一道工序就開始了。

收麥季:一個農民的儀式感

開始軋麥子,套上一頭老黃牛,拉了石磙帶著落石,在打麥場里來來回回的走……軋一遍,翻一遍,稍稍晾曬之後,再軋二遍三遍……然後起了麥秸,把麥子歸攏成一條長長的小山崗,趁著風好,趁著人還不太累,開始揚場、打落、分麥子。

揚場打落都是技術活,不會揚的,麥子和糠一起出去了。打落也一樣,他用木杴揚一下,你用掃帚掃一下,兩個人配合得像一台機器。不一會兒麥子乾乾淨淨了,分麥子、裝口袋。口袋是那種粗布口袋,細長的,站起來有一人多高,上面大都寫著主人的名字:老五、小四、大三、狗二……

新麥上囤更是一件馬虎不得的事兒。那糧囤是用紅陰柳編的,圓圓的、深深的,跳進去三五個小孩子,絕對不擠不碰。這樣的麥囤,每年麥收前都要拿拉出來晾曬,然後用麥糠和土和成泥,在裡面抹上厚厚的一層,干透才能運回屋裡。

新麥子倒進囤里了,麥囤冒尖兒了!然後用沙土和麥糠封好,免得老鼠鳥雀偷吃,麥收圓滿結束。

收麥季:一個農民的儀式感

這一囤麥子,常常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糧。所以每年過年的時候,家家糧囤上,都要貼一個大大的「豐」字。豐收,是對每個勞動者的最高獎賞!

現在,收麥全用聯合收割機了,麥收時節,人也一樣坐樹下打牌。這樣緊張快樂的麥收場面,就成了一張永不消失的底片,每年的麥收時節,就在腦海里不停地列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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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我的行程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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