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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Vlog都是他玩剩下的

某種程度上,我們生活的時代就是喬納斯·梅卡斯(Jonas Mekas)這一代先鋒電影藝術家夢想中的天堂,人人都是影像藝術家,各種平台為草莽英雄的標新立異、嘩眾取寵帶來了遠遠大於15分鐘的聲名。在這樣的條件下,當我們去看梅卡斯持續一生的日記式短片創作,才更加體會到他的傑出之處。

和所有二戰一代的亂世中人一樣,梅卡斯的早年經歷顛沛流離苦難重重。

梅卡斯1922年生於立陶宛東北的一個偏僻鄉村。22歲時為了躲避即將進入的蘇聯軍隊,逃離祖國立陶宛,但在德國境內時,被關押在勞改集中營。

八個月後越獄,在德國丹麥邊境的小農場躲了兩個月直到歐戰結束。之後一直生活在威斯巴登和卡塞爾的難民安置營。到24歲時,生活才安定下來,在美因茨大學學習哲學,最後移民美國。

Selfportrait, Central Park, New York 1967

但是一個人的底色並不會因為外部的環境改變,早年的經歷並沒有消磨掉他對生活的激情,或者打上憂鬱晦暗的烙印,而是賦予他對何為詩意生活的另一番獨到理解:生命不息,折騰不止。梅卡斯是出了名的老頑童,熟悉他的人評論他是「折騰(puckish)」和「弄潮兒(stylist)」。

Credit- Liz Wendelbo

到紐約的二周後,他就借錢買了他的第一台寶萊克斯攝影機記錄自己的生活瞬間。那個年代,還沒有流行家庭錄影,影像製作是電影公司和電視台的高檔文化商品,老百姓只能邊膜拜邊消費。與此同時,自畫像、自拍照、用攝影機拍攝自己的生活片段,都被認為是職業藝術家中不靠譜的波西米亞流用來滿足自戀欲的文化特權。

Jonas Mekas, in 1965

Photograph by Gideon Bachmann

梅卡斯拍下第一張照片的時候是17歲,46歲拍攝製作了第一部自傳電影,83歲的時候開了自己的個人網站,92歲的時候,擔任威尼斯雙年展的主席,把自己一個巨大的裝置塞在一個漢堡王店裡。

歸根結底,終其一生,梅卡斯都以一條「革命人永遠是年輕」的心,以自己的人生為自己藝術的主題。

愉悅人生:Jonas Mekas

POETRY

梅卡斯的藝術工作,分為詩歌和電影兩方面,他的詩文結集出版多部,譯為多種語言,在祖國立陶宛被列入文學經典的序列。

《There is No Ithaca》1996,《Daybooks 1970-72》2003

MOVIES

而電影工作分三方面,一是以自己的生活片段為題材,以自己作為詩人的藝術準則,製作出的電影藝術短片;二是拍攝他的文藝朋友圈,包括沃霍爾、列儂、洋子、達利、金斯堡這些人的生活和創作;三是美國實驗電影的活動家和組織者,可以說,因為他的熱情和精力、活動能力、組織能力和寫作能力,戰後美國試驗電影才得以發展地如此興盛。

上 Mr. Mekas右二 , Andy Warhol最右

in 1966.Credit Matt Hoffman

下《scenes from the life of andy warhol》1990

他從策展開始,到盤下紐約第二大道第二街二戰時期的一個法院,創建美國戰後前衛試驗電影人的戰鬥大本營「電影全集檔案」(Anthology Film Archives),擔任藝術總監。為他獲得「美國前衛電影教父」之稱,留下有跡可循的痕迹。

The Archives

作為影人,梅卡斯一生創作了長短不一的六十餘部影片,這還不算從2007年開始的每天一部短片的長期計劃:365日計劃(365 Days Project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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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卡斯最早以劇情片開始創作,他的處女作是1961年的《樹之槍》,64年的《布里格》。

《Guns of the trees》1961,《The Brig》1964

他之後的創作,摒棄了一切主流商業電影的配方,以「日記體」為個人基調,比如1969年的《瓦爾登》(Walden) ;1972《重訪立陶宛的瑣憶》(Reminiscences of a Journey to Lithuania )。

