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為奪房產丈夫偽造我外遇,看合成親密照,我心寒決意反擊(下)
為奪房產丈夫偽造我外遇,看著合成的親密照,我心寒至極決意反擊(上)
原來,連傷害的邊際效用都會遞減。
有時候,婚姻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6
凌霜覺得,後面的生活,像是被按了「快進」鍵。
她摔門而去,接著辭職,旅遊,花光了所有積蓄,而後全職在家做設計,不用考慮要給老老少少做飯,她常常中午才起床,麵包或是泡麵隨便對付,英語早忘的差不多了,她就一遍遍看《妙警賊探》,床頭貼滿馬特波莫的照片,不洗頭,躺在陽台上的懶骨頭裡,看遍無數網文,《霸道總裁愛上我》是她的最愛。
也會一個人去看電影,非常服老,覺得可樂甜覺得牛奶膩,於是拎兩罐雪花,左手跟右手乾杯,「老鐵,我們一起勇闖天涯。」
以前愛看文藝片,喜歡男主眼神迷離意味深長地告訴女主,我也曾愛過。後來她就只看喜劇片,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簡單粗暴,想好就好,不好拉倒。
《幸福秘方》這種甜掉牙的電影凌霜也是一個人看的,全程姨母笑,吻戲的橋段連眼睛都不敢眨,主人公正寬衣解帶呢,冷不丁一隻手堵在她眼睛上,「小孩子家家,不怕得雞眼?」
韓照又是一身騷斷腿的白衣,輕輕坐在她身旁。
凌霜一愣,這才發現滿座的影廳就她這一排空空蕩蕩。
真是有錢燒得慌,她沒好氣地笑,分給韓照一罐啤酒。
這三個月來,她和韓照幾乎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一起胡吃海喝,一起逛街旅遊,還曾一起徒步了一次尼泊爾,曬得黢黑像一雙難民,回來的火車上他們面面相覷,笑得二傻子一樣。
成年人很怕孤獨,這孤獨不是四下寂靜時的迴音,而是看到一個搞笑的段子你都不知道分享給誰聽。
韓照是最好的聽眾。他不僅照單全收,還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凌霜有時候會被他回過來的段子笑成狗,然後毫不客氣地回一句髒話,「靠!」
白舸似乎已經淡出凌霜的生活,偶爾會有前單位的同事在微信上吐槽,「你前夫天天來,風雨無阻,跟忠犬八公似的。」
猝不及防間,凌霜總是心頭一緊,然後不咸不淡回一句,「拜託,八公是在等它死了的主人,而我正值青春妙齡,完全不搭界好嘛?」
「他老問我們你的聯繫方式。」
「那就說我死了。」
看完電影凌霜請韓照吃飯,近些日子,凌霜酷愛讓味蕾飽受摧殘的重口味,於是毫不意外地,又是火鍋。
受不了辣的韓照吃了三盤黃瓜,凌霜則是毛肚豆皮金針菇,怎麼吸油怎麼來,吃得直呼過癮。
韓照笑看著她把筷子使得跟屠龍刀一樣,風捲殘雲地騰空了盤子。
裊裊蒸騰而起的白霧間,韓照看不清凌霜的臉。
「凌霜,要不咱倆湊合過得了?」凌霜剛夾起一片肉,韓照抿了抿嘴,笑吟吟開了口。
那片肉掉到鍋里,濺起幾滴油。
凌霜愣不過三秒,被雷劈了一樣鬼叫著擦白衣服上的油點子,「韓照,你丫故意的吧?!」
她手忙腳亂擦著衣服上的污漬,韓照也越過桌子來幫她,一臉歉意,「真不好意思。」
凌霜手底下忙個不停,嘴裡也念叨個不停,「我當什麼事,搭夥過日子而已,過就過唄,多大點事,只是可惜了我的牛肉和衛衣。」
「是我的錯,實在……」韓照突然反應過來,大笑,「當真?」
7
這是真正的「搭夥」過日子。
一個屋檐下,同吃一鍋飯,同看一個爛俗的綜藝,唯獨不談風月。
