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戰役山東機槍手右臂被子彈打斷，竟抱兩根爆破筒與敵同歸於盡

1979年3月16日，中國人民解放軍全部從越南境內撤回，部隊在國內進行休整，但是，此時的越南仍不甘心失敗，不斷地在中國雲南文山州一帶的邊境線上，進行襲擾，挑釁和蠶食，炮擊我邊民，最後竟然膽大妄為地入侵了老山，者陰山以及八里河等地區，為了打擊越軍的侵略行徑，奪回老山與者陰山等地，1984年4月28日，中國軍隊再次出兵，打響了兩山的收復戰。

參加過老山戰役的老兵，都知道此次戰役遠比第一階段的自衛反擊戰還要殘酷，而且還打得異常艱辛，對兩山的爭奪戰前期，敵我雙方師級以上的戰役不斷，雙方都付出了極大的傷亡，7.12大戰後，逐漸轉為了小規模戰鬥，也正是這種小規模戰鬥，兇險更大，一方爭奪了某一高地後，也許過不了一天，就會被另一方反撲奪回，守軍也必然地被對方全部吃掉，像這種拉鋸式的戰鬥此起彼伏，一天天地在上演著。

兩山收復戰中，我軍部隊是輪番上陣與越軍作戰，部隊經常相互調防，1986年4月30日，中國第47軍所屬部隊開始進入老山戰區，接替了原駐守部隊67軍的防務。李民豪是47軍某部4連的戰士，在接替了兄弟部隊進入前線陣地後，已經7天了，才幾天，就讓他嘗盡了前線的艱苦，每天他們都窩在狹小的貓耳洞里，除了偶爾的打打盹，就從來沒有睡過一次正式的覺，一個星期的睡眠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天。

由於堅守的陣地深入敵人的腹地，後備供給難以及時地送到前線，每天他們除了吃乾巴巴的壓縮餅乾，沒有任何食品可以吃，吃到最後嘴裡都冒苦水了，最要命的就連這種難吃的壓縮餅乾都沒有了，再得不到補充，戰士們的體力每天都在消耗，戰鬥力也必將大打折扣，如果此時敵人攻了上來，後果真不敢想像，連長王占奎都急得嘴角冒出來了好幾個大水泡，4連在斷糧的情況下堅持了兩天。

萬幸的是越軍並不知道我們已經斷糧了，他們一直是按兵不動沒有攻山，第三天，致命的水也斷了，沒有吃的，大家也許還可以熬兩天，但沒有了水，大家還能熬多久？斷水一天半時，有戰士開始喝自己的尿液，大家都像乾旱了的秧苗焉泱泱的，無精打采了。這可把連長和指導員急的，簡直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們與戰士們同樣地沒吃沒喝，卻還要不停地給戰士們打氣加油，他倆不但心痛自己的士兵，更多的還是害怕，害怕戰鬥力逐漸消耗殆盡。

如果再不能及時把補給送上來，別說戰鬥力，敵人也許不用一槍一彈就會白撿了這個陣地。連長几乎是哭著給營部打電話，求他們送補給，但營部的回答就幾個字：堅持堅持再堅持！電話從連長手上滑落下來後，他哭得像個孩子，不停地給戰士們道歉：對不起了，兄弟們。其實大家也都明白營部也是沒有辦法，他們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呢！營部已經無數次派人送補給，都遭到了越軍的炮火和高射機槍的封鎖打擊，不僅補給沒有送上來，就連送補給的戰士都全部犧牲了。

為了鼓舞士氣，不讓大家的意志消沉，平時說話很嚴謹的指導員，竟然給大家說起了「葷段子」大談自己的新婚之夜，企圖分散大家對餓與渴的注意力，讓大家的精神得到片刻的輕鬆，指導員說得口乾舌燥，說到好笑處，除了他自己牽強地咧嘴笑一笑，再看戰士們，都是仰望天空，根本就是無動於衷，別說是笑，也許他們就不曾聽進去一個字，最後指導員也不說了，如戰士們一樣靠在戰壕里，望著天上的雲朵。

