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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鼓應先生:大道與逍遙

講到人文精神,人文思想,人文主義,大家就想到西方,同時認為人文就是儒家。這是非常單一化的,單邊思考的。而且很多學者可能受了魏晉名教跟自然的影響,自然是道家,名教是人文,儒家。所以只要一提到人文就是儒家。

其實我個人認為儒、墨、道、法各家都有一個源遠流長的中國的人文傳統。這個人文傳統在中國很特別,我認為中國的人文傳統比西方應該早一千多年。這不是即興說的,我思考了很久,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點。因此我可能會介紹中國老子人文思想,人文精神。也就是說我不認為人文只限於儒家,如果這樣我覺得是非常片面的。我個人看起來,先秦諸子就像尼采說希臘哲學,蘇格拉底之前是哲學的群體湧現出來,像一塊巨石雕琢出來的形象,同樣中國也是一樣。先秦諸子之前是殷周,殷周的宗教非常特別的就是祖先崇拜。因此講孝,講德,後來到周公治理卓越,然後把它制度化,把它從政治滲透到社會的每一個層面。到孔子開始集宗法倫理大成。

殷代自然、天文非常發達,因此自然主義的自然觀也匯到老子。從《左傳》、先秦諸子之前的人文思想到春秋戰國,匯成一股宏大的人文思潮。我們思考一些哲學問題常常是比較片面的,比如出現單一化的傾向,人文的一筆都納到儒家的範圍,排斥各家不同的人文內涵。所以我跳出來說,老子講道法自然,老子出現五個自然都不是指自然界,而是指人、物的一種自衛性,自主性,自發性。所以道的王國是大道,道的王國是一個自由的王國,每一個人在這裡都可以發揮他的自衛性、自發性、自主性。所以老子的自然出現五次,都是指人文的自然。但是老莊也崇尚自然界的自然,莊子講天地有大美,所以道家重視物理的自然,但側重在人文的自然。道莊子由物的自然,人文的自然,提升到境界的自然。由於魏晉影響我們學界很深,所以誤以為自然名叫自然界和儒家崇尚人文。實際上先秦時代,自然跟教化,大道跟人道,就是天道跟人道兩者是相互涵射的,不像東漢到魏晉那樣,兩者是尖銳的對比。所以這是用魏晉框先秦。

實際上先秦的人文內涵到了諸子時代,由點點滴滴人文的思想到人文的脈絡,到了魏晉匯成一個江河、大海,是宏大的人文思潮在諸子裡面激蕩著。這是我思考了很久以後得出的結論。假如我們把它和西方哲學做一個對比,西方哲學理論最系統最後的保證都要抬出造物主上帝,而他的造物主是無所不包,是唯一的,絕對真理,有點像羅梭講的強烈排他性跟不寬容。所以我借他的概念,就是一個集權宗教。無所不包的這個上帝,就是尼采說的西方哲學注入了過多神學的嫌疑,把理論系統最後的保證抬出上帝,是幻影崇拜症。如果神本思想一直從這一頭,把世界割裂為兩個,那麼近代的,現代的哲學家,自然的兩極化,把自然割裂為兩個。不像尼采跟儒道,都是講天人合一,是一個整體。所以從世界文化誓約來看,西方要在近代才出現背叛神本主義的人文主義,而中國早在公元前六世紀到公元前三世紀之間,人文思潮已經匯成一股宏大的潮流,滲透到諸子的思想,在文化上,哲學上各放異彩。

可是我個人認為,各家更多是從文化的角度闡發人文精神,人文思想,而道家從老子開始提升到一個哲學的理論結構,就是所謂的宇宙本根論,把人文思想提升到一個哲學的高度。但是今天我不多講這個,因為這個篇幅太長,而且很多觀點可能很多人,特別是儒家會覺得很錯愕。這裡我特別要提到先秦時期的孔子跟老子,這兩個同時代的思想史上的巨人。孔子講敬鬼神而遠之。所以老子把鬼神加在道德下面,因此人文思想能夠在中國哲學史上源遠流長。這個跟孔子和老子的人文精神有很大的關係。比起來,蘇格拉底、伯拉圖在這方面的思想遠遠落後於老子、孔子,這方面我有比較多的論證,所以我今天有很多要講。

