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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聞一多懺悔:魯迅對,我們錯了

「歐洲人臨死時,往往有一種儀式,是請別人寬恕,自己也寬恕了別人。我的怨敵可謂多矣,倘有新式的人問起我來,怎麼回答呢?我想了一想,決定的是:讓他們怨恨去,我也一個都不寬恕。」

這是魯迅去世前寫的遺囑中的一段話,顯現出魯迅所特有的本色和風格。

魯迅「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聞一多懺悔:魯迅對,我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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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以筆為旗橫掃民國文壇,叱吒風雲無人能敵,被他指 名道姓「罵」過的人,有百人上下;與其論戰的重要人物也有二三十人——胡適周作人梁實秋等等文壇上的頂級人物盡在其中。這在中國現代文壇上也真算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所以魯迅一直被某些人視為刻毒不寬容陰險尖刻的紹興師爺刀筆吏,魯迅被謚為「罵人專家」,魯迅的文集被謚為「罵人文選」。

魯迅為什麼喜歡罵人?

魯迅自己就曾說過:「我 想,罵人是中國極普通的事,可惜大家只知道罵而沒有知道何以該罵,誰該罵,所以不行。現 在,我們須得指出其可罵之道,而又繼之以罵。那麼就很有意思了,於是可以由罵而生出罵以 上的事情來吧。」(《集外集拾遺通訊〈復呂蘊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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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的母親曾經說過:「大先生所以死得這麼早,都是因為太勞苦,又好生氣。他罵人雖然罵得很厲害,但是都是人家去惹他的。他在未寫罵人的文章以前,自己已氣得死去活來,所以實在是氣極了才罵人的。」(北平《民國學院院刊》第七期,1936年11月3日)

魯迅感慨道:「我自己也知道,在中國,我的筆要算較為尖刻的,說話有時也不留情面。但我又知道人們怎樣地用了公理正義的美名,正人君子的徽號,溫良敦厚的假臉,流言公論的武器,吞吐曲折的文字,行私利己,使無刀無筆的弱者不得喘息。倘使我沒有這筆,也就是被欺侮到赴訴無門的一個;我覺悟了,所以要常用,尤其是用於使麒麟皮下露出馬腳。」(《華蓋集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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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都以為魯迅喜歡罵人,豈不知都是被逼出來的,魯迅在1930年3月21日致章廷謙的信中說:「半生以來,所負的全是挨罵的命運,一切聽之而已,即使反將殘剩的自由失去,也天下之常事也……我常常當沖,至今沒有打倒,也可以說是每一戰鬥,在表面上大抵是勝利的。然而,老兄,老實說罷,我實在很吃力,筆和舌,沒有停時,想休息一下也做不到,恐怕要算是很苦的了。」

王得後、錢理群在《<魯迅雜文全編>前言》中有這樣一個比較:「歷史記載的就是這樣:人們攻擊魯迅的,是『學匪』,『學棍』,『赤色作家』,『漢奸』,『雙重反革命』,『法西斯蒂』,明說是同志的也還是『右傾』,『危害聯合戰線』,『助長著惡劣的傾向』,都是含著殺機,可以遭到通緝,撤職,逮捕,監禁乃至殺頭的誣陷和謠言。而魯迅的反擊,給論敵定的大多止於『正人君子』,『紳士』,『叭兒狗』,『資本家的乏走狗』,『鷹犬』,『洋場惡少』,『才子+流氓』,無一有生命的危險,就是直斥為『幫凶』,也分明和他們的主子划出分明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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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的刻毒比起對手來其實算不上刻毒,攻擊誣陷魯迅的人往往是上綱上線政治陷阱隨時致人於死地。梁實秋就是個典型,他與魯迅的爭論已經超出了單純的學術,居心險惡給魯迅帶上紅帽子進行政治誣陷栽贓。

「革命我是不敢亂來的,在電燈杆子上寫『武裝保護蘇聯』我是不幹 的……」——《答魯迅先生》

「如何可以到X X黨去領盧布,這一套的本領,我可怎麼能知道呢?」—— 《「資本家的走狗」》

「這篇小說的作家已於1930年2月14日下午七時隨同魯迅先生髮起了『自 由運動大同盟』……」——《「無產階級文學」》

我們都知道,政治陷害告密是人性中最醜陋的,梁實秋字裡行間都在提示當局魯迅可是個紅色人物,借刀殺人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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誣陷魯迅無中生有也是射向魯迅的一支暗箭。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陳源在《晨報副刊》上發表《閑話的閑話之閑話引出來的幾封信》,公開指責魯迅:「他常常挖苦別人家抄襲……可是他自己的《中國小說史略》卻就是根據日本人鹽谷溫的《支那文學概論講話》裡面的《小說》一部分」,陳源又在《剽竊與抄襲》一文中暗諷「思想界的權威」魯迅「整大本的剽竊」。直到十年後,《中國小說史略》被增田涉譯作日文出版,魯迅說:「我負了十年『剽竊』的惡名,現在總算可以卸下。」胡適也說過,「說魯迅抄鹽谷溫,真是萬分的冤任。鹽谷一案,我們應該為魯迅洗刷明白。「

