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月夜偷瓜
文/吳長海
我十歲那年,正是全國開展「農業學大寨」處於高潮的時候,我們灣也開展了「開山造田」運動。幾十畝的松樹山,僅十幾天工夫,硬是改成了「大寨田」。可因為地勢高,沒有水源,改好後的「大寨田」也無法耕種。到了第二年,這些「大寨田」就荒蕪了。
這年春天,從河南民權來了個種西瓜的王師傅,聽說我們灣有三十多畝荒蕪了的「大寨田」,就找到隊長,說想承包這片「大寨田」。隊長正愁種不下去,求之不得,就以低價承包給了王師傅。
王師傅的確是種西瓜的行家裡手,經他種的西瓜不但長勢茂盛,而且西瓜也長得特別大個。
那天是周末,梅叔對我說:「大海,想吃西瓜不?」
聽梅叔這一說,我的口水就快流出來了,連忙說:「怎麼不想?非常想!」
梅叔接著說:「走,跟我一塊去王師傅的瓜棚,討個西瓜吃!」
「王師傅的西瓜要留著賣錢,怎麼會捨得給我們吃?」
「去了你就知道了。」梅叔說。
我於是興高采烈地跟梅叔一塊去了王師傅的西瓜地。當時,梅叔的哥哥雪叔是生產隊長,可能是看雪叔的面子,王師傅對梅叔說:「快坐快坐,這麼熱的天,看你們熱得滿頭大汗的。我去摘個腳瓜給你們解解暑。」說罷,王師傅就去了西瓜地。
梅叔望我咪咪一笑。我分明看出來了,那笑里有幾分得意的意思。
不一會兒,王師傅就摘來了一個約摸五六斤重的腳瓜。他拿來菜刀,將西瓜一刀砍作兩半,一半給了我,另一半給了梅叔。
「吃吧,」王師傅說,「我這西瓜都是用雞糞和菜餅爛熟後種的。雖然是腳瓜,但絕對好吃。」
「怎麼叫腳瓜呢?」出於好奇,我問王師傅。
「連這都不懂,真是沒見識!」梅叔說,「腳瓜就是西瓜藤里最先結的瓜。這種瓜結得早,離蔸近,一般都長不大,今天這個腳瓜算是最大的了!」
我吃了一口,真的好甜,說:「哎,太甜了,的確好吃!」
吃完西瓜後,我和梅叔一道回家了。但總感覺到西瓜癮還沒過足,只是欠欠乎。
那天夜裡,梅叔吃完晚飯後,又來到我家,悄悄對我說:「還想不想吃西瓜?」
「想呀,怎麼不想?西瓜太好吃了!」我說。
「想吃今晚就和我一塊去偷個大西瓜來吃,怎麼樣?」
「偷?」我吃了一驚,從小到大,我從來沒偷過東西,聽梅叔說去偷西瓜,我的心不由「怦」「怦」跳。「我怕。」
「怕什麼,保你沒事。你只等我就行了。」聽梅叔這一說,我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我與梅叔出去了。父親見我們鬼鬼祟祟的樣子,問我:「去幹什麼?」我急中生智,說:「去釣黃鱔呢!」
因我經常和梅叔一到晚上釣黃鱔,父親就相信了。「放警惕點,晚上蛇多。」
「曉得了!」
月色朦朧,我和梅叔悄悄的來到大路邊,王師傅的西瓜地就在對面,要想去就要繞個大圈圈。大路和西瓜地中間有一口大水塘。梅叔說:「這樣,往那邊走不但路遠,還容易被發現。你就到塘邊等我,我過去摘兩個西瓜來。」
「好!」我應道,便與梅叔一起游過水塘來到西瓜地邊。
梅叔匍匐著身子,只有幾分鐘時間,就摘了兩個大西瓜。
「走,幫我拿一個。」梅叔輕輕對我說。
我和梅叔一人抱一個大西瓜,溜到水塘里。因為水性好,加上西瓜在水裡又是浮的,我們一隻手托著大西瓜,另一隻手划水,沒費吹灰之力就游到了對岸。那晚我和梅叔在朦朧的月光下,硬是將兩個大西瓜吃完了,肚子脹得像鼓一樣硬,真正過足了一回西瓜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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