一個是講老子的人文世界,第一個是以道觀之的人文視覺。我們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可道非常道,第一個道實際上包含了天道跟人道,可道就是可以用語言文字表述的自然界法則和人間社會的規範。人事的規範就是道可道。這個並不是老子所說的長道。長道是永恆存在的道,是天地萬物的始原和根源,本根的道。這個道並不是講的很懸殊,實際上老子第一章用「無根」指這個長道,例如我現在正在講話,外面有一個電話來了,一接電話,在哪裡?從芬蘭打來的。我說對不起我正在講課,雖然是芬蘭的朋友我也切斷了。這是電波,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它不等於零,它是實際存在的。所以老子用無形,無限性的東西來稱呼道。但是實存的也用有,跟第二章講的有無相生,十一章講的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是兩回事。

長道用現在的語言來表達,用詩來表達是「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這個長道得有一個宏觀的宇宙的視野,老子第一個把它提到宇宙視野下對人文的關懷。所以老莊談人事,是要掌握一個人的本能,本根,天地萬物的本源、本根,才能夠把握人的存在。是用一種形而上,或者是宇宙的視野來把握人的存在。因為人不是孤立的存在這個天地間,只談人和人的關係,現在不可避免地在地球村裡面討論。所以道可道非常道,我們用現在話說,第一個道是地球村的,第二個道要近距離對話,然後建立永續發展的一個規章,所以對話很重要。

對話不能是你的拳頭比較大就以你為尊。最近一百年來,起碼有幾十年都是以西方中心為中心。從莊子、老子的角度,或者從儒家國學的角度看,都需要打破個人自我中心,群體自我中心,人類自我中心。老子認為,道是讓你的視野開闊,不能是一個封閉的自我,封閉的心理。所以道是宇宙生命的人文內涵,其實道是周圍萬物本根的人文內涵。第三是道是自然的人文自然,

到了莊子,老子跟莊子有什麼不同?老子說絕學無憂。嚴復批評老子,絕學就無憂了嗎?那就像被追的鴕鳥把頭埋在沙里,難道這就無憂了嗎?所以莊子要解決的老子的「學」如何從向「道」。同時,老子到了莊子有很多不同的發展,老子的君王之書,講「無為」,不要集權、專權,更不可以爛權。老子的「無為」用客觀者的話講是:「海水廣大,非獨仰一川之流也。是以明主之治世也,急於求人,弗獨為也。」[ 出自《鶡冠子》。]不要獨為,所以老子認為要以百姓行為行。莊子把無為降到每一個個體,你的精神自由、自得的狀態稱之為美。

莊子講「內聖外王」,內聖之道如何通向外王,有一點現在很值得我們借鑒,就是如何培養一個開放的心胸,開放的心靈與多邊思考的習慣。比如說我是中國,你是美國,你是老大哥,不是說事事都是你來決定的。地球暖化很嚴重,但是美國不簽字,從那時候我看到世界很多的輿論,一直批評他是單邊主義。所以莊子講了很多要打破自我中心,多邊思考。

剛剛講了非常重要的一個概念就是心,我逍遙不逍遙跟心有很大的關係,我們如果看心的範疇、概念的發展,我們會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論語》講心只出現六次,《老子》講心出現了十次,但是一兩百年之後,《孟子》談心一百二十多次,《莊子》談心一百八十多次。當我把所有心寫出來,發現孔子和老子都沒有把人和心直接聯繫,孔子說言為善也不違人,其心不違人。孔子沒有把最重要的行善之道落實到人心。到了莊子有一個重大的改變,重大的發展,就是把行善之道落到每一個人心,道無所不在。

所以到了孟子談到一百二十多次的心,幾乎都是談道德心,談道德意識的闡發,道德行為的激勵。所以戰國中期兩個思想史上的巨人,孟子是闡發道德心,莊子是闡揚開放的心理跟審美的心境。特別是《莊子》中寫到:「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至人用心若鏡,真正影響了禪宗的心靜說。

我剛才休息的時候有四個字很吸引我:「精神家園」。我想今天我來介紹道家,道是什麼意思?就是安頓我們,中國的學問講安身立命,也就是說安頓我們的精神家園。但是就我自己在學生時代的經歷而言,我的專業是哲學,那時候幾乎四年我都在讀西方哲學,我非常欣賞他們的邏輯思維,抽象的理論思維,理性的思考跟嚴密的方法學,以及龐大的理論體系。可是我學完四年,我還是很迷惘,我找不到自己,這是我很深的感慨,我的生命無處安頓,一直到讀研究所兩年,讀到尼采對西方哲學的危機的理論系統提出很大的挑戰,提出價值狀況與價值衝突,我才獲得一種生命感。