韓照知道凌霜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可他清楚,凌霜需要時間,他願意等,至少凌霜已經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他韓照並不缺那點耐性。
韓照會挺自私地想,我不耽誤你,還是會有別人耽誤你,那我不甘心,凌霜,還是我來耽誤你。
他開始改造凌霜的胃,一日三餐,有菜有肉,凌霜再沒有吃外賣或是垃圾食品的機會。
他陪凌霜看自己曾經無比嫌棄的偶像劇,原來陳偉霆張藝興真的不是同一個人。
他會硬架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凌霜去小區散步,遇到熟人就腆著臉迎上去,「這我太太。」
他怕凌霜孤單,買了只柴犬陪她,自己負責洗澡鏟屎,狗狗只負責逗凌霜開心。
人會強大其實大多是因為無路可退全靠死撐,可真的有了靠不倒的靠山時,人往往會急速退化,變成一隻……巨嬰。
凌霜再也沒下過廚,當然她也沒必要下廚,韓照廚藝精湛,凌霜搜出一張圖片,他就能有模有樣做出來,色香味俱全。
凌霜點的佛跳牆韓照燉了大半天,天擦亮就去早市買的新鮮食材,凌霜睡醒來時已是下午,空氣中是濃郁葷香的味道,她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衝到廚房時韓照正系著圍裙,小心地撇去湯上的浮沫。
那是下午三點,偏西的日頭透過花窗映到韓照臉上,凌霜一時間生了恍惚。
韓照側頭,見是她,大方一笑,「醒了就去洗臉,湯馬上就好。」
一口湯下肚,凌霜微微皺了皺眉,韓照一臉急切,「怎麼了?」
凌霜打哈哈,「沒事沒事。」
韓照不信,就著凌霜的勺子喝了一口,迷茫地眨了眨睫毛過分長的眼睛。
凌霜這才發覺不對,韓照顴骨發紅,眼底充血,她疑心地去摸他的額頭,一秒後不禁鬼叫,「你瘋了!這麼燙還做個什麼狗屁湯?」
難怪湯會那麼咸,難怪那麼咸他還嘗不出來。
「走!去醫院!」
「算了,外面那麼冷,你連飯都沒吃,別出去了。」韓照有氣無力。
「別說沒用的,走!」
韓照硬撐著到地庫開了車,他不想凌霜冒雪去給他叫車,況且車上還有一盒做好的提拉米蘇,可以讓凌霜墊墊肚子。
安頓好病人,凌霜急匆匆去繳費處繳費,一回頭,凌霜一眼在熙攘的人群里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世界原來這麼小。
白舸也是明顯一愣,接著眼睛一亮,撥開人流,急切地沖了過來。
凌霜轉身就跑。
剛跑兩步,她就被一把拽住胳膊。
「你跑什麼?!」白舸不管不顧地低咆。
凌霜倒是冷靜下來,「對啊,我跑什麼?該跑的人又不是我。」
「這幾個月,你躲什麼?我找你都找瘋了,你知不知道?還有,你寄的離婚協議書是怎麼回事?!」白舸情緒激動,質問凌霜。
凌霜根本不想跟白舸掰扯,過去種種,重提都是折磨。
「你媽沒跟你聊聊那些照片?」凌霜笑得無限譏諷,「我出軌啦,如你所願地出軌啦!白先生,恭喜你,你自由啦。」
「你別跟我陰陽怪氣,我自己有眼睛,你是怎樣的人,我看得清。」
「哈,奧斯卡沒給您評個獎,真是可惜,又當又立,自導自演,你還真是玩兒得嗨,恕我不能奉陪了。」
凌霜惡狠狠說完,轉身就走,白舸一把拽住,盡量平心靜氣,「我們之間肯定有誤會。」
話音未落,白舸被一道大力一推,砰一聲背撞在牆上,周圍來往病人紛紛側目。
韓照把凌霜拉在身後,聲音雖然虛弱,但絲毫不減威嚴,「這位是我太太,先生,您自重。」
太太?
白舸要氣瘋了。
突然,白舸覺得這男人眼熟……
他猛然反應過來,這就是那些照片上的那位!