中午時分，烈日當頭高照，除了遠處偶爾地傳來一些槍炮聲，整個陣地上如死一樣的寂靜，已經斷糧斷水幾天了，22歲的李民豪是個新兵，以前從沒有這樣艱苦過，此時他已經感覺喉嚨幹得發痛，頭暈眼花，渾身無力，甚至還出現了幻覺，他心想，自己上戰場還沒有殺過一個越軍，就這樣餓死渴死了，而不是戰死，真的很不甘心，就是到了地府，都不好意思見自己的列祖列宗，想到這裡悲從心來，兩行清淚不由得流下了面頰。

下午兩點，營部突然打來了電話，說再次派人送補給，要陣地上的戰士們做好接應，並給他們提供掩護，戰士們聽到這個消息，終於也露出久違了的笑容，先別管能不能送得上來，只要送就是希望，連長開始布置接應工作，3點不到，山下就傳來了炮擊聲，接著就是密集的高射機槍聲，越軍的這種機槍特別厲害，只要子彈打在身上基本是沒有活口的，甚至是屍體都不能完整。

槍聲響了大約20幾分鐘，終於停了，接應的士兵從山下背上來一名戰士和一些食品與水，這名戰士上來還是清醒的，看到陣地上的戰友後，他吃力地說：「你們吃吧」，然後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犧牲了，原來，他們同來送補給的有5人，炮擊時就犧牲了2人，3個人只取下了犧牲戰友身上的水，就繼續向越軍封鎖線撲去，越軍的高射機槍子彈打得他們身邊的石頭都炸裂了，就在他們即將突破封鎖線的時候，一排子彈射來，3人同時中彈，兩名戰士當場陣亡，另一名戰士背部連中兩顆子彈，也昏厥了過去。

越軍以為全部打死了他們，就停止了開槍，僅過5分鐘，受傷的戰士就醒了過來，他吃力地從身邊戰友的遺體上解下水壺，一步步地向4連陣地爬去，爬了十幾分鐘就被4連接應的戰士發現，大家沒有想到他最終還是死在了戰友的懷抱里，望著帶血的食品和水，再看看為了送補給犧牲的戰友，4連所有戰士都流淚了，沒有人去動那些用5條生命換來的食品，最後還是連長命令大家才開始吃喝了一些。

兩天後，2連接替下了4連的防務，4連很慶幸沒傷沒死一人，順利地完成了任務，雖然大家沒有打一槍，但也經歷了巨大的生死考驗，撤回到了二線後，比起一線應該可以稱得上是「大後方」了，二線雖沒有一線危險，但也時常被越軍炮火襲擊，最常見的還是越南特工的侵擾襲擊，所以到了晚上，一定要加強戒備，潛伏偵察，李民豪白天與戰友輪班站崗，查哨，晚上也一樣要輪班潛伏，但他們都感覺很安全，所以空閑時間，大家都是打牌抽煙瞎扯蛋，很知足。

5月18日，龍州，崇左等地方政府給二線指揮所送來了很多慰問品和信件，這讓4連全體戰士都感動不已，他們感覺祖國人民這樣支持，戰場上所有的艱辛和犧牲都是值得的。李民豪在看信件時，竟然找到了一封來自家鄉山東德慶縣政府的慰問信，字裡行間都是暖洋洋親切切的情意，這不禁勾起了李民豪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更激發了他要成為英雄為家鄉爭臉的決心。

5月22日下午，天氣出奇的熱，熱辣辣的太陽把大地都烤出了焦糊味，李民豪在二線陣地螞蝗溝路口的沙包工事里值勤，因為太熱了，他脫去了上衣，光著膀子，只戴了個鋼盔，嘴裡還叼了支香煙，雙手把扶著機槍，監視著前方，任憑汗水從鋼盔邊沿如雨般滴落。他被曬得黑黝黝的脊樑，泛著古銅色的光，這鏡頭簡直就是一個越戰時期的美國大兵模樣，可惜的是沒有戰地記者到來，給他拍下這經典的瞬間。

