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撲是一種「曖昧的美」

兩國國技館位於東京都墨田區，是日本相撲比賽的主場，可容納10000名觀眾。每年六次大相撲正式比賽中的1月、5月、9月三次在此舉行，另外三場3月在大阪府立體育館、7月在名古屋愛知縣立體育館、11月在福岡國際中心舉行。每次比賽的一個月前開始在網上以及便利店銷售門票，當天也可以購票，但基本上只能買到最便宜的自由席的票。

今年5月26日，兩國國技館的氣氛有些異樣，與往日大為不同，因為美國總統特朗普作為貴賓坐在前方觀戰，臨時擺上四張沙發，作為特朗普夫婦和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夫婦的座位。後面還站著數名警衛和翻譯人員。國技館的二樓設有貴賓席，過去天皇以及英國的黛安娜王妃等外國政要曾在二樓觀戰。昭和天皇很喜歡相撲，1985年國技館建館之際，宮內廳曾希望在一樓建個貴賓室讓天皇欣賞相撲，後來各方考慮到警備上的課題，放棄了這一想法，也就是說昭和天皇沒能實現的願望，此番特朗普卻簡單地實現了。特朗普似乎對相撲不大理解，看比賽時有些漫不經心，抱著雙臂，臉上沒有笑容，只是在走上土表頒獎時，才顯得亢奮起來。

場館中間正方形的場地叫做土俵，用泥沙壘築而成，相撲手就在這圓形的場地中進行較量。

此番特朗普坐的位子叫做「桝席」，離土俵很近的頭等席，近得可以聽到相撲選手的喘氣聲。土俵周圍有兩排蒲團座，日語叫做「溜席」，票價一人14800日元，將近1000元人民幣。「溜席」因為離土表太近，相撲選手有可能在對抗中摔下土俵，而撞到「溜席」上的觀眾。因此主辦方有一些特別的規定，當天觀眾如果被撞傷送到醫院治療，主辦方也不負任何責任等。而且在這個位置不能拍照，不能飲食。禁止6歲以下的小孩使用，6歲以上的未成年也需要成人陪伴才能使用一個座位。還有四人座、六人座的「桝席」，票價一個座位10600日元到38000日元，再往後椅子席3800-8500日元，最便宜的為自由席，為2200日元。

2018年9月的一天，筆者首次在兩國國技館觀看了相撲比賽。比賽前，在現場看到有人喝酒，有人談笑，頗為驚異，人們就像看煙花大會一樣興奮充滿期待。在「桝席」落座之後，就有工作人員送來便當、點心等食物。相撲選手進場後，觀眾便開始安靜下來。

相撲比賽開始前，進行「四股」、「撒鹽」、「塵」、「蹲踞」的慣例儀式，這是來自於神道教的宗教儀式。「四股」乃是力士背對土表，左右腳各兩次輪流頓地，藉由力士威武的身軀，威震地底的邪靈；然後用水漱口，用紙擦臉，撒鹽驅邪，向神祈禱，保佑自己安全；「塵」，即「塵水手」之意，兩手相揉，並向後攤開，反掌示人，表示自己手無寸鐵上場；「蹲踞」指腳掌尖著地，雙膝外張，上身挺直、並將雙肩放鬆，將手放在膝蓋上，面向對手，表示尊重對手之意。時間充裕時，這一動作反覆多次進行。

比賽時，能使對方身體任何一部分著地，或使對方身體任何部分觸及界外地面均為勝利。比賽沒有時間限制，雙方長時間對抗而難分上下，裁判員可以宣布比賽暫停，休息後再重新開始，直至決出勝負。

選手在比賽時互相抓腰帶，握抱頭頸、軀幹和四肢，用腿使絆，拍打對方胸部。現場看比賽之前，總覺得相撲選手的身體過於碩壯，顯得不美，但是近距離看比賽，看到相撲選手的強有力的對抗，他們似乎全身肌肉都投入一種美的角力。

相撲比賽持續一整天，上午是新人選手的比賽，中午觀眾可品嘗便當，稍事休息，下午是實力強的選手出場。相撲分為十個等級：序之口、序二段、三段、幕下、十兩、前頭、小結、關脅、大關及橫綱，橫綱是相撲力士的最高級稱號，是終身榮譽稱號。

一天的時間安排如下：上午8點半開始從序之口到幕下等級的選手進場比賽。下午2點45分開始十兩等級選手進場，3點開始關脅選手登場，下午3點半相撲協會理事長和高級別的選手一起走上土表，問候觀眾。下午4點，橫綱入場。下午5點多，實力最強選手的比賽使得現場氣氛達到高潮。下午6點，比賽結束，選手們行感謝之禮。最後是表彰儀式。

蒙古出身的33歲的橫綱白鵬進場時，全場觀眾歡騰。當天白鵬戰勝了大關豪榮道，取得了史上首次十兩以上高級別選手比賽的第1000回的勝利。

看相撲比賽，感覺就像看歌舞伎一樣，感受日本傳統文化，恍若穿越到江戶時代。相撲比賽通常在幾十秒甚至幾秒內就能結束，要求力士們在短時間裡全力以赴，不留遺憾地展現實力。白鵬當天數秒內把對手摔到土表外，現場沸騰，馬上有人向白鵬送上一束鮮花……相撲運動的魅力就在這裡：在短暫時間裡，讓自己的生命力爆發。相撲有一種「曖昧的美」，在日本人眼中，與其說它是一種運動項目，不如說是歷史感厚重的傳統文化。據說相撲決定勝利的技藝有82項，相當複雜，並不是單單靠力量就能取勝的，需要有十分果敢敏銳的判斷能力。

到國技觀看相撲比賽，建議提早一些去，一樓建有收藏刺繡圍裙和描繪相撲的彩色浮世繪版畫等的相撲博物館，掛有許多歷代知名力士的照片，江戶時代的相撲比賽風景亦有詳細介紹，可了解相撲的歷史，博物館免費參觀。館內還有商店，相撲相關的紀念品琳琅滿目。有寫著力士名字的毛巾、茶杯、飯碗、小碟子，還有力士模型、圓珠筆、鑰匙串、布包、扇子、掛鐘等等。二樓有咖啡店可供休憩。（黃文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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