猝不及防間,白舸心頭一凜,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凌霜,「太太?」
難怪凌霜要離婚,難怪凌霜突然無理取鬧,凌霜原本不是這樣的人。
難道……
白舸艱澀地開了口,「難道,你和他,是真的?」
凌霜張了張嘴,她知道白舸誤會了,剛想說什麼,韓照已經義正詞嚴回復,「當然是真的。」
白舸被噎在原地,梗著脖子怒吼,「我要聽她說!」
凌霜能感覺到韓照握著她的手,手心都是汗。
她看了看白舸,他額頭青筋滾動,眼睛似能噴出火來。
他這個樣子,似乎不像是演戲……
難道他真的沒有算計過她,從沒想過跟她離婚?
凌霜迷惑了。
「有什麼好說的,怎麼,您做的那些事,您敢做不敢當?還是,您又醞釀著什麼新的遊戲?」韓照冷冰冰拋出這個問題。
凌霜猝然驚醒。她居然傷疤還沒好,就已經忘了疼。
她咬咬牙,像是下定決心,又像是破罐破摔似的,「是真的。」
凌霜垂下頭,「所以請你儘快簽署離婚協議,不要耽誤,耽誤我們的婚禮。」。
那一雙握著韓照的手,抖得厲害。
韓照反握住她的手,「我們走。」
他用力拔掉的輸液管,在手背留下了一個猙獰的血痕,凌霜不敢掙扎,跟著他越過白舸朝門口走去。
就在擦身而過的剎那,白舸閃電一樣握住她的手腕,聲音低啞,「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韓照推開他,毅然決然拽走凌霜。
自始至終,凌霜低著頭,沒看白舸一眼。
握著凌霜的那雙手,終於頹然垂了下去。
8
此後,凌霜和韓照再沒提過那天在醫院的見聞。
韓照更加事無巨細地照顧凌霜,更加高頻地參與凌霜的生活。
逗貓遛狗做美甲,逛街SPA燙頭髮,韓照從不抱怨,也從不缺席,凌霜生日那天,她去美髮店前忍不住揶揄韓照,「今天又燙又染,你陪的起嗎?」
韓照聳聳肩,「賠不起就以身相許咯。」
凌霜瞪他。
理髮館沒有網路,他就獻寶一樣把手機湊到凌霜面前,「您追的那腦殘片兒,更新了,喏,第十二集,昨兒晚上就給您下上了。」
凌霜樂不可支地看完第十二集,韓照又變戲法一樣用自己的手機讓凌霜看第十三集,好幾集電視劇下肚,凌霜的頭髮也捯飭好了,四下卻找不見韓照,凌霜急匆匆出門,差點一腳踢到坐在門口的人——
一月的北方,他正縮著脖子蜷縮成一團,手裡攥著凌霜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進度條,百分之九十七。
終於百分之百了,他騰地跳起來,一回頭就看見站在身後的凌霜。
韓照的臉被凍得鐵青,他一愣,笑意還粘在臉上,得意洋洋沖凌霜舉著手機,「你看,第十六集!」
凌霜匆匆別過頭,不忍看韓照眼中的星光熠熠,捫心自問,她愧對韓照。
不是愛嗎,也是。
是愛嗎,也不是。
韓照沒發覺這其中的不對,非常欠扁地挑著一邊的眉毛,「走,請你吃壽麵,長命百歲,遺禍人間!」
晚上,韓照做了一桌大餐,樣樣是凌霜的最愛。
生日蛋糕是韓照自己烤的,縱然凌霜並不偏好甜膩的奶油,可任誰也無法拒絕糖分帶來的歡喜。
不出意外地,蛋糕里就藏著一枚戒指,男人單膝跪下,燭影幢幢間,揚起一張英氣勃勃又小心翼翼的臉,那是多少女人夢中的畫面。
對於韓照來說,他知道凌霜沒做好準備,可他已做好了漫長等待的準備。
只不過,他需要讓這樣的等待合法化。
凌霜盯著那枚戒指很久,久到韓照心裡都是忐忑。
她忽然一笑,「幫我照張相吧。」
韓照一愣,倒也不生氣,放下戒指就去掏手機。
「手機像素不好。」凌霜這口氣有些嬌嗔,完全不是她往日的風格。
韓照心生歡喜。
「可是,我的相機在麵館里……那,那你等我,我這就去取。」韓照一撐桌麻利站起來,「等我。」
凌霜拽住他的袖子,「廚房的斗櫃里不是就有一台?」
一股涼意突然從腳下竄上來,韓照覺得腦子轟一聲,如同當頭一棒。
他早知這世間沒有恆久的秘密。
可他沒料到這一切來得這麼快。
