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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伊芙》,扭曲又享受的「二人共享瘋狂」

「死的人太多!永遠不曉得誰和誰是一邊的。」2018年《殺死伊芙》第一季播出時,有觀眾發出這樣的感嘆。這或許也符合很多觀眾的觀感,實際上,這種捉摸不定同樣延續到今年5月底剛剛完結的第二季。

《殺死伊芙》並不是那種講述一般人生活、能使觀眾產生共情的電視劇,儘管它屬於現代題材。它更多帶有一種傳奇性,展現出截然不同於普通人的圖景,滿足獵奇者的好奇心。

這足矣構成《殺死伊芙》吸引人的一面。

劇中人物首先便不是我們生活中會接觸到的。女主之一伊芙(吳珊卓飾)是名長著一張東方人面孔的英國國家情報及安全機構工作人員,她是個探案天才,憑敏銳的直覺常常成為案件調查的突破口。她把自己絕大部分時間精力都投入到了一樁樁命案的追查工作中,卻總也處理不好家務事,和丈夫的感情處在破裂邊緣。

吳珊卓飾演的伊芙

另一位女主薇拉內爾(朱迪·科默飾)則是一名經過了專業訓練、技巧熟練且會多國語言的高智商殺手,她患有精神疾病(psychopath),出生於俄羅斯的她曾因故意殺人(殺害了她瘋狂執迷的女老師的丈夫)在俄羅斯監獄服刑。她還極度貪圖享樂,衣櫃里堆滿了華麗的衣服和奢侈品,冰箱里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名酒。

薇拉內爾可以說符合許多觀眾對於「美女殺手」的想像:姣好的臉龐,能夠駕馭不同風格的裝扮——儘管那是她為了接近「獵物」的偽裝。

服裝組為薇拉內爾精心準備了各種奢侈品服裝和「古著」,據說在第一季播出後,粉色蓬蓬裙和泰迪熊毛外套甚至因為薇拉內爾火了起來。很多時尚類自媒體一定對《殺死伊芙》心存感激,因為它為他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現在第二季在豆瓣上熱度最高的劇評就是對薇拉內爾每一集裝扮的解析。

朱迪·科默飾演的薇拉內爾在劇中的裝扮

這個不尋常的故事便圍繞著這兩個身份個性都十分鮮明的人物展開。

伊芙所接手一系列命案的線索都將矛頭指向了為邪惡組織「十二門徒」工作的薇拉內爾,隨著調查的深入,兩個明裡暗裡的「對手」間開始互相「迷戀」。

不得不說《殺死伊芙》是一部「顏值」很高的電視劇,除了在薇拉內爾身上輪番變換的服飾,鏡頭裡各地的風景也讓人神往。

劇中,薇拉內爾會被派去歐洲不同國家執行刺殺任務,因而取景地就包括了英國倫敦、法國巴黎、荷蘭阿姆斯特丹、義大利托斯卡納和羅馬以及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等等城市。

比如第二季第四集中,薇拉內爾和她的接頭人康斯坦丁參觀畫展的場景就在荷蘭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拍攝,薇拉內爾也是在這裡看中了簡·德·佈雷的畫作《德·維特兄弟之屍》,並買了明信片寄給伊芙。

第五集中,薇拉內爾、康斯坦丁商量任務時看到的活雕像位於倫敦南岸中心。

整季讓人印象深刻的最後一個場景——薇拉內爾開槍射向伊芙的地方則在義大利拉齊奧大區蒂沃利的哈德良別墅。

薇拉內爾購買的明信片上印著簡·德·佈雷的畫作《德·維特兄弟之屍》

薇拉內爾對倫敦街頭的活雕像很感興趣

第二季第八集在義大利的取景地

除了視覺享受,《殺死伊芙》吸引觀眾的根本,還有故事本身,尤其是兩名主角伊芙和薇拉內爾的關係。

用當下流行的故事模型來拆解這部劇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作為偵探劇,它並沒有展現出一種「貓鼠遊戲」式的傳統敘事;作為犯罪片,它也尚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反派角色。兩季播完,我們甚至都還不知道主角最終要達成的目標是什麼。

許多人願意將《殺死伊芙》理解成是一部百合劇,儘管到第二季結束《殺死伊芙》也沒有擺脫「賣腐/賣百合」的嫌疑(即引導觀眾相信劇中人物可能是彎的、但從來沒有坐實的一種拍攝策略)。

如果按照這樣的思路,第二季一開始對於伊芙來說就是一場「大型失戀」。開場僅發生在第一季結束後的30秒,第一季的最後,伊芙用刀捅傷了薇拉內爾,重傷的薇拉內爾趁伊芙不注意逃離了房間,兩人自此失去了聯繫。伊芙心神不寧地拿著剛剛捅傷薇拉內爾還帶著血的刀走出了公寓——這與其說是因為她為自己「殺人」感到恐慌,不如說更多來自她對失去一個千載難逢的對手而感到失落。

