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們沒有信仰

近些日子，谷歌與微軟向華為開懟了。雖然，用「開懟」一詞似乎不太合適，頗有些將他們抬高到了與華為同等高度的味道，貌似又唯有這個詞的份量與力度才足以體現二者與華為的敵對形勢。這是否值得我們去深思，貌似利益衝突並不那麼突出的商業企業間，如此這般的惡意擠懟，其深意何在呢？

他們總要說，我們沒有信仰；他們還要說，……。似乎他們更想說，……。

幾千年了，我們的郎中從不曾向靴子里插一把冰冷的手術刀一樣可以懸壺濟世；幾千年了，我們沒有生而為海盜四處打秋風，我們的華夏文明在傳承中依然璀璨。

然而，有些我們自己的教授坐不住了，不再跑去《百家講壇》說三國，反而跑來網上做一次演講，也說我們沒有信仰。竟殊不知，基於我們截然而不同與他們的文化意識形態，又怎麼會有他們所定義中那般的信仰呢？

曾經，有一個美國人，提出了「亞美式 『薩滿教』的宇宙觀」。並且堅持，這種意識形態代表了早在舊石器時代已經出現的，亞洲、及美洲印第安人的文化底層。當我在張光直教授的《中國青銅器時代》一書中讀到這裡時不禁覺得，他提的很好啊！儘管他還未能全面認識到，我們古代社會中的信仰其實要更文明的多。鑒於張光直教授的意見，我們權且繼續用「薩滿教」一詞作為我們古代社會宗教的代稱，其實也未嘗不可。畢竟小可還未曾貴有為之命名的份量。

「薩滿」是通古斯語，意指有能力進入人神狀態，並能與之溝通的人。《國語·楚語》里說「……，如是則神明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 皆是指具有這種能力的人。當然，「巫」字也出現在了殷商甲骨里，寫作兩個相交的「工」（「＋」的左右各有一個短豎，上下各有一個短橫）。

我們專門研究中國古史的李玄伯先生曾說，君及官吏都出於「巫」；古文字學家、考古學家陳夢家先生也更是明確的指出「王者雖為政治領袖，又仍為群巫之長」；這表明我們的古代社會是政教不分的。

其起點卻早在五帝時期。《國語·楚語下》中記載道：「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亂德，民神雜糅，不可方物。……，顓頊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使復舊常，無相侵瀆，是謂絕地天通。」

楊向奎先生在其《中國古代思想》中解釋說，九黎亂德，每個人都開始做起了「巫」來，由此通天的巫術便成為了統治者的專利，同時也成為了其統治工具。

當「薩滿式的宇宙觀」以其形式體現在考古發掘中的所得時，我們有用於祭祀的紋有動物飾樣的青銅器，有體現著對上天崇拜的良渚文化中的玉琮。當其表現為文化意識形態上時，我們也有，我們所懷著的對擁有「通天之柱」形象的神山的崇拜；以及我們所特有的「天人合一」的宇宙觀，並籍著《易經》傳承至今。

所以，當我們去研究我們一切傳統的文化時，往往總會又回到了《易經》之中。由此看來，我們哪裡是他們所謂的沒有信仰，其實是信仰早已融入到了我們文化的骨髓之中；換一句話說，我們的文化本身便是由信仰之上孕育而來的，不過是往往容易身處其中而不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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