我是福建人,1949年,1950年的時候韓戰爆發,台灣因為政治的高壓,橫守地區間的台灣海峽,當時我和很多朋友引進存在主義的思潮,但我們沒有像北京大學,像熊偉教授他們帶一批人實實在在研讀西方的重要典籍。我只是對於西方的資本主義化進行反思。美國一方面講自由民主,一方面在集權統治,但是整個東南亞支持獨裁政權,因此我們看到當時的情況是,1950年以後美國支持韓國李承晚政權、越南吳庭艷政權、菲律賓馬科斯政權、印尼蘇哈托政權,都是集權專制政體。白色恐怖,美國CIA技術之煙在島內展開。我只講一個資料,因為大陸的學者、知識分子不知道什麼叫白色恐怖,以為到台灣旅行什麼話都可以講,導致多少人家破人亡。我的中青年時期,正處在白色恐怖的統治之中。蔣氏政權以戒嚴時期為借口而頒布「懲治叛亂條例」的惡法,該條例第七條為:「以圖書、文字演說為有利於叛徒之宣傳者,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由於該項條例的實施,我目擊了數不清的愛國人士、作家、知識分子被逮捕,我的老師也受到過有形與無形的政治迫害。可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媒體,卻依然宣稱我們是生活在「自由」、「民主」的安定地區。這史稱「白色恐怖」的專制政體正是在美軍的協防下,在中央情報局的技術支持下,展開地毯式的清除行動,島內異己遂成為瓮中之鱉。這情境,令我難以忘懷。而正是在這種情境之中,我接觸了尼采、莊子,乃藉由他們的論述而發出微弱的自由呼聲。

當時我的哥哥在福建給我妹妹寫信,寄到我妹妹的家之後,我妹妹託人帶給我,我在台北,不能出國,就拿著這封信在廁所里看,看完把眼淚擦乾,出來跟朋友聊天。我不敢讓朋友知道這是家信,親人的信,因為以文字有利於叛徒之宣傳者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朋友他明明知道是我哥哥的信,他也不跟去,我也不跟去。因為我如果出事,他知情不報,與犯者從罪。所以今天兩岸能夠交往來之不易。最後我講一個小事情,我在台灣各個大學十幾年被解聘三次。第一次是我的老師殷海光教授到我教書的地方聽演講,有人打報告說是殷先生的學生陳鼓應把他帶來煽動學生的情緒。那時候三年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是思想有問題。其實哪兒有什麼思想問題,經過三年的調查,後來說可以了,你思想沒有問題,那時候還年輕,根本沒有時間思想有問題。朋友介紹我註解《老子》和《莊子》。我注老莊是把我的自由民主的信念、理念一直放在注裡面,所以你們看到我寫的所有東西都是反對絕對真理,反對偶像崇拜,反對極端主義,這跟我的遭遇有關。我崇尚自由民主,幸運的是我有機會以朝聖的心情到美國,可是發現跟我想像的很不一樣。我嚮往的自由民主的國度,卻由那麼多的坦克大炮支持那麼多的獨裁政權。釣魚台是中國的領土,結果美國交給日本,這使得我到美國校園看到了南京大屠殺的紀錄片,讓我太震撼了。

小時候日本飛機轟炸,看到了窮鄉僻壤的場地,這一百多年的歷史讓我整個聯繫起來覺得,不止一個國家侵略中國,而是多國侵略。這時候我支持美國的留學生跑到台灣,支持學生的校園愛國運動。民主主義不能談,當時兩個同學一談民主主義就出事了,所以民主主義是紅色的。就這樣暑假、寒假組織學生,後來我們被解聘,兩三年解聘了十三個。所以沒地方去,一堂課都不能教,人多的地方不能去,像這種情況聽課都不可以,後來我的老朋友介紹我跟星雲法師講課。

那時候回不了我的故鄉,最後只能在尼采那裡尋找到精神家園,在莊子那尋找到我心靈的故鄉,所以我現在花一點時間來講道是什麼,為什麼道是我們心靈的故鄉。我分四五點來講,翻開《老子》第一章,主要是談天地萬物的本源。世界所有的哲學,開端都是討論萬物本源的問題,所以老子是中國第一個哲學家,如果《老子》八十章全部丟掉只剩下第一章,他還是中國第一個哲學家,因為只有他提到宇宙世界本源的問題。道生萬物,一個是宇宙本源論,一個是宇宙發生論,或者是演化論,或者是生成論,都是老子提出的。

你們不要被搞哲學的唬住了,其實每一個人都有哲學思考,例如:我們從哪裡來,往何處去,我們的根源是什麼等等。所以本根的問題是相當於西方哲學的知識問題。因此道的本根性我認為也有人為的內涵。所以我們講到「道可道,非常道」的道。第一個道實際上老子之前都使用來表達技藝,來表達方法、司儀、規則、法則,包括和諧和秩序。第二的道當然是語言表述。當時有一層意義是老子提出來的,他提到宇宙本源的本根,萬物本根的問題。所以生成的根源,人是價值的根源,就是說老子的道是作為我們生成的根源,人類萬物生成的根源,跟事物人事價值的根源,所謂德是成為我們人的特性本質,這個內在於我們成為我們的依據。所以老子說道是天下母,也就是說它是一切價值的源頭,一切價值的根源。

