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化 >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小時候看電視,總覺得《狸貓換太子》,《錯愛一生》這樣的劇情太過誇張。

可在這世上,現實遠比小說荒誕。

保姆的一個惡念,法院的鑒定失誤,毀了4個家庭的寧靜,26年的親情錯位,命運該何去何從?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1991年3月7日,朱曉娟迎來第一個孩子。


「生下來七斤六兩,身體很好,白胖白胖的,五官也長得很漂亮。」

朱曉娟是重慶一家醫院的護士,丈夫是一名軍隊幹部。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在孩子過一歲生日的時候,朱曉娟的媽媽準備了硬幣,筆,還有一些吃的,攤放在床上讓孩子抓周。

孩子抓了一根筆,朱的媽媽非常高興:「這孩子長大以後可能愛學習啊。」

小傢伙的到來,讓這個家庭充滿歡樂。

因為夫妻倆都有工作要忙,在孩子1歲零3個月時,倆人打算找個保姆照看孩子。

當時勞務市場人不多,朱麗娟丈夫看見個還算合適的,就跟對方簡單交談了一下:


「你願意當保姆嗎?」「你家孩子多大了?」「一歲多了。」「那行,願意。」

說罷,他翻看了保姆的身份證信息:姓名「羅宣菊」,92年(手寫),四川忠縣人,照片有點模糊,上半截是黑的。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丈夫覺得沒什麼大問題,就把「羅宣菊」帶到了家裡。

卻沒想到,這個保姆,讓所有平靜都被打破了。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轉眼,「羅宣菊」已在他們家上班一周。

6月10日早上,丈夫出差未歸,朱曉娟像往常一樣匆忙出門上班。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中午吃午飯時突然接到了媽媽的電話,語氣著急:


「出大事兒了,孩子不見了!」

鄰居說早上保姆抱著孩子去買菜,但一直沒回來。

朱曉娟一下子蒙了,她一邊哭一邊往家趕,那條熟悉的路那天變得分外長。

在外面出差的丈夫也匆忙趕了回來,到家裡一看,保姆的東西已經都不在了,還把朱曉娟的皮鞋穿走了。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夫妻倆趕緊發動親朋好友一起幫忙尋找,能找的都找了,卻一無所獲。

在一個輾轉的無眠之夜後,朱曉娟夫婦迅速到派出所報案。

根據「羅宣菊」身份證上的信息,他們找到了保姆的老家。

這時,羅宣菊的父親卻告知兩人,女兒被人販子賣到山東去了。

不敢停歇,幾經波折,警察找到了羅宣菊並救了出來。

但朱曉娟夫妻驚訝的發現,這個羅宣菊,並不是那個保姆「羅宣菊」。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原來羅宣菊被拐賣後,她的身份證也不知流落何處。

尋子之路,就此中斷。

保姆是誰他們不知道,孩子去了哪裡他們也不知道。

他們只能向大海撈針一樣,刊登無數的尋人啟事,全國各地地找。

這場失蹤,就像水消失在水中,了無痕迹。

過了3年,朱曉娟生下了第二胎,為這個受傷的家庭增添了一絲喜色。

但對於夫妻兩人來說:還是得找,不找到這輩子心都不安。

95年全國開展大規模打拐行動。

12月,朱曉娟夫妻得到消息,被解救的一批拐賣兒童中,有一個男孩與他們丟失的孩子外貌相似。

於是他們趕往當地,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朱曉娟覺得不像,但丈夫和其他人覺得像。

先做了血型鑒定,孩子和朱曉娟都是A型血,可朱曉娟還是拿不定主意。


「萬一不對呢?」

慎重起見,兩人決定做了DNA鑒定,是蘭考縣公安局委託河南省高院做的。

第一次因為停電沒成功,得重新做一遍。

於是,朱曉娟夫婦兩人又做了一次鑒定,等了十幾天。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電話鈴響的那一刻,朱曉娟心裡忐忑又期待:


「生物學親子關係,百分之百是你的小孩,肯定沒錯。」

這個電話,讓當時的朱麗娟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2008年,朱曉娟和丈夫離婚,原因不得而知。

但為了兩個兒子,她沒有再婚,全身心投入孩子的教育中去,悉心照料和呵護。

大兒子在高二那年,突然瘦了高了很多,五官臉型整個都有點變化,也不像自己也不像丈夫。

有一次朱曉娟的爸爸看著大兒子,還說:


「我怎麼覺得這孩子越長大越不像你們啊,是不是找錯了?」

朱曉娟也是下意識的反駁:


「不可能的,親子鑒定都做了。」

所有的磨難都過去了,朱家一切平靜,大兒子也順利大學畢業。

可沒想到,又是一個電話,打破了這份平靜。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電話里說,有個保姆二十多年前偷了一個小孩,現在想投案自首。

可朱曉娟心想:不可能啊,二十幾年前我已經找到自己的小孩了,而且當時還做了親子鑒定。

可所有的「事實」被推翻了,那個保姆站出來講出了她的罪行,河南高院也為自己那年的錯誤鑒定作出道歉。

撒謊時,傷害一次;自首時,又傷害一次。

看著遠遠的江面,朱曉娟心裡常常不知是何滋味。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保姆的真實名字叫何小平。

當年她將孩子帶走後,去了數百里之外的南充農村,給孩子取名劉金心。

何小平有丈夫,但那個男人抽煙酗酒賭博,還坐過牢,脾氣不好,經常家暴。

所以劉金心童年記憶中,關於這個「父親」,內心只有恐懼。

後來何小平和丈夫離婚,不停外出打工。

劉金心又開始過四處寄養的生活,十二三歲的時候,已經換了5個地方。

用一個字形容就是「飄」,像水中的浮萍,始終沒有家的感覺。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15歲初中沒畢業,他就輟學開始打工。

相親失敗後,劉金心開始借酒消愁,一度抑鬱。

27歲的劉金心,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別失敗的人。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那段時間他每天就在床上,喝酒睡覺,玩電腦,躺那兒叫都叫不醒,就在這樣的狀態下,何小平突然說:


「你也別喝酒了,別怨了,我現在也沒法管你了,你到那個家鄉去找你父母吧。」

看著不成器的劉金心,48歲的何小平「良心發現」,寧願坐牢,也要找到他的親生父母。

於是2018年1月,她找到尋親公益組織,媒體和警方,供述了自己當年偷走孩子的經過。

有了孩子也不好好養,那何小平為什麼要偷孩子呢?