魯迅的一生,總是有無數的謊言誣陷伴隨而來。一會兒說魯迅「開書店」,一會兒又說他「同收版稅百餘元」;一會兒說魯迅已領取「中央黨部文學獎金」,一會兒又說他「被捕」了;一會兒說他「收蘇俄盧布」,一會兒又說他充當「日探」;一會說他「往莫斯科」了,一會兒又說他「生腦膜炎」了,凡此種種,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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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下劣兇殘到這地步。」(《華蓋集續編.記念劉和珍君》)

「那麼風雲變幻的事,恐怕世界上是不多有的,我沒有料到,未曾描寫,可見我還不很有『毒筆』……我還欠刻毒。」(《三閑集.通信》)

魯迅就是魯迅,時代造就了魯迅,對手成就了魯迅。很不幸他們遇到了魯迅,魯迅戰鬥風格使他們無處可逃,「……我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或者以半牙,以兩牙還一牙」(《華蓋集續編.學界的三魂<附記>》)

魯迅橫空出世,以筆為旗,面對舊文化舊道德以及所謂的正人君子們,發起前所未有的攻擊,「不克厥敵,戰則不止」,寸鐵殺人,一刀見血,魯迅有「明確的是非」、「熱烈的好惡」,「象熱烈地主張著所是一樣,熱烈地攻擊著所非」。

魯迅宣言,「沒有私仇,只有公敵」,「對於有害的事物,立刻給以反響或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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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罵人,多屬於精神上的衝突、理念上的差異、還有認識世界與審美層次的不同,純粹私人恩怨出發的,確實微乎其微。郭沫若罵魯迅先生是「封建餘孽」「二重的反革命人物」」不得志的fascist(法西斯)」,帽子一個比一個嚇人,魯迅先生罵郭沫若不過是「才子加珂羅茨基(流氓痞棍)」而已。比起郭沫若的政治大棒,魯迅先生真是厚道多了。

魯迅先生對青年人更是充滿期待和寬容,郁達夫在回憶魯迅時就說過「有許多無理取鬧,來攻擊他的人,都想利用他來成名」,「過去曾經有不少的青年,因攻擊魯迅而成了名的」,可是魯迅認為「我一向是相信進化論的,總以為將來必勝於過去,青年必勝於老人,對於青年,我敬重之不暇,往往給我十刀,我只還他一箭。」(《三閑集》)

魯迅「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聞一多懺悔:魯迅對,我們錯了

「能殺才能生,能憎才能愛」,魯迅的決絕的戰鬥意志很多人並不理解,1936年7月,魯迅和馮雪峰說:「看出我攻擊章士釗和陳源一類人,是將他們作為社會上的一種典型的一點來的,也還只有何凝一個人!我實在不大佩服一些所謂前進的批評家,他們是眼睛不看社會的,以為總是魯迅愛罵人,我在戰場上和人斗,他們就在背後冷笑……」(《雪峰文集》第四卷第25頁)

魯迅註定是孤獨的,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無數的冷言冷語嘲諷誹謗總是存在。魯迅的罵在某些人眼裡變成了唯恨哲學,被魯迅「罵」過的傅東華挺身而出:「誰要說魯迅先生的精神成分里只有『恨』而沒有愛,我就和他拚命!誰要把魯迅先 生的哲學解釋成唯恨哲學,我就永遠痛恨那個人(《魯迅與他「罵」過的人·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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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一多的懺悔更讓人感到魯迅先生的偉大。聞一多年輕的時候對魯迅很是不滿,可是在1944年魯迅逝世八周年紀念大會上,毫不避諱地當眾表達了自己對魯迅的懺悔之意:「從前我們住在北平,我們有一些自稱『京派』的先生,看不起魯迅,說他是『海派』。就是沒有跟著罵的人,反正也是不把『海派』放在眼裡的。現在我向魯迅懺悔:魯迅對,我們錯了!當魯迅受苦受害的時候,我們都正在享福,當時如果我們都有魯迅那樣的骨頭,哪怕只有一點,中國也不至於這樣……罵過魯迅或者看不起魯迅的人,應該好好想想,我們自命清高,實際上是做了幫閑幫凶。如今把國家弄到這步田地,實在感到痛心……時間越久,越覺得魯迅偉大。今天我代表來自英美回國的教授,至少我個人,向魯迅先生深深地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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