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才會讓一個深愛籃球的人說出「我不想再打籃球了」?
「我將退役,我已決定我不會再打籃球了。許多不同的事情讓我最終做出了這一決定,但最終我想著,如果我不能再做托尼-帕克了,如果我不能為一座總冠軍奮鬥了,我不想再打籃球了。」
「我不想再打籃球了。」究竟是什麼才會讓一個對籃球如此熱愛的人說出這句話?這句話的背後,究竟蘊藏著多大的決意,多大的不舍,多大的無奈?
去年,帕克從馬刺轉會黃蜂,身披十七年的銀黑色九號球衣就此作古。本以為能在夏洛特繼續發揮餘熱,怎料世事變遷,接連的傷病讓黃蜂離季後賽區越來越遠。無論肯巴沃克多麼搏命,那該死的勝利總是拿不到手,年邁的帕克更多時候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剛剛從生涯最嚴重的傷病中恢復的他,早已不是那個風馳電掣的法國跑車了。
於是,職業生涯里首次,帕克缺席了季後賽。而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後,他在今日如平地驚雷般地丟出了自己的退役宣言。他在社交媒體上說道:「在我最狂野的夢裡,我都不曾夢見過我在NBA和國家隊的這些經歷。感謝大家。」
或許,是這一年遠別家鄉的跌打浮沉讓帕克認清了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支撐著他再去追尋至高的榮譽;或許,是看著老朋友們一個接一個遠去,轉眼發現身邊早已沒有熟悉的身影,忍受不了寂寞孤單的噬咬;或許,是一年前那句「我的傷比你重百倍」最終導致無法挽回的結局,仍然讓他的內心充滿愧疚;或許……或許只是,他沒有之前的自己,那麼熱愛籃球了。
內心底線的決堤只需要一瞬間,當一個念頭在腦海里乍現並且揮之不去時,就無需再去思考琢磨,那就是最真實而迫切的想法。記憶中,那些走到生涯盡頭的球星們,似乎總會在宣布是去是留之際,給球迷們留足懸念吊足胃口。那是因為他們依舊深愛著這項運動,他們對球場、對球隊還有抹不去的思戀。可帕克不一樣,這沒有一絲跡象的突然發難,象徵著他去意已決,心裡再多的念想與留戀都只能放下——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次回歸球場,也不會和過去的十八年一樣,享受這項運動了。
可在馬刺球迷心目中,他依然是那個托尼帕克,和十九年前那個第一次穿上銀黑戰袍的青澀少年如出一轍。四屆總冠軍,六屆全明星,NBA歷史上首位外籍FMVP,他將生涯中最好的十七年,都奉獻給了聖安東尼奧。在這裡,他留下的不止數不清的回憶,不止後人難以企及的記錄,不止那些懸掛上空的冠軍旗幟以及在未來即將退役的球衣;他早已成為聖安東尼奧無可替代的標誌人物,是馬刺充滿軍旅氣息的籃球文化里點綴的浪漫主義,是德州剽悍民風裡的法蘭西柔情。他的傳奇事迹,將會和鄧肯吉諾比利們一起,在聖安東尼奧世世代代地傳唱下去。
帕克生來就是馬刺人,所以當他身披著黃蜂球衣,以客場球員的身份回到這裡時,這感覺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彆扭。就權當這一年,他是去圓了一個小小的,為年少的偶像效力的夢想吧——因為現在,他將永遠以馬刺名宿的身份,被世人所銘記。
只是,這接二連三的匆匆別離,讓人不由得感嘆歲月的無情變遷。它終究帶走了一切我們熟悉的事物,我們的青春也隨之老去,沒留下一點痕迹。縱橫江湖二十載的GDP至此全部告別籃球場;他們各自奉獻犧牲,齊心書寫了三駕馬車的不朽傳奇,而三人二十年真摯感情的童話旅程同樣將被載入史冊。一個偉大的時代,在即將決定王朝軌跡的前夜悄悄落下帷幕。
為了再次相見時不留遺憾,讓我們再好好道一次別吧,讓我們最後一次道一句珍重:再見了GDP,再見了我們的青春。
下一個即將和我們道別的,可能就是場邊那個白髮蒼蒼的倔強老頭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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