原來,結婚後的何小平,第一個孩子半夜哭起來死了,怪異的是,第二個孩子也是半夜三更得病死了。

迷信的她連失兩子,覺得是自己和前夫命硬克子,得撿一個孩子來鎮命。

鄰居一個老婆婆告訴她:

「你去弄個身份證,去別人家裡當保姆,偷偷把孩子抱走。」

這一聽,何小平便有了打算,命運的羅盤開始錯位了。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一個人的惡意,改變了4個家庭的命運。

可回憶那時的動機,何小平的語氣里卻沒什麼悔意:


「那個孩子跟我死去的孩子年紀差不多,朱曉娟家裡也沒有院子,像趕場那樣,東西隨便就拿走了,不怕被看見,當時也沒想到什麼叫坐牢啊。」

語氣平淡的陳述,就像沒把別人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何小平說自己後悔了。

可只有在說真相曝光以後,所有親戚都來罵她不是人,她才抹了抹淚,嘆了一句:


「真是把我整慘了啊。」

愚昧的人永遠愚昧,良善的人永遠良善。

面對曲折的求子歷程,命運的無情捉弄,53歲的朱曉娟在《和陌生人說話》里說:


「當年的傷口已經長好了,突然有一天,又有人把你的傷疤重新撕開,在上面又撒了一把鹽。知道真相以後,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我的養子,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那個親生孩子。」

想到這兒,她的情緒上來,淚水在眼眶裡滾了一圈,又低頭憋了回去。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2018年2月6日,時隔26年,朱曉娟母子,終於再次相見。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她想過他的樣子,或許會像其他農村小孩一樣,靠打工養活自己。

可記者告訴她,劉金心看起來很落魄,頭髮很長,沒剪,精神狀況也不好,又酗酒,二十幾歲的人有胃穿孔,還發生過胃出血。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懷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朱曉娟看見了迎面走來的劉金心,儘管許多年沒見,但看第一眼,她就知道:

這就是她的兒子。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血緣,永遠無法用理性來解釋清楚。

27歲的劉金心,見到朱曉娟同樣覺得親切:


「能跟她聊個幾個小時,可能跟我養母,幾年都沒有那麼多話,就感覺特別親,有說不完的話。」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劉金心被朱曉娟帶著逛了很多地方,那段時間,不管是坐地鐵,還是在路上走著,劉金心都很自然地挽著這個許多年未見的媽媽。

總歸是好的結局吧,一家人相認了。

可是,26年過去了,有些東西也確實改變了。

如果當時自己沒丟,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去看外婆時,外婆對他說:


「你和幾個弟弟妹妹都一樣,都是我的孫子,今後不管怎樣,結婚的時候,我都會表示。」

這句話一下子就戳到劉金心敏感的神經:


「不要說了,我不是來找你們要錢的。」

他的反應嚇了大家一跳,朱曉娟覺得他有點太敏感了,可是26年的隔閡始終是存在的,命運已經在他們身上撒下不同的種子。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劉金心敏感自卑,他知道有另一個「自己」存在,但卻不想見他。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2018年春節,養子沒回來,朱曉娟鬆了口氣,她不知道怎樣把實情告訴他,但小兒子告訴媽媽,他早就知道了。

兩個很親近的人,都知道了真相,但都選擇了沉默。

後來,朱曉娟問養子想不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他笑了一下:


「那麼多年了,去哪兒找呢?」

何小平的惡意,河南高院的鑒定失誤,所有的人和事錯位。

沒有人能在這一場事故中安然退場。

對劉金心來說,一面是生育之恩一面是養育之恩,一面是自己無法挽回的26年青春;

對養子來說,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家,他替代了別人的位置……

而罪魁禍首何小平,為了鎮命偷子,把兒子養廢了還子,面對朱曉娟的仁慈,還大言不慚地說:


「不追究我的話也行,我們兩個人一個兒子,就當走親戚吧。」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陰溝里的人,無論是否受到懲罰,但這一生,她都未必能意識到自己犯下的罪行。

對朱曉娟來說,孩子被偷,找回孩子,離婚、發現養了26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不忍心告兒子的養母。

一怒之下將河南省高院告上法庭,索賠295萬元,未果。


「你還多了個兒子」「你怎麼不養別人的兒子?!」

命運真的跟她開了個大玩笑。

雨果在《悲慘世界》里說:


「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織著,廝殺著,這就是我們為之眷戀而又萬般無奈的人間。」

沒人能評判這個故事的結局是喜是悲。

面對命運的捉弄,我們只能接受,主動亦或被動。

我們只知道,在這不知長短的歲月中,所有的故事都會過去,所有的事故都會有結果。

但我還是希望,諸惡莫行,良善者終得善果。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木棉說 的精彩文章:

南昌紅谷灘事件:「我再也不敢生女兒了
她不知道媽媽死了,把撿到的肉給媽媽吃,自己胃裡卻全是石頭

TAG:木棉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