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發言人桑德斯將辭職回老家，做美國總統的代言人有多難？

白宮發言人、新聞秘書桑德斯將於本月底離職，準備回老家阿肯色州另謀前途。

美國總統特朗普13日宣布，白宮新聞秘書桑德斯將於本月底離職。／視覺中國

桑德斯從2017年7月開始就任白宮新聞秘書，是白宮史上第三名女性發言人，她被稱作「最護主」的發言人，經常因為在簡報會為特朗普一些爭議性政策進行辯護而受到外界質疑。

桑德斯表示，擔任白宮新聞秘書是她一生的榮耀。「這是我最棒的工作之一。我熱愛它的每一分鐘，即使是那些艱難的時刻。」她還重申：「我愛總統」。

特朗普在13日發推特稱讚桑德斯「完成了不可思議的工作」，希望她「能去競選阿肯色州州長」。

近2年的時間裡，面對一位「推特治國」的總統，桑德斯的工作充滿了挑戰，催她下台的呼聲也從未間斷。

桑德斯辭職的消息傳出之後，CNN報道中毫不留情地評論：「桑德斯工作的每個方面都很失敗。」《華盛頓郵報》則在instagram上發了一張海報，照片里桑德斯表現得很委屈，圖上寫著「操縱心理的女王」，「告別一個撒謊、無禮的白宮新聞秘書」。

《華盛頓郵報》在instagram上發布圖文。／instagram截圖

桑德斯的功與過

《華盛頓郵報》說，「桑德斯將因為三件事被銘記」，「終結白宮例行發布會、作偽證和取消白宮記者協會晚宴的嘲諷環節。」

美聯社報道，自今年3月以來，桑德斯幾乎就沒有舉行過正式的記者會。

1913年是美國政府新聞發布制度的起點。這一年3月，在威爾遜總統的倡導下，白宮開始定期舉行新聞發布會，總統視具體情況決定是否出席，這標誌著白宮新聞發布制度的正式確立。

去年10月，桑德斯出席白宮例行新聞發布會。／視覺中國

而在桑德斯就任發言人期間，這一制度垮了。

去年12月18日至今，桑德斯僅在3月舉行過一次記者會，整個發布會持續了不到15分鐘。特朗普曾在1月22日發了一條推特為其解釋說：「薩拉·桑德斯不再經常登上『講台』的原因是媒體對她的報道太粗魯、太不準確，特別是某些媒體。我告訴她別麻煩了，反正消息總會傳出去的。大多數媒體從來不會公平報道我們，假新聞！」

特朗普推特截圖

白宮記者協會主席奧利維爾·諾克斯（Olivier Knox）在一份聲明中指出：「這種對透明度和責任的迴避開創了一個可怕的先例。」

關於作偽證，指的是桑德斯為了「護主」摻和了「通俄門」事件。2017年5月11日，特朗普突然解僱科米，當時多家媒體稱這是因為科米正在調查「通俄門」一案。不過，桑德斯當時對媒體稱，特朗普解僱科米是基於司法部的建議，同時多次強調FBI多位高官對科米失去了信心。

不過，在接受「通俄門」特別檢察官辦公室的調查時，桑德斯承認她當時的言論「沒有任何依據」。之後穆勒發布的報告顯示，特朗普在接收到司法部的建議前就決定解僱科米，且多個證據顯示他是因為科米調查「通俄門」而解僱了他。

在美國，作偽證最高可判處5年有期徒刑。桑德斯為了特朗普不惜賭上了自己的聲譽和職業生涯，不知特朗普可曾為之感動。

另外一件事是白宮記者協會晚宴。美國總統參加記者協會組織的年度晚宴、並且發表內容輕鬆的講話是持續了將近一百年的傳統。晚宴從 1983 年開始請脫口秀演員吐槽以及總統自嘲，逐漸成為了每年晚宴的重頭戲。但是，這一環節在去年終結。

2014年5月，奧巴馬出席白宮記者協會晚宴。／視覺中國

去年4月，白宮記者協會晚宴在華盛頓舉行，特朗普缺席。晚宴主持人、諧星沃爾夫大肆嘲諷總統，同時也沒有放過桑德斯。沃爾夫在晚宴說：「我其實很喜歡桑德斯，她非常足智多謀，但她『燒毀』事實，然後用焚燒後的灰燼畫出完美的煙熏妝。」

沃爾夫在2018年白宮記者協會晚宴上嘲諷桑德斯。／視覺中國

沃爾夫諷刺桑德斯經常說謊，但她拿桑德斯的外貌來嘲諷遭到很多人抨擊。隨後，多家媒體向美國記者協會施壓，要求他們明年取消這個環節。今年4月，美國政府直接下令官員抵制白宮記者協會晚宴，更別提什麼「嘲諷」環節了。

由此看來，白宮記者協會晚宴的嘲諷環節被取消，桑德斯完全是「躺槍」。

美媒Slate報道稱，桑德斯有她的處事智慧，那就是不管特朗普做出多荒誕的決定，桑德斯都能解釋得通。而且當特朗普在推特發布一些聳人聽聞的說辭時，桑德斯會第一時間辯護稱：「總統有權利表達自己的個人感受」。當白宮陷入混亂時，她有一種獨特的能力保持鎮靜。

「作為公務人員，桑德斯做得糟透了；作為發言人以及新聞秘書，她的職業生涯乏善可陳；作為特朗普的代言人，她絕對是無可取代的。」美媒Slate做此評價。

如何干好白宮發言人這份活？

桑德斯的離任引發了一個話題：到底怎樣才算是一個表現尚佳的白宮發言人？

柯林頓執政時期的白宮發言人喬伊·洛克哈特16日在CNN發表了一篇評論，論述怎樣做一名成功的發言人。

1998年，喬伊·洛克哈特在白宮答記者問。／視覺中國

很多人認為，在社交媒體興起的時代，白宮發言人的工作顯得有些「雞肋」，尤其是服務於特朗普這樣的總統，他更樂於在推特宣布自己的政見。

不過，洛克哈特認為，正是在這樣一個時代，這份工作顯得更為重要，因為該崗位肩負責任去告訴民眾，總統的想法和現實之間有多大的差別。

首先，白宮發言人必須是一名「信任部長」，需要同時獲得總統和新聞媒體的信任。如何平衡處理與這兩者的關係也至關重要，好的發言人能讓媒體為總統發聲。在特朗普任期內，媒體和總統的關係似乎不能更糟糕了。

其次，「辨別細微差別和澄清」是白宮發言人必備的技能。在美國政壇，決策者、高層官員和媒體傳達的信息往往無法保持一致，白宮發言人則要辨別信息真偽。比如有些媒體報道的政府決策，其實還在考慮之中，白宮發言人有責任進行澄清和證實。

此外，永遠要做好風險管理的工作。在總統出席每一次記者會之前，白宮發言人必須提前做功課，考慮到大概會有哪些提問，甚至是追問，讓總統做到有備無患。

最重要的一點是，白宮發言人要敢於和總統直接對話，告訴總統一些事情的真相。

顯然，做白宮發言人沒那麼容易。有趣的是，在桑德斯辭職的消息傳出後，美國福克斯新聞頻道的兩位主持人英格拉姆和漢尼迪在節目中「毛遂自薦」，商議組隊去應聘白宮發言人。有網友笑稱，福克斯新聞本來就是特朗普的發言人。

福克斯新聞主持人英格拉姆和漢尼迪。／新聞視頻截圖

特朗普截至目前尚未公布桑德斯的繼任人選。人們似乎已經對白宮走馬燈式的人事變動司空見慣了。

文/沁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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