「那些照片,都是你拍的?」凌霜靜靜開了口,韓照知道,「那些照片」指的是哪些照片,而且很明顯,這是一個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為什麼?你跟白舸什麼關係?」凌霜覺得匪夷所思,若不是今天下午送米的師傅撞翻了斗櫃,她根本不會知道在她夠不著的柜子里居然藏著一部相機,那部相機很眼熟,鏡頭碎了,側面破損很嚴重,凌霜突然想起,這是韓照砸了的那部。
韓照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的拳頭緊緊攥在身側,臉色蒼白如病態。
凌霜突然爆發,「你說話啊,你是不是也是白舸的幫凶!呵,白舸真是好本事,他拿什麼收買的你?錢?你會缺錢嗎?你住這麼大的房子,開一流的跑車,你缺那點錢?還是,你是他兄弟?!那你那天在醫院,演得該有多辛苦!」
凌霜怒極反笑,「哈哈,我還以為你喜歡我,真是我自作多情!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的,我憑什麼讓你追著我跑?啊?你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多少小姑娘巴巴等著倒貼,我居然掂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
「凌霜!」韓照皺眉看著凌霜,「你冷靜點。」
「冷靜?我怎麼冷靜!你告訴我,這到底為什麼?!離婚協議書已經寄出去了,你還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哈,不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喜歡我!」
「我他媽就是喜歡你。」韓照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咆哮著說出的這句話。
凌霜一愣,但也只有一瞬。
「哈哈……」凌霜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這樣算計,也是愛嗎?」
「凌霜……」
韓照徒然地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凌霜面如寒霜,冷笑著站起身來,拉開門就往外走。
「等等!」韓照面色蒼白地叫住凌霜,「外面冷,我走吧。」
9
凌霜木然倒在沙發上,所有愛情最終的走向居然都是算計。
一見鍾情是見色起意,日久生情是權衡利弊,兩個人在一起是綜合所有條件的最優解,兩個人分開是因為可行域變化最優解不再。
哪一樣不是算計啊?
她扭頭看了看窗外,天早已經黑了,空中有雪飄飄洒洒落了下來,她把臉埋在手心,卻一滴淚也沒有。
白舸算計她,韓照不過是幫凶罷了,一丘之貉歸根到底也沒有什麼誰短誰長。
韓照應該去找白舸邀功了吧,他功勛卓著,幫助白舸甩了自己這個包袱,房子自己也拱手送了出去,也許韓照陪著自己的這些日子,不過是因為歉意和愧疚,畢竟,這個女人三十了,最終卻一無所有。
打擊接二連三,無所謂了。
算了吧。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開始麻木地收拾東西。
其實她更恨韓照一些,在她那麼絕望的時候,韓照給了她希望,可是,不知道你見沒見過用篩子套麻雀,韓照對她的那些好,到頭來,就像篩子下面撒著的秕谷,那點甜頭本質就是一頓斷頭飯。
凌霜苦笑。
好友秦桑聽到凌霜電話里的聲音,不出半小時就風風火火趕了過來。
她本想說一句,「我早說過白舸就是一朝翻身報復社會的爛股。」
可看到凌霜的樣子,她還是忍了,只不尷不尬環視了一圈,「嚯,這位韓公子有錢啊,品味也不錯。」
秦桑把凌霜的大包扛到肩上,「走吧,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個碗刷,及時止損,方能東山再起啊妹子,但是,在這之前,我要先去會會那二位。」
凌霜連張嘴的力氣都沒了,「算了。」