下午4點左右，螞蝗溝遠處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炮聲，由此進出的兄弟部隊特別忙碌，100炮連的德城籍戰士金波經過李民豪身邊時，兩人聽出了口音是老鄉，異常親熱，金波遞給他一支香煙，說要進駐189號高地，分別時，李民豪抱住了老鄉，叮囑他萬事小心，注意安全。金波走後不到20分鐘，他前去的方向就響起炮聲，壞了，敵人又在打炮，不知道老鄉會不會有事，儘管他們相識還不到10分鐘，但李民豪還是十分地擔心。

又過了小20分鐘，果然金波他們那邊出事了，只見他赤裸著雙腳，背著一個滿身是血的戰友，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李民豪趕緊迎了上去，與其他戰友把傷員抬進了工事，那位戰士一條腿全部炸沒了，彈片還把他的腹部切開了一道大口子，大家包紮時才發現他已經犧牲了，金波見狀放聲痛哭，說自己沒用，沒有救活他，李民豪趕緊安慰老鄉幾句，並脫下了自己的鞋子要金波穿上。

沒過多久，接二連三地有傷員和犧牲戰友的遺體被抬了下來，估計有20多人，李民豪感覺很納悶，沒聽說今天有大的戰鬥啊，怎麼有許多傷員和犧牲呢？他向一位輕傷的戰友打聽，原來是駐守在7號高地上的步兵三連，在撤離該陣地時遭遇到了越軍的炮火狙擊，犧牲了不少人，在躲藏炮火中，有一位新戰士，因為慌亂，竟然不小心觸發引爆了一根爆破筒，也造成了我軍的傷亡。

此後，李民豪都是白天站崗放哨，晚上繼續潛伏，在二線當然不用啃那乾巴巴的壓縮餅乾了，每天吃的都是白菜豬肉米飯，伙食那是相當的好，5月28日上午8點，營部來了通知，全連立即整理裝備，清點人數和物資，立即開拔，趕往74號高地接防。越南的地貌非常複雜，山路特別的難走，經過了6個小時的行軍，4連終於到達了74號高地，換下了原來的兄弟部隊，雙方在交接過程中，兄弟部隊的連長告訴4連連長，晚上要小心，敵人經常搞晚上偷襲。

果然，在接防的當天晚上，越軍就來了一次偷襲，李民豪與另一名戰友是下半夜的崗哨，在3點多鐘的時候，這也是人最犯困的時間段，但崗哨戰士卻不敢大意，始終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突然，李民豪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清楚地聽到了一顆石子滾落的聲音，不好，莫不是越軍來偷襲，李民豪雖然早就見識過戰場上的死亡，但畢竟還沒有與敵人交鋒過一次，他頓時就感覺到了後脊樑冷嗖嗖的發涼，他叫身邊的戰友趕緊去報告連長，自己則繼續監視。

5分鐘不到，全連都進入了戰備狀態，李民豪是機槍手，也是新兵，心裡不免很緊張，連長是從1979年戰爭中走過來的老兵，見慣了大大小小的幾十次戰鬥，他站在李民豪身邊，用手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不要太緊張，李民豪感激的點點頭，越軍靜悄悄地摸到了我軍陣地前不到20米，都不見我軍陣地上有任何動向，他們以為我4連沒有防備，心中暗暗竊喜，竟挺直了腰桿，大搖大擺地向上爬來。

這時，連長才高喊一聲「打」，4連各種槍械頓時像爆豆子一樣響起，手榴彈也是齊往敵群里招呼，李民豪槍響後，緊張頓失，竟然還有點興奮起來，他抱著機槍左搖右晃，不停地掃射，如此近距離的打擊，越軍很快就倒下了一大片，但敵人很不甘心，依然亡命地衝鋒，別說這些越軍打起仗來還非常勇敢，並不是像民間傳說里的那樣無能，他們不斷地變換隊形陣勢，十分頑強地與4連爭奪著陣地。