在去車站的路上她一直帶著那把刀,潛意識中她想將之留作一種紀念(雖然聽上去十分變態),直到遇到安檢她才匆忙將之丟棄。回倫敦的整個過程她都失魂落魄,拚命往嘴裡塞糖果(據說這一幕來自編劇Emerald Fennell的親身經歷:每當她宿醉得厲害,都會趕緊讓自己手上有一些糖果),用圓珠筆狂扎自己的手掌,在火車的桌板上刻下一個心形……直到她回到家泡在浴缸里,看到自己指甲縫裡的血跡的時候,終於才哭了出來。

這當然是對劇情的一種合理解讀,不過,如果僅僅是這樣理解這部劇,很可能會錯過更多感受。倘若進一步抽象化劇中的人物,我們其實可以將伊芙和薇拉內爾理解成是一個人性格的兩面

首先可以看到,兩人彼此都站在各自的對立面:一個代表了正義,另一個則代表了邪惡。幾乎構成伊芙所有行為動機的,是她極度享受在揣摩罪犯心理過程中產生的快感。早在第一季第一集這種傾向已經顯現:她甚至會為了模擬殺人者的殺人過程用刀去割自己的腿。

和伊芙相似的是,薇拉內爾殺人的動機也正是她本身對殺人這一過程的享受。第一季有一場她的接頭人給她做心理測試的戲份,當看到一張殘忍死去的狗的照片時,她的反應竟然是覺得好笑。

這正契合了存在於我們每個人身上的矛盾的東西,然而它們又是相互依存的,就像伊芙和薇拉內爾彼此間的關係。

直到伊芙出現,難以對他人產生任何共情的薇拉內爾才認為一個能在精神層面上理解自己的人出現了。

第二季第四集里,薇拉內爾在阿姆斯特丹紅燈區殺掉了一名男子,她專門租了一間可以看到案發地點的房間,來觀察調查自己的人是誰,但當她看到來調查這個案子的人不是伊芙時,竟然倍感失落,傷心流淚。

而伊芙,也因為遇到了一個自己琢磨不透的對手而本能地感到興奮。「我真的希望她能更有趣。」當伊芙在調查另外一件案子時,如此評價一個代號為「Goast」的女嫌疑犯,言下之意就是覺得薇拉內爾更有趣。

正如上文提到,為了揣摩殺人者的心理,伊芙常常會出現一些自己以往並不會去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這種偵探因為調查過於深入而與罪犯產生共情乃至變得瘋狂的故事,讓人想起大衛·林奇的經典劇集《雙峰》和2017年的熱門美劇《心靈獵人》。

《雙峰》里,一向為人正派的庫珀探員面對鏡子突然狂笑不止的鏡頭想必一定是許多人的噩夢。

這種現象實際是有心理學依據的。《殺死伊芙》的編劇Emerald Fennell曾提到過一個術語「Folie à deux」,即「二聯性精神病」,意思是「二人共享的瘋狂」:形容一個有精神病癥狀的人,將妄想的信念傳送到另一個人。

第二季最後一集的一個情節是,伊芙為了救薇拉內爾,情急之下掄起斧頭劈死了想置薇拉內爾於死地雷蒙德。兩人成功逃脫後,伊芙才意識到薇拉內爾其實是想誘使自己殺人,使自己心理崩潰,好趁亂讓自己跟著她亡命天涯。這也是全劇戲劇張力最大化的時刻,伊芙已經越界了,但她最終並沒有選擇和薇拉內爾站在一邊,也給下一季留下了懸念。

就像正義和邪惡兩種力量總會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體里進行博弈,《殺死伊芙》用一種藝術化的手段將這種矛盾和糾纏展現出來,並得到了觀眾的認可

去年11月,《時代》雜誌將《殺死伊芙》選為年度最佳劇集,雜誌主筆表示「劇中角色是多維但不完整的,而她們之間的相互迷戀是由每個女人都具有的與眾不同的特質所激發」。

《紐約時報》還將吳珊卓與朱迪·科默在劇中的表演列入年度最佳名單,「兩名女主演將驚悚片演繹得風趣幽默,將平淡無奇的困窘場面演繹出遠非任何子彈能比的殺傷力。」吳珊卓也憑藉第一季中的出色表現,贏得了第76屆金球獎(她是近40年來第一個獲得該獎項最佳女主角的亞裔女演員)、第25屆美國演員工會獎以及第9屆評論家選擇電視劇獎的最佳女主角。

儘管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會因為過於追求抒情化的表達而弱化了某些劇情的邏輯性和連貫性。不過對於喜愛這部既扭曲又充滿樂趣電視劇的觀眾來說,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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