重訪立陶宛的瑣憶

《重訪立陶宛的瑣憶》充滿鄉愁和詩意,是梅卡斯的代表作之一 ,2006年被美國國會圖書館,因為具有「傑出的美學、文化和歷史意義」,選入美國國家電影目錄。

《Reminiscences of a Journey to Lithuania》1972

還有1975年的《丟了,丟了,丟了》(Lost, Lost, Lost) ,1992年的 Zefiro Torna (1992),都能代表他通過家庭錄像、紀錄片、劇情片、試驗藝術電影幾種形式綜合的結果。

《Lost,Lost,Lost》1975

當然,2000年的長達5小時的《當我前行,偶爾驚鴻一瞥會看到美》,可以說是他後期的集大成之作,廣泛地世界各地主要美術場館展映。

I Saw Brief Glimpses of Beauty》2000

這部電影從梅卡斯三十多年的家庭錄影中尋取素材,集腋成裘,最終形成一副人生的肖像。大大小小的事情,生日、野餐、兒子邁出的第一步。從頭到尾,梅卡斯都在旁白中給觀眾所看到的影像一個自己的解釋。

I Saw Brief Glimpses of Beauty》2000

這部電影廣受好評,紐約時報的評論是,這部電影是第一部「家庭錄像構成的史詩片」 。《村聲》則評論說這部電影「是一部快樂的電影,毫無尷尬之處」,這在充斥著悲觀主義、虛無主義、深刻求新和政治態度的現當代電影中真是難能可貴。

作為一個千帆過盡的老頑童,梅卡斯就坡下驢,不無挖苦的回應這個評論,說自己這部電影「是一部關於從來不吵架不打架互相愛護的人的電影」,言下之意是一碗雞湯,那麼對於他電影中的日常詩意,這些詩意中顯露的光明、溫情與歡樂簡單化解讀,確實是一紀反擊。

《As I Was Moving Ahead OccasionallyI Saw Brief Glimpses of Beauty》2000

晚年的梅卡斯開始涉足多屏影像裝置,或者沉浸式聲音裝置,或者被他稱為「冰凍電影」的靜幀圖像。這些作品打入各大當代藝術展覽,諸如威尼斯雙年展或者蛇形畫廊。2007年開始的365日計劃持續數年,每天在他的官網上更新,直到2015年集結成展,題為「網路傳奇」(The Internet Saga)參加第56屆威尼斯雙年展。

"A Few Things I Want to Share with You, My Paris Friends,"agnès b. Galerie du Jour, Paris,May 16 - July 18, 2009

1954年,梅卡斯創辦了《電影文化》雜誌,同時對前衛電影和好萊塢主流電影進行深度評論。1958年,他在《村聲》上開設了專欄「電影日誌」。1962年他和好友共同創辦了電影人合作社(Film-Makers』s Cooperative)。

兩年之後創立影人藝術影院,這個組織最終成長為前衛電影屆最重要最全面的綜合收藏機構「選集電影檔案館(Anthology Film Archives)」,也就是之前提到的「電影全集檔案」,1970年開張,集電影博物館、放映空間和圖書館於一身,成為美國試驗電影的中心。

《Anthology Film Archives》上-網頁;下-Instagram

一個正在發展新文化的偉大城市,正需要這些膽大妄為的外來者作為新鮮血液開創整個世界聞所未聞的新事物。

六十年代的紐約藝術活動,沒有陷入麻煩的是少數,64年因為放映著名變裝皇后電影《燃燒的生物》(Flaming Creatures)和讓熱內的《愛之歌》(Un Chant d"Amour),梅卡斯因傷害風化被拘。他也發起抵制審查委員會的運動,積極組織美國試驗電影在歐洲、南美的巡迴放映。

By Vida Press nuotr

他一生獲獎無數,獲得過包括古根海姆獎、國際紀錄片大獎、洛杉磯影評人協會大獎、法國國家騎士這樣的重量級獎項。

但最能說明他是何等樣人的標誌,是他直到90高齡,還活躍在藝術電影活動和創作一線的藝術家,而他的同齡人多數在養老院的輪椅上。最終,飽含著異鄉哀愁的,活力四射的生命結束在96歲。

Credit Nicole Bengiveno / The New York Times

[ 感謝今日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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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_石可

編輯_Chi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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