4連有近百分之三十的戰士都是毫無作戰經營的新兵，而越軍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還非常拚命，所以4連雖然有防守的優勢，但也出現了傷亡，一排長犧牲，12名戰士也相繼獻出了年輕的生命，李民豪以前看到的犧牲，都是從戰場上抬下來的烈士遺體，現在看到的都是活生生的戰友倒在了自己身邊，一種悲憤之情油然而生，他似乎也忘記了害怕，忘記了生死，手中的機槍吐出了一排排憤怒的火舌，向越軍掃去。

越軍也發現了這挺機槍構成的巨大威脅，他們組織力量反撲，想幹掉李民豪的機槍，各種火力針對性的進行打點，突然，李民豪身體一震，3顆子彈射進了他的右肩，骨頭都被打碎了，頓時，他就感覺不到了右手，機槍也同時就啞了，連長一見，趕緊蹲下要給他包紮，但被李民豪拒絕，他艱難地說：「連長，機槍」。連長明白了他的意思，端起機槍就對著敵人猛烈掃射。

戰鬥持續了近1個小時，越軍丟下幾十具屍體退了下去，74號高地上的槍聲也終於停了下來。連長開始清點人數，並安排戰士把犧牲的戰友撤到了戰壕的安全地方，傷員包紮等，接著又對火力進行重新部署，調整下一次戰鬥的攻擊方案。天剛剛放亮，越軍又組織了比上次規模更大的衝鋒，他們還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高叫著：「中國佬，大草包，繳槍不殺！」

這批越軍很多人都是經歷過越南的南北戰爭，戰術和作戰經驗非常強，突擊衝鋒能力更是可怕，此次衝鋒，他們分3人一個突擊小組，利用彈坑岩石的掩護，翻滾跳躍著前進，小組之間還相互配合，針對連長的機槍著重打擊，越軍兩組火力交叉掩護，一組瘋狂衝鋒，很快3組敵人就衝到了4連陣地不及10米的一個大彈坑裡，他們一邊用機槍壓制我軍火力，一邊狠命的投擲手榴彈。

一顆手榴彈在連長不遠處爆炸，他的頭部被炸傷，而幫助連長拆彈箱送子彈右臂受傷的李民豪也再次被炸傷，此時，連長輕度昏厥了過去，敵人眼見我軍陣地上的機槍啞了，嗷嗷直叫地向這個突破口衝來，李民豪一隻手根本就打不了機槍，眼見著越軍沖了上來，自己卻毫無辦法，急得在戰壕里直蹦。

這時，他突然看到了彈藥箱上靠著的兩支爆破筒，僅遲疑了5秒鐘，左手一把抓起，用右側身體壓在戰壕的牆壁上，接著就拉著了爆破筒的引信，左手緊抓住了冒著煙的兩支爆破筒，躍出了戰壕，向敵群中滾去，越軍哪見過這樣玩命的招式，嚇得掉頭想逃，但是，爆破筒爆炸了，李民豪與這群越軍同歸於盡。

巨大的爆炸聲也驚醒了連長，他爬了起來，抱住機槍又開始猛烈的射擊，敵人的衝鋒再次被打退，僅這一天，越軍就發起了5次衝鋒，都被4連無一例外的全部打退了，此後的一個星期，越軍組織了多次衝鋒，依然沒有拿下74號高地，連長是從戰士的口中得知李民豪捨身炸敵的英雄事迹，他抱著李民豪曾經用過的機槍良久都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落淚。

戰爭結束後，軍區追認李民豪為烈士，並記特等功，還賦予他「戰鬥英雄」的光榮稱號，而他生前用過的那挺機槍，也被陳列在中國軍事博物館內，南疆烈士陵園，李民豪終於以英雄的形式躺在了那片黃土地下，真正做到了讓山東人民自豪的英雄壯舉，曾經與他僅有10分鐘見面之緣的山東老鄉金波，帶著李民豪送給自己的那雙鞋子，專程去看望了他，金波知道李民豪喜歡抽煙，於是買來了一條家鄉煙，在戰友的墓碑前全部為他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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