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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因取法不當,一直徘徊在書法的大門之外!

在學習書法中,有些人兢兢業業一輩子也一無所獲,或徘徊於唐楷(並非說唐楷不好)之間,或寄居於某家某派,或跌入時風的漩渦之中……譏為「奴書」、拾人牙慧等。相反,有些人過於自負,沒寫幾天字就想自立門戶,走捷徑,閉門造車,最終徒有空中樓閣。這些人都因取法不當而徘徊在書法的大門之外。因此,歷史上只有少數人掌握著通向書法殿堂的鑰匙,他們既是傳統的守望者,又是創造者,並不斷「延續」著傳統。

第一,確立以「新」為書法取法的理念,是保持學書最終能按著自己的思路、藝術發展的內在規律而走向大道的先決條件。

古人講,「取法乎上」,「新」就是取法至上的前提。「新」就是創新。書法傳承是為了發展,發展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繼承,要發展就必須要創造。翻開中國古代書法史,魏晉時期是個分水嶺。之前,是漢字的產生、發展期,書法正伴隨著各種書體的演變而成熟,其間留下有名字的書家很少(當然還有其它歷史、文化原因);之後,是書法風格不斷演變的歷史,產生了眾多書家,個個自立風標,美輪美奐,遙相呼應,串聯起這一讓後人崇拜的書史,他們都因「新」而延續著書法的根本。王羲之「適我無非新」的主張,註定了他創製的「新體」,彪炳千古,從而奠定其書聖的地位。持這種創新論調的士人在魏晉南北朝時期是普遍的,正如鍾嶸《詩品》云:「觀古今勝語,多非補假,皆由直取。」所以,無論書法、詩文,在這一時期都是開宗的濫觴期。其後,後繼者們就展開了一邊師法「王書」,一邊與其「叛逆」的歷史演繹。張融有「只恨羲之無臣法」、蘇軾則是「我書臆造本無法」,就是當時被錢穆父等譏為「集古字」、「刻畫太甚」的米南宮,「壯歲未能立家」,後也取諸家之長,老而成家,人見其書「不知何以為宗」,他「一掃二王惡札,照耀皇宋萬古」的氣概完成了蛻變。明清時期的書家更充滿著叛逆精神,「就令學成王羲之只是他人書耳」(祝枝山嶽父李有楨言),強調性靈成了這一時期的主調。可見,在學習二王的書法中,這些巨匠們無不走向了叛逆,以「新」為準繩,「新」正不斷推動著書法前進的車輪,「新」也成了古人學書的首要前提。但他們無不標榜二王,承認自己是二王的門徒,這簡直如俚語所云:「掛羊頭賣狗肉。」

第二,確立「母本」是取法的關鍵。

如果說「新」是學習書法的首要,則由博而專是學書不可缺少的過程,只有通臨古帖才能產生真知灼見,這種見識也是發自內心而有條件地逐步確立的,才能發現合乎自我的經典對象,我暫把它們叫做「母本」。

「母本」就是建立適合自我生長、發育、並能不斷壯大的「革命根據地」,就是「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古人都有自己的「母本」。我們在研究書家檔案時,總要分析他的學書過程,經歷過哪幾個大家,最終成就了自己,而且最關鍵的是哪一家等等,這幾個大家就是他的「母本」。「母本」是自己精選出來的字帖,明顯帶有個人的審美傾向,因此她會影響你一生。對「母本」的練習,不能浮於表面,那是一個由粗入細、由細而精、由精而有所悟的量的積累。粗是粗略了解「母本」淵源、筆法要素、章法特點、審美要求等,這是一般人皆能做得到的。細是指進一步深入,無論筆法、結構、章法,還是氣韻,幾乎可以亂真,只有這樣才能算登堂入室。這才是當代李可染先生所說的「以最大的功力打進去」。精是指取其精華,了解「母本」的精粹之處,同時也要發現她的缺陷,任何一件作品都是遺憾的作品,發現缺陷是學書過程中的一個飛躍。確立「母本」主要是精心模擬古人,幾乎放棄自我,正如劉熙載所說的入「他神」,如此才能入帖。這種專一、專註是獲取成功的重要保證。當代武術大家李小龍對「截道拳」有這樣的解讀,「我不怕對手的腿法有一萬種踢法,我最怕的是對手用這樣的腿法踢了一萬遍!」這就是專一給同行的恐懼感。

