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教授貴州養牛記

今天7月25日，是我來到黔東南的第二天，午飯過後。文聯何主席提議去青山寨造訪貴州省首位女鬥牛士，青山寨是雷山縣東一個苗族山寨。位於大山深處，距凱里五十公里，汽車行駛在崎嶇陡陗的山路上，路越走越窄，山越來越髙，我的心也開始懸了起來??。

一塊來的還有牛在江湖〉雜誌的楊主編，女鬥牛士是他的老朋友，在車上，他們聊起了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鬥牛士，說她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厲害。我也是半信半疑，聽聽而已??，黔東南自古以來就有養牛鬥牛的風俗，每逢大的節日。都要舉行鬥牛比賽，既使在最困難時期。

全村人也要湊錢買個鬥牛養，目的只有一個，為榮譽而戰，如果寨子里的牛戰勝了所有對手，獲得了冠軍。全寨人將殺豬宰雞，徹夜狂歡，如果自己寨的牛，屢戰屢敗，賽後就會立即殺死吃肉，然後再集資買更好的牛備戰，現在的苗族人，生活條件好了，幾乎家家都養鬥牛，有的家庭甚至養幾頭，積極備戰鎮里，縣裡，甚至黔東自治州的大賽??。

我們的車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顛簸，來到了青山寨，轉過山頭，遠遠望去，山巒蒼翠，白雲繚繞，頗有苗族特色的寨門高髙的聳立在山坳的拐彎處，女主人的三層小木樓就?在青山寨的山頂，拐過寨門就到了，一位漂亮苗條的苗族打扮的女子，站在小木樓的二層窗口，向我們打著招呼，楊主編告訴我，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女子鬥牛一枝花，我真的懷疑我的耳朵聽錯了，美女一一鬥牛士，無論如何。

我都無法把這二者聯繫起來，寬敞，整潔的客廳牆壁上，掛満了女主人近幾年獲得的各種獎牌和獎奘，這時的我，才相信女鬥士的傳奇不是傳說，不知不覺之間我們聊了兩個小時，，我們起身告辭準備回城。

女主人執意留我們吃晚飯，並請村支書，村主任陪我們共進晚餐，女主人的丈夫也從縣城趕了回來，主人的毋親，為我們做了一桌豐盛的苗族飯萊和一壇自釀米酒，酒足飯飽之後，天色己大暗，我急於回凱里賓館，開車的何主席面有難色，擔心山路危險難走，這時主人也一個勁的挽留，雜誌社楊主編和我們商量，要不就住下，明天在青山寨呆一天，完整的體驗一下黔東南不同於別處的牧牛生活，沒有辦法。

只好如此，主人把我們4人安排在小木樓的三層兩個寬敞乾淨的房間里，一夜無話，笫二天，天剛蒙蒙亮，何主席就乍乍呼呼的把我們全都嗡起來了，此時的天空剛剛泛白，整個青山寨一片寂靜，籠罩在輕紗般的薄霧中。

按照頭天晚上商定的議程，女鬥牛士一一李玲婷帶領我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她讓我先打掃一樓兩個牛棚里的糞便，然後給兩頭牛餵了頭遍草，這時天已大亮莪們開始洗漱和吃早飯，飯後，女鬥牛士給了我一把謙刀，一付籮筐，她自己拿了一把和一個捆草繩子，楊主編帶了攝像機，我們四人跟隨鬥牛女出了寨門，去她家的飼草地

割草，原以為很近，誰知出了寨門沿著公路走了很遠，拐進一條坑坑窪窪的山路，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轉了兩個山岰，才到了她家的草場，與皖南的牧草不同，這裡是人工種植的優質牧草，很象甘?林，很髙，葉子很寬很長，也很鮮嬾，女鬥牛士教我砍草的上半截，畄下半截，用不了幾天又長出新葉了，這樣屢砍屢長。生生不息,

不到一個小時，我就割了兩筐草，鬥牛女李玲婷也把背的草捆好了，我們開始擔草回家，我十七歲離家，四十年肩膀再也沒有挑過東西，六十歲的年紀挑著幾十斤的擔子，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著實夠我嗆的。

還好。一路上，李玲婷不時的停下來和我交換一下，半路上碰上李玲婷的母親，她剛從魚塘里抓魚回來，苗族人向來熱情好客，家中來了貴客，恨不得把家中所有的好吃的都拿出來招待客人，今天李玲婷母親專門去魚塘抓了幾條鯽魚準備午餐，過了青山寨門，就到了李玲婷家了，

放下擔子，按照主人的吩咐，我把割來的新草用刀切碎，拌上精飼料，整整一大盆青草就是兩頭水牛的午餐，安頓好水牛，又跟著李玲婷到她家的菜地。

摘中午吃的?菜，她家的萊地座落在半山腰，即使從小長在山區的我，走在這近七十度的陡坡上，也兩腿打顫。心裡發怵，倆人摘了満満兩筐茄子豆角和黃瓜一準備啟身回家，即使空手從半山腰爬到山頂，也夠費勁的，更何況還擔著兩筐萊，我一步一步艱難的移動雙腿，累的氣喘吁吁，而李玲婷好似閑庭信歩，輕鬆自如。

午飯過後，李玲婷和我一人牽一頭水牛，要給水牛泡澡，由於她家的房子建在山頂上，遠離河水，為了家裡水牛，就在屋後泉水旁邊。用水泥砌了一個水池，供牛泡澡，碩大的水牛趴在水裡。

一下子把水池填的満満，我用水舀子不停的往牛身上澆水，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把兩頭牛侍候的舒舒服服，出了水池，又牽著兩牛到公路邊的草灘上吃草??，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4點鐘了，這時，何主席又發話了，趁天還沒黑。我們還要趕路回城，今天的體驗生活就到此結束了，然後，何主席發動了汽車，我們同女鬥牛士全家一一握手告別，汽車緩緩的開動了。

再見了，女鬥牛士，再見了靑山寨！

戴順智，1952年生,北京人。1988年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國畫系研究生班,獲碩士學位。

現任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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