「算什麼算,我就沒吃過這啞巴虧,後備箱里有個棒球棍,你帶上,我回家去拿拳擊手套。」秦桑作勢就要踹門而去。
「我說算了!」凌霜拔高聲音,繼而又像泄了氣的皮球,「算了。」
秦桑怔了怔,「好!那你跟我走。」
安頓好已到後半夜,凌霜和秦桑坐在飄窗上,很久沒有說話,秦桑突然轉頭看凌霜,「以後,我們只為自己而活好嗎?他們能騙你,不是他們手段有多高明,而是因為你選擇了相信。」
凌霜微微扯了下嘴角。
電腦一聲叮咚——
秦桑撇撇嘴,「新郵件,你看吧,正好我有事出去一趟。」
來信方居然是好幾年前的一個ID,凌霜一眼認了出來,這就是大學時代連著寫了四年情書的那位「H君」。
10
凌霜:
我是韓照。
也是H君。
這是存在我郵箱里小半年的草稿。
對於你,我一向懦弱,趁著今晚酒還沒醒,趁著我自己還沒後悔,我鼓足勇氣點了「發送」。
我也曾自私地想過,我得不到你,那白舸也就別痴心妄想,可我想過了,你是無辜的,你應該幸福,我也希望你幸福。
那些照片是我拍的,也是我P的,與白舸無關,他不知情。甚至他身上的香水、金髮也是我想法子弄上去的,照片是我寄給你婆婆的,連那個偷拍的人,也是我向我父親借的。
你肯定要問了,我為什麼這麼喪心病狂。
你可能不記得了,大一開學,你爸爸幫你扛著行李,你媽媽幫你拎著水果和牛奶,你像個小公主一樣穿著白裙子扎著馬尾,笑起來露出一對圓圓的酒窩,你挽著你媽媽的胳膊,她笑眯眯低聲給你說著什麼……
你大概不會相信,對你而言那麼稀鬆平常的事,會讓我羨慕不已,那一年,我母親已經過世整整十年。
從此之後,我對你多了一份關注,軍訓標兵英姿颯爽的你,新生代表發言神采奕奕的你,辯論賽上睿智犀利的你……新生籃球賽我是主力,那一場我卻表現地非常差勁,因為啦啦隊你是C位,我總忍不住看你,怕你從人梯上掉下來,也怕你那麼短的裙子讓那幫糙老爺們兒佔了便宜。
後來你都知道的,很老土,我給你寫情書,在我心裡你是發光的,我不敢僭越,就那麼一封又一封地寫,送你的花也是我自己養的,後來我居然自己蓋了一個溫室,名字也是我自己題的,叫霜花,凌霜的「霜」,本來說過陣子帶你去看看,現在看來,我是沒那個福氣了。
得知你跟白舸在一起時,我在學校酗了一周酒,後來被我爸打得半死,迷迷糊糊間,我總在想,我還沒來得及表白,你怎麼可以……
沒關係,我可以等。
可是一直等到畢業,得到的卻是你結婚的消息。
那時我爸正在外地籌建子公司,心灰意冷之時,我告訴他我想去,他很高興,很快幫我買了次日的機票。
登機前我看到同學的朋友圈,婚紗照上的你笑得真好看啊,那時我就發誓我再也不回傷心地。
直到去年,畢業已經八年,我突然想回來看看,我事業有成,我無堅不摧,我不相信,我他媽還放不下一個你。
直到我在麵館碰到你。
我悲哀地發現,有些人,你以為你忘了,可當她真的出現在你面前,你很快就會繳械投降,被殺得片甲不留。
我盤下了那間麵館。
我精神病一樣看著你吃面。
你昨天胃口不好,沒有吃完,你今天感冒了,我囑咐後廚少油少鹽,你的工作很忙,有時候吃飯還要回郵件,我就偷偷給面里加個溫泉蛋。
為了給你做一碗好吃的面,我停了工作兩個月,去烹飪學校從零開始學做飯。
我本以為,這樣就很好,我不會再貪心了,可直到我看見你和白舸一起出現,你把愛吃的排骨和牛腩,全給夾到他的碗里。
夫妻之間這很正常,可我突然怒不可遏。
白舸也經常來我店裡吃面,給他身上蹭點香水,粘幾根頭髮並不難,可是漸漸地,我沒有耐心了,我要馬上,我要你馬上離開他,馬上。
我找了父親的保鏢拍照,我跟你借位,拍一堆照片,我勒令公司技術部幫我p圖,必須以假亂真,我把照片寄給你婆婆,我知道你不見得會信,但我會再想其他辦法,對於你,我絕不會放棄。
很幸運,辦法湊效了,你信了,在醫院的那次,白舸也信了,你看,老天都在幫我。
我承認我很可恥,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但我,從來沒有後悔。
那四個月,是我人生最開心的四個月。
我差點娶到你啊。