第三,尋找母本的生存空間。

確立「母本」是由博而專的結果,而尋找「母本」的生存空間需要智慧。不是所有的母本都有生存空間,即便是自己最喜歡的「母本」,也要反覆論證,全面考量。

書法發展有著一定的內在規律,充滿著哲理性。首先從書體上看。甲骨文是古老、神秘的,曾在很長的時間內是成熟的官方書體,它雖風格多異,但基本局限在一定的變化範圍之內,很規範,也即藝術創作所需要的想像空間受到了文字本身的局限。隨後的篆隸書,包括晉唐時期成熟的楷書,它們也曾一度輝煌,是一個時期的官方書體,包括筆法、結構、章法等書寫要求有著很強的規定性。尤其是唐楷,可用「黃金分割法」、「九宮格」等科學手段來進行規範,扼殺了藝術的想像力。因此,唐以來,著名的楷書家、篆隸書家較少,而我們看到的是大量的行草書家,且成績斐然,光耀千古,這需要我們去反思。由於行草書書寫的不確定性、約束性小,想像空間大,尤其在大草書方面表現的更為突出。因此,在書法史上從來沒有被認定為官方書體(章草例外)。這也警示我們,行草書領域的可塑性是極大的,這也是歷代大家們趨之若鶩的重要方面,也是今天學習行草書的人較多的主要原因之一。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寫大草書需要才氣、勇氣、俠氣、士氣、逸氣,常人難於應付,故歷來成功者寥寥無幾,但它卻是我們今天書家所研究、追摹的對象。其次從書風、書家來分析。書風是某一時期或某一地域,在特定的文化背景、審美趨向之下所形成的趨於相對穩定的書寫特色,也可由相對趨同的審美取向的很多書家組成。例如唐楷,這一書寫特色是唐代書法的象徵,尤以顏真卿為代表。唐代楷書的形成有著它固有的文化背景,而魏晉清談不僅是文化上的,更是文字上的,行草、草書大行其道是書法呈「文字清談」的樣式在文化上的具體反映——「玄化」。楷書(小楷)成熟於禮崩樂壞的魏晉則是文字發展中的一個必然過程而已,它的進一步發展需要一個使人奮進、秩序井然的社會環境。而唐楷「尚法」的形成是文化、社會發展在文字上的必然要求。因此,唐代楷書呈現出了一個大家林立、各派紛呈的局面。但是,楷書資源也由此「用盡」,日趨裝飾和工藝。所以,自唐以來,已經沒有真正的「楷書家」了,即便「科考」越來越規範、系統,楷書要求更為嚴格,習楷者也更多,但也培養不出出色的大家。今天我們要「激活」唐楷,但願能「夢想」成真。因此,在楷書上,後人只有「奴書」於古人的份兒,不然則慘不忍睹、自我蒙羞。還有,「碑派」書風,也存在這一現象。碑派資源經過清代、民國兩個時期的書家發掘已經開發殆盡,今人難有迴旋餘地。

