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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誦離騷,屈原筆下的這些香草,在哪款白茶里能喝到?

丨本文由小陳茶事原創

丨首發於企鵝號:小陳茶事

丨作者:村姑陳

《1》

韓國人想搶注「端午節」那會兒,我們還在象牙塔里遊盪。

那一年端午節,李麻花說,萬一以後不能叫端午節了,那就改叫「粽子節」吧。反正,這個節有好吃的粽子,叫「粽子節」更加的貼合實際。

彼時,她正在和第五個燒肉粽奮戰,準備儲存勇氣,去向那個漫畫班的男神告白。

而村姑陳,剛剛在報紙上發表了第三篇「豆腐塊」,關於端午節,關於中國的傳統風俗。

李麻花,這個不是閩南人的福建人,根深蒂固地喜歡著燒肉粽。福州人傳統的花生粽,被她鄙夷地稱為「小鮮肉」,以平淡乏味為由,拋棄在一旁。

N多年過去了,那個漫畫班的男神,去了某知名IT公司做了原畫部門負責人,而她,成為了茶界的素人網紅。

N多年過去了,端午節沒有被韓國人註冊下來,我們仍然可以堂而皇之地過這個節,然後,邊吃粽子,邊去光明港看龍舟賽。

順便,翻一翻《離騷》,懷念一下屈原。

《2》

其實《離騷》有部分是屈原的自傳。

這一點,光看開頭就明白了。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翻譯過來就是:

「我是古帝高陽氏顓頊的子孫,我已去世的父親,字"伯庸"。

我出生在孟春月的庚寅日。

父親算了我的生辰八字,給我起了個美好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正則",我的字叫作"靈均"。

天賦給我很多良好素質,當然,我還在不斷加強自己的內部修養。」

看看,是不是一個文學青年自傳的開頭。

屈原的內心,是很高富帥的。他強調著自己出身的高貴,也強調著自己靈魂的高潔。

他在離騷里,對自己的外形和打扮,有著細緻的描寫。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他說自己身披香草,腰間也佩戴著香花,身體是香的,靈魂,也是香的。

村姑陳查了一下書,他是很喜歡香草的,在離騷里,比喻靈魂,比喻美好的事物,他總是喜歡用香草來比擬。

也許在那麼遙遠的古代,這些能散發著香味的香草,是製作香料的主要來源,想來,也是貴族階層才能擁有的奢侈品吧。

因為難得,所以可貴。

故而,屈靈均先生才頻頻用它們,來比喻自己的「遺世獨立,與眾不同」。

細細翻閱《離騷》,屈原在裡面,至少提及了十個香草的名字。

在他的精神烏托邦里,這些高貴的香草,已經與他高貴的靈魂,合二為一,彼此映照,永不分離。

《3》

索引派的村姑陳,在吃粽子的間隙,粗略地算了一下,《離騷》里提到的香草,竟然有十多個。

當然,應該還有屈原提到而村姑陳不識得,從而漏記的。

按出場的順序排一下,大體有下面這些:

江離、白芷、澤蘭、杜衡、留夷、艾草、瓊枝、扶桑、秋菊、蕙......

它們在現代,都有著另外或者類似的名字:

江離——蘼蕪(川芎);

白芷——白芷;

澤蘭——澤蘭;

杜衡——馬蹄香;

留夷——芍藥;

艾草——陳艾;

瓊枝——草珊瑚;

扶桑——朱槿;

秋菊——菊花;

蕙——蕙蘭。

一翻譯過來,看官們不難發現,離騷中提到的這些香草,兩年多年後,仍然存活於我們的生活中。

比如川芎、澤蘭,就是兩味常見中草藥。而白芷,在美白的單方里時常見到蹤影。而菊花、蘭花、芍藥,則更是今人常見的觀賞性極強的盆栽花卉。

艾草,在端午節,是必備的洗澡神器,據說洗了蚊蟲不叮。

兩千多年前的習慣,今天的人還保留著。

這些傳統,亦代表著文化的傳承。

令人驚喜的是,這些芳草們,除了在生活和藥用中,時常與現代人見面,在村姑陳喝過的白茶里,也時常覓得它們的芳蹤。

且容村姑陳細細道來。

《4》

《江 離》VS2017春尾壽眉、2016穀雨壽眉

《離騷》原文: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江離,又叫蘼蕪。

列位看官看到「蘼蕪」這兩個字 ,是不是很熟悉?

