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微笑就夠了——紀念詩人汪國真

文/張長國

最近心情不太好，在周末的閑暇里，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書來閱讀，卻是一本《汪國真詩集》，翻開來，卻是這樣一首詩：

學會等待

不要因為一次的失敗就打不起精神

每個成功的人背後都有苦衷

你看即便像太陽那樣輝煌

有時也被浮雲遮住了光陰

你的才華不會永遠被埋沒

除非你自己想把前途葬送

你要學會等待和安排自己

成功其實不需要太多酒精

要當英雄不妨先當狗熊

怕只怕對什麼都無動於衷

河上沒有橋還可以等待結冰

走過漫長的黑夜便是黎明。

是啊，人的一生怎麼可能不經歷風雨呢？於是，又想起了那些讀汪國真詩的青蔥歲月，瞬間，我的思緒猶如一根琴弦被撥動了一下，抖落了許多歲月的塵土，一時間，有關那些浸潤著詩情的青春往事又重現在眼前。

作為七零後的中學時代，誰又能拒絕汪國真無所不在的詩情熏染呢？上世紀的九十年代初，賀年卡風行的年月，無論卡上是風格雋永的風景，還是風情萬種的佳人明星，幾乎都印著他的詩作。

那個時候，聽小虎隊的歌，讀汪國真的詩，然後把它們工工整整抄到塑料皮的日記本上，內頁里再貼上諸如《神鵰俠侶》的彩色貼畫，這是當時非常流行和時髦的事情。這樣的日記本被美其名曰「詩歌本」，往往一本在手，就有了炫耀的資本，每每引來大眾的「折腰」與競相傳抄。尤其是到了元旦賀年卡滿天飛的時候，故作深沉成熟地往卡上寫幾句汪國真的詩來表達情感成為大家通行的做法。

最初，我讀到汪國真的詩是在一張同學送的賀年卡上，卡上的風景與寫上的一句話使我至今難忘。卡的畫面是几絲垂柳下的一泓碧水，柳絲輕盪，在水面划出一波淺淺的漣漪，卡背面用藍色墨水寫著「如果你是湖水，我樂意是堤岸環繞。」詩意盎然，讓人印象深刻。

後來，讀到汪國真的詩集後，才知道是他的作品。此後的一個星期日，我約上一名同學，騎上自行車，趕到了二十多里外的縣城新華書店，花了兩元兩角錢買到了汪國真的第一本詩集《年輕的潮》。也許是有了詩的浸潤，我的作文也有了很大的提高，那些引用了詩句的作文竟然被老師在課堂上當成了範文誦讀……

不能不說，這給我帶來了寫作的興趣，對一個身處鄉下學校的孩子來說，沒有音樂課、沒有體育課、沒有美術課的學校生活是枯燥的，他的這些詩作，一個少年反覆讀來，感覺更像是一位知心朋友寫來的一篇篇哲思小語，給我那懵懂的心靈和思想打開了一扇可以眺望更遠的窗口，對未來、對學習、對友情，還有那朦朧的初戀，似乎這些詩歌里都能夠告訴你去怎樣看待……

很多年以後，我曾遇到一位朋友，她也是汪國真的擁躉，當我們談論汪國真時，我一氣背出了十幾首他的詩歌，直讓她驚得目瞪口呆。

2015年4月26日，汪國真辭世，消息傳來，令人不敢相信，那個溫文儒雅的詩人就這樣走了。詩人遠去，在我看來，他的詩對於少年的我，猶如一隻送信的貓頭鷹在哈利波特迷茫的十一歲時，給他送來了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入學通知；又如一位明媚的少女給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在萬千人群中投去一抹陽光般的燦爛微笑，讓他在那平凡的生活中萌發出對許多美好事物無數的憧憬和嚮往。也許，這正是詩的價值所在。

詩於我，也許正如汪國真在他的一首詩中所寫的那樣：給我一個微笑就夠了，如薄酒一杯，像柔風一縷……彷彿春天，溫馨又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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