第四,壯大「母本」是學書的再度深入。

這一過程是在了解「母本」生存空間的基礎上展開的。對「母本」學習的堅持並不斷充實是形成自我路徑的積累和依託。堅持對「母本」的學習是「專」,吃「精飼料」,由「專」而「博」,或者以「專」為基礎,不斷補充由「母本」局限所導致的包括筆法、結構、章法以及審美上的缺失等,不斷豐富和引入新的書寫要素及審美異趣來改善原有的不足,是學習過程中最終醞釀質變的再度深入,也好比是在吃「精飼料」的基礎上吃「雜糧」,是一個補充、深入並不斷完善的過程。基本堅持以「觸類旁通」、「自然生髮」為基調,以此來擴展「母本」所輻射的範圍。如此,在學習中的每一步都是環環相扣的,每跨一步是自然生髮而出,而非心血來潮,更不是人云亦云。這樣才真正做到學書時間、書寫經驗不浪費,不至於象一些學書者如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最終無所獲。也由於這樣的學書過程是由感而發,是經驗的不斷積累和有效反饋作用下的漸進,它具有自然生髮性、自我獨立性、全程統一性。一旦這種傾向性的學習有所成果,作品初具規模,那一定具有「殺傷力」,因為,那將是一個龐大的系統。有些人沒有「母本」,「這山望了那山高」,隨意改換門庭、更改「師門」,是學書之大忌。老師最不喜歡不踏實的學生,想從老師那裡「攫取」精華,不跟他「交心」是難能獲取的。同樣,一本古帖,不長期臨習,不天天展玩於案頭是難能發現其秘密的,更不可能產生與遠古的先賢有心與心的交流了。這種方法也可有效防範盲從跟風現象的產生。壯大「母本」不僅豐富了書寫技巧,積累了創作經驗,達到融會貫通的地步,也是逐漸形成自我創作觀念的過程。不僅如此,也能總結和分辨歷代書法發展過程中的一些是非、曲直,也逐漸能發現古人還給我們留下了多少空間。

第五,學會「忘卻」。

「忘卻」是重新回到自我書寫中來的開始,是創作中必須錘鍊的「心法」,是「斷奶」,是扔掉「拐杖」自立行走。這正如佛學中所講,「過河須用船,登山不用舟」。我們在書寫中總是會留戀古人的這一筆、那一筆,這一組合、那一組合,或者是這一感覺、那一感覺,因為「她」太好了,太美了,但是「她」畢竟不是你的,自我的書寫似乎總有參照物,總有「母本」的影子,還停留在學書的基礎階段,而高一級的書寫是拋開所有的羈絆,忘懷一切干擾。如此,才能晉陞為真正意義上的「創作」,才能達到「不知何以為宗」的蛻化。這一「心法」需要長時間的磨練,因為人總有懷舊感、依戀感的,這是一個痛苦的歷練,但又是一個不得不經歷的過程。這需要多年,甚至一輩子來完成。如米芾,其大多的信札類書寫都有「擬作」的嫌疑,有著二王的影子,而他壯年以來的「刷字」卻「刷」掉了所有的羈絆與「眷戀」,走上了「巨匠」之路,「無一點右軍俗氣」,「一洗二王惡札」。同樣還有蘇東坡,「我書臆造本無法」,這個「臆造」正斬斷了與二王的瓜葛,顛覆了與二王相關的書寫元素。無論是「刷」,還是「臆造」,都是一種「忘卻」,也是一種叛逆,更是一種質變。

「忘卻」也是書寫中的一種膽識。古人講「可貴者,膽。」書法創作也需要「膽」。這種膽來自於自身,完全是自我元素的外泄,也正因有了膽才敢拆肉還母,拆骨還父,訶佛罵祖。應該說「忘卻」是一種化境,是書法走向自我的心路歷程。這種境界應該是我們不惜工本去穿越的。當然,這種穿越還需要深入生活,豐富的生活才是書法創變的手法更趨多元,這種書寫意味也才能在生活實踐中不斷生根、生趣,壯大、壯實。

本文作者:陳海良,國家一級美術師,中國書協草書委員會委員,供職於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書法院。畢業於南京師範大學首屆書法本科專業,獲中國藝術研究院首屆書法實踐博士學位。獲「中國十大青年書家」、「當代書法三十家經典範本」稱號,多次擔任「國展」評委。

作品獲:全國第七、八屆書法篆刻展全國獎,第三、四屆正書展全國獎,第二屆行草展一等獎,首屆蘭亭獎提名獎,二屆蘭亭獎一等獎。

著有《亂世奇才楊維楨》、《中國書法墨法研究》、《解密》等,並出版多種作品集,發表書法論文五十餘篇。在中國美術館、江蘇省美術館、上海美術館等地舉辦多次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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