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魏晉的神秘墨跡——高昌墓表磚文
學習書法,結構可看碑刻,用筆則非墨跡不可。而魏晉至唐,碑誌雖時可見之,但多為刻石,墨跡絕難一見。直到高昌墓表磚文的出現,才讓我們看到魏碑唐楷之筆法。
高昌磚的出土,始於本世紀初的日本人大谷光瑞及英籍考古學家斯坦因等外國人的發掘,當時的一些學者曾據此對高昌國的紀年進行考證,此後,中國學者黃文弼於1930年在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進行了系統的發掘和整理,共發掘出土高昌磚120餘方,成為歷次出土高昌磚數量最多的一次。1949年以後,新疆博物館,新疆社科院考工隊等單位在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古墓群又進行過十數次各種規模的考古發掘,亦出土了一定數量的高昌磚。
迄今為止,考古工作者在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共發掘了晉唐古墓近400座。其中多是麴氏高昌國以後的,根據每個墓中出土高昌磚一至三方不等的情況,現出土高昌磚當在200方以上。歷次對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的古墓群的發掘中,當以1930年黃文弼先生髮掘的高昌磚時代最為系統,內容最為豐富(這一批高昌磚現存北京故宮博物院)。這批高昌磚中,年代最早是麴氏高昌國章和七年(公元537年),年代最晚是唐中宗神龍元年(公元705年),時間跨度近200年。
這些墓表,或為墨跡,或是朱書。或謹嚴端莊,如《令狐天恩墓表》,可見楷法之妙;或飄逸流美,如《張買得墓表》《趙榮昌妻韓氏墓表》及《田紹賢墓表》,字密行疏,可見行書之趣。書體形式豐富多樣,基本上可以代表高昌磚書法的總面貌。
▲《畫承夫人張氏墓表》 尺寸不詳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
章和十六年歲次析木之津冬十二月己巳朔三日辛未,高昌兵部主簿轉交河郡戶曹參軍殿中中郎將領三門子弟諱承字全安春秋七十有八。畫氏之墓表。
《畫承墓表》石刻,章和十六年(546年)。(硃筆)夫人張氏,永平二年歲在鶉火二月辛已朔廿五日乙巳合葬。上天愍善,享年七十有九。新疆吐魯番出土。
▲《趙榮宗妻韓氏墓表》磚 墨筆 縱35×橫35×厚3.7厘米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
建昌元年乙亥歲正月朔壬午十二日水巳,鎮西府侍內幹將趙榮宗夫人韓氏,春秋六十有七,寢疾卒。趙氏妻墓表。
《趙榮宗妻韓氏墓表》磚,墨筆,高昌建昌元年(555年),墨書6行45字。
墓磚有刻字填朱和直接墨書或朱書兩類,後一類往往先塗一層粉堊使磚面平滑易寫,粉堊吸水性強,使提按轉折、濃淡燥潤的用筆歷歷在目。
▲《田紹賢墓表》 磚 墨筆 縱34.3×橫34.3×厚3厘米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
建昌五年已卯歲四月朔戊午廿九日丁亥,鎮西府兵曹參軍紹賢,但旻天不弔,春秋冊有九,寢疾卒。田氏之墓表。
《田紹賢墓表》磚,墨筆,高昌建昌五年(北周武成五年,559年),墨書5行44
北朝後期墓誌書法峭厲,此表和《趙榮宗妻韓氏墓表》則已趨圓美。墓文與佛經的書寫都應鄭重、工整,然而佛經要求更加嚴謹、整飭,於是在特定的時期和地區內形成有特色的經生體,這又是二者的差異。
▲《令狐天恩墓表》磚 墨筆 縱41.6×橫41×厚4.7厘米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
延昌十一年辛卯歲四月朔戊寅六日水未,前為交河郡內幹將,後轉遷戶曹參軍,字天恩,春秋六十有八,令孤氏之墓表也。
《令狐天恩墓表》磚,墨筆,高昌延昌十一年(北周天和六年,571年),有界格,6行48字。
書法甚得北魏《高貞碑》筋骨,又得《馬鳴寺碑》用筆取勢,功力深厚無寒險氣。如此妙筆神韻,於石經洞中萬卷遺書也難遇見。
▲《張買得墓表》磚 墨筆 縱35.6×橫36.3×厚4.3厘米 北京故宮博物館藏
釋文
建昌十五年乙未歲七月癸丑朔九日辛酉,鎮西府散望將,追贈功曹吏,旻天不弔,春秋五十有六,字買得,張氏之墓表。
《張買得墓表》磚,高昌建昌十五年(北周建德四年,575年),墨書5行46字。
寫經畫烏絲欄,碑誌有界格,每行字數相等。高昌磚分有界格與無界格兩式。無界格時,楷書兼行,短長俯仰,左右參差,各隨其體。本表和《麴彈那及夫人墓表》即如此。靈秀健拔,與《張猛龍碑》筆意同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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