我不是沒想過處理掉那部相機,可是,無數個睡不著的夜裡,我都會看一看那些照片,你脆弱的時候,身邊有我,那些照片里,你的眼中沒有白舸,只有我。
我捨不得刪掉啊。
我想,你現在肯定恨我,可是,恨也不錯,畢竟在此之前,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我自私地想過,我應該不告訴你這些,讓你和白舸一輩子誤會,我還可以想辦法把你調動到外地,讓他一輩子找不見你,我再循序漸進另找機會,可是,這四個月,你不快樂啊,如果我的出現就是把你拖入深淵,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說到這兒,我已經知道我失去了什麼,我曾離幸福那麼近……我千算萬算,算到了你們會生嫌隙,會分開,會離婚,可我唯獨沒有算到,你的心,固若金湯,永遠不在我這兒。
我想好了,我祝你快樂,但我不祝你幸福,我不想你用你和白舸之間的幸福,來證明我們之間是個錯誤。
我放棄,但這不會放下,放棄到放下之間,還他媽有好一段刮骨療傷的路。
我不想血流如注。
2019.2.1
11
凌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也或許她根本就沒有睡著,她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做新生演講,剛下了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塞給她一捧花,她剛想說什麼,男孩忽地就跑開了。
她猛然驚醒,冷汗涔涔,手機顯示,凌晨四點。
她覺得頭疼,這些日子,還真是驚心動魄。
對於韓照,她恨不起來,可她更愛不起來,對於白舸,原來是她錯怪了他,可是驕傲如白舸,並不可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們之間,也再無可能了。
從炙手可熱到孤家寡人,其實也用不了多少工夫。
她打開朋友圈,白舸的最後一條狀態留在四個多月前,那是他出差回來的前一天,他發了一張哈哈大笑的表情包,配文是:巨開心。
凌霜在黑暗裡坐了很久,此處真的是傷心地,她大概跟這裡八字不合,陰陽相剋。
她開始收拾行李,其實她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一個背包裝得乾乾淨淨,原來,她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她靜靜坐著等天亮。
東方慢慢露白,樓下漸漸喧囂。
凌霜站起來,頭重腳輕地向外走。
突然,門咔嚓一聲,秦桑開門進來,看到凌霜的這身行頭,噌一下火冒三丈,「你怎麼這麼慫,這就要當逃兵了?」
「事已至此,我還能怎麼樣?」凌霜氣若遊絲。
「不是,自始至終你都是受害者,憑什麼你現在灰溜溜地走啊?怎麼辦?回去找你家鳳凰男啊,難不成找韓照,那孫子陰著呢,咱也鎮不住啊。」
凌霜落寞地搖了搖頭,「白舸不會原諒我的。他最討厭的,就是猜疑和背叛。」
「你怎麼知道不會?說開了不就成了,這麼簡單一事兒,想不通你倆軸個什麼勁兒啊?」
「我倆?」
秦桑乾咳了一聲,「反正你不許走,迎難而上曉得不,你和白舸七年,現在革命成果也算豐碩,你不好好鞏固,反而把他拱手讓給某個不知名的小妖精?人現在是部門總監了,你可醒醒吧,我的姑奶奶。」
凌霜不為所動。
秦桑恨鐵不成鋼,「你真要走?」
凌霜木然點了點頭。
「也好!我落得清閑!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走,我送你去機場,老娘眼不見為凈!」
凌霜吸了吸鼻子,轉身往出走。
秦桑:「喂,你把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的沒電了。」
12
秦桑一路上把車開的像火箭一樣,時不時鼻子里一聲重重的哼,以示憤慨。