在紅樓夢裡,寶姐姐的院子,就是因為種滿了這種香草,才起名「蘅蕪院」的。

蘼蕪,是一種香草。古代,婦女們去山上採擷蘼蕪的鮮葉,放在陰涼處風乾。蘼蕪的干葉可以做香料,也可以塞在香囊里,掛在身上,像是行走的香水。

另外,古人相信靡蕪與生育有關,未育的婦女佩戴蘼蕪,可以達到生子的效果。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思想體系里,蘼蕪的地位,愈加高了。

蘼蕪的香氣,與白芷接近。在2017年春尾壽眉、2016年穀雨壽眉里,村姑陳都聞到過它的氣息。

一種似葉似枝似花的植物荷爾蒙的氣味。

在茶湯泡淡了之後,隱隱地伴著竹葉香浮上來,像是電影背景里,一個模糊的影子,淡,卻存在。

很清新怡神的一股草藥香。

屈原是很喜歡江離的,要不然,也不會把它披在身上。

身披布袍,把香草披在肩上,遠遠行來,人隨香到,單這造型,就能上T台,在米蘭的時裝周里,佔得一席之地。

屈原是個時尚BOY。

《5》

《白 芷》VS《醉春煙》2015春壽眉餅

《離騷》原文: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白芷,是唐朝很流行的一款美白中藥。

據說唐朝的公主,專門研究了一款美白面膜粉,主料就是白芷。經過公主的微博推送之後,這款面膜流入民間,成為唐朝美容小紅書上排名NO.1的美白聖品。

慢,如果列位看官就此以為,白芷除了美容功效,便沒有其它用處,那就大大錯了。

白芷可是一味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好中藥。

在現如今風靡大江南北餐桌的美食名錄里,盱眙十三香龍蝦牢牢佔據了一席之地。

而這款膾炙人口的美食,關鍵的調料里,有一味,就是白芷。

看吧,人家白芷不但能美容,還能成為美食的主打歌。

能高貴,能入菜,不可謂不強。

難怪屈靈均先生,要把白芷的整株草披掛在身上,像丐幫長老披掛布袋一般。

這款帶著香味的中藥,有淡淡的香氣,有濃濃的藥味。

在已經成為了經典的《醉春煙》2015春壽眉餅中,第三沖第四沖里,村姑陳就喝到了它的味道。

那是一股類似於草藥香,又有綿長勁道的氣味。

淡淡的,不濃烈,不像當歸那樣霸氣,卻香得悠長,香得純粹。

像《紅樓夢》里的邢岫煙,雖然是個荊釵布裙的女兒,卻內心堅定,溫婉堅韌,令人不敢小瞧了她去。

《6》

《木 蘭》VS《初老》2015秋貢眉餅

《離騷》原文:朝搴阰之木蘭兮。

木蘭,又叫木蘭花,紫玉蘭,辛夷,木筆。

人們採摘下木蘭花的花蕾,用它入的葯。

它作為觀賞植物時,叫作木蘭。它入葯時,叫辛夷。

嗯,有鼻炎的人是不是對「辛夷」有莫名的親切感?