因此我們可以說老子不善為器,器就是落下的制度、規範,不善就是指落實到現實世界,我們的人生,我們的生命。因此道的本根性落實到我們人生的層面,我想這一點很重要。我們做任何事情,枝枝葉葉太多,吸引我們的太多,整個都被席捲在物化的浪潮,現代人追逐的都是身外物,比如美國中產階級跟你秀他們的房子,都被物化了。

所以我覺得現在人變成一個浮萍,沒有根。引用鄭板橋的詩:「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所以不管做學問,做事情,紮根實際上很重要。不久前在廈門大學我們開完國際會議,南方周末請了劉校長、我,還有德國哲學家,開了一個欄目叫做道家思想的古今對話。選了我講的一段道家的歸根。德國哲學家也說中國人要行走到自己的方向,要從自己的典籍裡面來行根,不要老跑到外面去行根。所以根落到你的現實人生非常重要。

《老子》五十一章說:「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所以道的創生萬物,只是扶你一把,推你一把,像助產師一樣,讓你自己生出來,不加干涉。所以我覺得很多人把道翻譯成god,那是不對的。因為基督教的耶和華有強烈的主宰性,而老子則是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生、為,就是讓你創生,讓你去做,但是你不要把生產資料據為己有。這個「長而主之,生而有之,為而恃之」,跟西方有強烈的主宰性的宗教是不同的。

因此我們可以討論這個問題,人們常常覺得西方的霸權意識非常強,這個跟他的信仰有關係。老子說「反者道之動」[老子,《道德經》,第四十章],「周行而不怠」[老子,《道德經》,第二十五章],道是周而又始,終而復始。老子二十五章說:「吾不知其名,字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意思是說,道是廣大無邊的,廣大無邊的道是運行不惜的,而不是不動的,我們如果把「道可道,非常道」看成永恆不變的法則那是錯的,道的體系一直是變動的。所以周行而不怠,所以以周為始,不停大化流。所以莊子講「萬化而未始有極也」[ 莊子,《莊子·大宗師》。],萬物皆化,在哲學上有很重要的意義。

宇宙萬物是不停地在運轉,不停地在轉化,運行不息的道是無往而復及的,無往而復及的道再一次更新又回來了《老子》第二十五章就是講這個意思。莊子講宇宙在不停轉化,化腐朽為神奇。莊子的大化的世界觀展現出我們的生命應該要洞察變化,善於變化,順應變化。

剛才講了變動歷程性,再講一個道德政權性,「道生一」,一就是整體,所以到了莊子道通為一。《莊子》中有兩篇很重要:《逍遙遊》和《齊物論》。《逍遙遊》是尋找我們精神的家園。西方世界,以及我們現在慢慢地也是,法律、政治賦予人更多的自由,或者是政治性的權利。我女兒現在是美國醫院的心理醫生,會發現重工業化、物化越盛行的國度,精神病患越多。既然你享受了憲法賦予你的權利,為什麼精神病患還這麼多?所以莊子追求《逍遙遊》的「游」。如果說老子是無為,莊子是遊行。李時珍就說孔子貴人,老子貴柔,柔也很重要。我們常常會看到,西方講自由民主,卻總是要不停地攻打別人,比如新的十字軍東征。來之前看了電視我很難過,因為老百姓都是無辜的。這裡都可以從道家的角度來看世界。為什麼?剛才說美國的立國精神,憲法同意擁有槍支的權利,認為這是美國精神。難道憲法也賦予這麼多無助無辜的人被殺的權利嗎?這只是國與國之間個別的人和個別的事件。

陳鼓應

陳鼓應,享譽國際的道家文化學者。1935年出生於福建長汀,1949年隨父母赴台,1956-1963年先後就讀於台灣大學哲學系及哲學研究所,師從著名哲學家方東美、殷海光。1979年離台赴美,任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校區研究員,1984年到北京大學任職。1997年,台灣大學為其平反,他再次回到台大任教,直至退休。退休後亦在台大哲學系及文化大學兼課。2003年起於「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經學研究所主講《道家思想研究》科目。2010年起,受聘為北京大學哲學系「人文講座教授」。

(橫山書院據講座錄音整理,獨家版權,轉載務必聯繫)

清心悅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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