「去哪兒啊?」秦桑沒好氣。
「先回老家吧。」
「我還當您去外星呢。」
「桑桑,別這樣,我也不想。」
「不想你就跟我回去啊,我打也打到白舸跪著求你複合,嘖,我就受不了你們這些知識分子的窮酸文人氣,談戀愛業務不行毛病不少,水平不高架子挺高,清高個什麼勁啊,拉下面子求個原諒有那麼難嗎?面子能當飯吃嗎?一個個的,真是鬧心!」
凌霜不說話,她承認,秦桑戳到了點子上。
可她還是怕,怕白舸不肯原諒她,怕白舸說,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她認定白舸不會原諒她,她這輩子不曾輸過,她輸不起。
秦桑送她到機場,凌霜喪屍一樣木然地排隊安檢,秦桑狂躁地踱來踱去,她猛地抽出自己已經「沒電」的手機,電話一接通就劈頭蓋臉罵,「昨晚我也跟你談了,今天電話號碼也給你了,還拿她手機跟你道了歉,你還想怎樣?磨磨唧唧是不是男人?你媳婦兒要走了,這次走了老娘也找不見,你可別後悔!」
「我知道,那信息,不是她發的。」這聲音清晰地響在耳邊,完全不是手機里被電流加工過的聲音。
秦桑猛地回頭,白舸就風塵僕僕站在她身後,她愣了三秒猛然驚醒,指尖激動地戳著安檢,「快,快啊。」
聽到動靜,凌霜也回頭過來,看到來人,眼眶迅速地紅了,她急於掩飾,忙扭頭回去,秦桑急地直跳腳,「姓白的,她是慫包,你可是個男人,趕緊的啊。」
白舸長嘆口氣,拿起電話,撥了出去,背對著他們的凌霜咬了咬牙,接了起來。
久違的聲音穿過熙攘的人潮,無比清晰地傳進耳朵里。
「我看中了一套房子,戶型方正,產權清晰,配套齊全,有花園,有電梯。」白舸不急不慢地說著,秦桑急得抓耳撓腮,什麼時候了還賣房子,怎麼不問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白舸繼續不溫不火地說,「現在這個季節可以看極光了,阿拉斯加、西伯利亞、冰島、或是漠河,都可以去。」
秦桑簡直要哭了,這又開始科普地理了。
電話那頭有輕微的啜泣。
白舸繼續說,「我出差的那一個月,拿到了項目獎金,湊夠了首付,買下了那套房子,一百四十平,寫了你的名字,原本那套小的,我媽會住,她不會再來打擾你。」
白舸:「我買了專業相機,全畫幅,廣角,我們說好的,一起去看極光。」
白舸:「昨天秦桑才告訴我事情原委,你居然不明不白就判了我死刑。」
凌霜鼻音很重,從背後看肩膀一抖一抖的,「所以呢?」
「所以,」白舸頓了頓,「所以……我不要你道歉,你回頭看我一眼,好不好?」
凌霜老半天才彆扭地回過頭,眼睛紅彤彤像兔子,白舸從西裝口袋裡掏出個絨面盒子,「戒指掉到通風井裡了,我買了新的,我們從新開始。」
「下一個!」地勤喊道。
凌霜哦了一聲,一步一挪窩地耷拉著腦袋走到安檢前,此情此景白舸端不住了,很有些卑微地急說,「那我道歉,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凌霜背對著白舸把登機牌和身份證遞了出去,白舸傻站了半晌,電話那頭才傳來一個訥訥的聲音,「我就回去看一眼,機票還挺貴的。」
白舸輕輕舒了口氣,「沒有下次了,知道嗎?」(作品名:《曾經霜白照月明》,作者:蘇汴州。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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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考古隊花重金雇我帶路,可進入這古墓後,我發覺走不出去了
※故事:我走進小巷不慎中暑暈倒,誰知意外出現個英俊男人,接我去他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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