村姑陳小時候,因為鼻炎,喝過好多配方里有辛夷的中藥。在那些芳香通竅的中藥里,便夾著著辛夷的芳香與葯香。故而對這味中藥的味道,十分地熟悉。

在喝《初老》時,在那股熱烈的蒸干紅棗皮香氣之後,浮現上來的,便是濃郁的葯香。

這股葯香強勁而渾厚,像是喬峰的降龍十八掌,剛猛勇正,威武無匹。

這股葯香又像一個強大的中藥軍團,隊伍里的每一個成員,擁有一種葯香。而辛夷的葯香,就是這股葯香兵團中,某個轉折處,所呈現出來的一種。

葯香軍團,並不是偶然出現的,也不是每塊老白茶餅都有的。

它要天時,地利,人和聚集,要產區好,工藝好,儲存好,且到了年份的老白茶餅,才會擁有如此濃烈的葯香。

而《初老》,它正是這樣一位天之驕子。

《7》

《蕙 蘭》VS 白牡丹散茶或餅茶

《離騷》原文:雜申椒與菌桂兮,豈惟紉夫蕙茝(chǎi)。

蕙,又叫蕙蘭,蘭花的一種。

《紅樓夢》里,香菱入園子玩耍,跟幾個丫頭一起鬥草。沒想到她拿的草,引來別的丫環的嘲笑,大家撕打起來,把她的蔟新的石榴裙給拖到污水裡,弄髒了。

正焦灼回家要被薜姨媽訓斥,寶玉來了。帶她去怡紅院,找襲人換了一條一模一樣的裙子,才算躲過此劫。

那枝招了禍事的草,便是「蕙」。

香菱說,一箭一花為蘭,一箭數花為蕙。她的這株草,兩枝花並蒂開,是夫妻蕙。

每次看到這段文字,便是心酸得幾乎要落淚。

嫁給了薜蟠這樣的呆霸王,又遇上夏金桂這樣的妒婦,香菱的夫妻並蒂之夢,是永遠完成不了的。

蕙蘭,也是蘭花的一種。

香氣優雅,人常說氣質如蘭,吐氣如蘭,便是此意。

在白牡丹里,無論是哪一年的白牡丹,無論是散茶還是餅茶,從2015年的白牡丹起始,在那花香多變的茶湯里,村姑陳總是能喝到這芬芳似落英繽紛的蘭花香。

美人如花隔雲端。

蘭香美人,香菱算得一個。

《8》

除了上述名單,離騷中的香草還有很多。

茹、杜若、胡、繩、蓀、蘋、襄荷、石蘭、枲、三秀、藳本、芭、射干及捻支等。

此外,還有香木:木蘭、椒、桂、薜荔、食茱萸、橘、柚、桂花、楨、甘棠、竹、柏。

估計,屈靈均先生在他這篇大作里,把當年楚國能聽到名字,能採到的草藥,都一一記錄在案了。

這篇文章,想來可以當作局部的楚國藥草辭典吧。

然而,他是苦悶的。

他的才能,無法施展,他的諫言,主上不聽。

他是一個懷才不遇的才子,像納蘭容若。

也像一餅老白茶,明明是真正年份的老白茶,卻被一堆又黃又黑的假老白茶,給排擠到角落,並共同指正它是假茶。

被指為異類,眾人皆醉我獨醒,最為痛苦。

所以,村姑陳在離騷這篇通篇充斥著香草的文章里,在這香氣氤氳的文字里,讀到的,卻是一絲絲苦意。

還有,自沉於汨羅江的決絕。

突然,又想起了伍子胥,那個勸誡滅越不成,臨死前說要把眼睛掛在城門上的死忠之臣。

他們倆的鐵骨,如此錚錚。

《9》

合上《離騷》,泡了一杯花香馥郁的2018春壽眉散茶。

在那如蘭似桂的花香里,吃了一個紅豆粽。

屈靈均先生清瘦的身影,在茶杯裊裊升起的霧氣里走來,像是走在千年前清冷寂靜的江邊。

他穿著素衣,頭髮挽著菖蒲,肩膀上披掛著蘼蕪和白芷的全草。腰間,用秋蘭紮成了一個玉珮,垂掛著。

這樣一個從靈魂到身體,都充滿了芳草香的男子,卻不容於俗世。

他只能活在他留下的那些璀璨的華章里,活在千載以來人們的紀念中。

讓我們在端午節,飲一杯花香、草藥香、中藥香此起彼伏的白茶,遙敬他這般高潔不屈的靈魂。

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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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聲明:本文歸小陳茶事村姑陳原創撰寫,任何媒體未經允許不得轉載,歡迎茶友們轉發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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