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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穎:科學家應擺脫刻板印象,詮釋個性

劉穎獲得了第十五屆「中國青年女科學家獎」

本刊記者丨楊心舟

初見劉穎,是在5月末的一個上午,此時北京已經高達30 ℃ 以上。當我步行在北大校園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彰顯著這座頂尖大學的溫度。在北大西南角的綜合科研樓,裡面設立著各類高精尖的生物研究中心,在進入樓內等候的片刻,來來回回有許多身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匆忙從我身旁路過。而劉穎作為2019年「中國青年女科學家獎」的獲獎者,我曾想她會更加繁忙,沉心於實驗室工作,我腦中甚至都已經描繪出一位為了科學而奮鬥的傳統女科學模樣。

但意外的是,她並沒有身著實驗服,帶著口罩,匆忙地從實驗室趕來接受採訪。相反,一身知性時尚的著裝讓我眼前一亮,簡單的寒暄過後,她帶領著我和另外兩位記者走向了採訪間。如果不是經過互相介紹認識,很難想像劉穎是帶領著十多位博士生的導師。她的穿著,自信的態度都與科研樓的氛圍有那麼一絲差別,不說格格不入,但總歸是與我們刻板印象中的科學家完全不一樣。

而通過交流,我也認識到了一位現代女性科學家真正的模樣,她盡心科研,但又完全不會因科研而放棄自己的生活。在採訪時,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我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我也從與劉穎的對話中確信了這一點,從科研態度、科研選擇到科普工作,甚至是對待自己學生的方法上,她都擁有著自己鮮明和獨立的態度。我們從與劉穎面對面的交流中,看到了女性科學家在中國科學界中的新一代青年形象。

《環球科學》:您是科研出身,但回國之後花費了很多精力投身於中小學科普工作,為什麼這麼做,已經完成了哪些工作?

劉穎:我一直對大眾科普和中小學生教育都很關注。我之所以選擇回國工作也有這一方面的考慮,當時在美國工作可能就是兩點一線,實驗室和家,所以在科研之外能做的身外工作就很有限,但是回國就可以讓我投入一部分精力到大眾科普和中小學教育中去。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一些契機,最開始是有一個「科學隊長」的工作想要交給饒毅教授,但因為他事務繁忙,我給接了下來。

很多中小學都有一些生命科學的課程,我們在這個基礎上給他們添加了更多趣味性的欄目,比如多少人可以環抱一棵樹,或者環境和樹木上生物演化相關的演示例子。另外還添加了一些可操作的實驗,例如植物的向光性。另外我也參與了《我中國少年》的節目,因為我發現現在國內的許多綜藝節目都太傾向於崇拜偶像團體,這種風向其實是不對的,缺乏一些青少年應有的正能量。而這個節目展示了90後和00後積極、向上的一面,是當下年輕群體更應關注的。

《環球科學》:您回國之後將課題方向定在了細胞應激上,其有何重要意義?目前獲得了哪些進展?

劉穎:我選擇這個方向純屬自己的興趣,因為細胞是組成我們人體最基本的一個結構,它所處的環境,周圍的各種狀態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所以我特別關注細胞它是怎麼感受到自身的環境變化,從而做出適應性的變化。

課題團隊主要關注在細胞在周圍能量或者氨基酸不充足的情況下,它是如何感受到這一現象,並作出適應性的調整的。這兩類研究具有非常大的應用前景,這些細胞的應對機制與我們很多疾病息息相關,比如衰老、腫瘤、糖尿病。去年我們報道了一個新基因對氨基酸匱乏的感應有作用,但同時這個基因對延緩衰老和抑制腫瘤同樣有重要作用。

《環球科學》:您研究的這個基因會延緩衰老,但是基因功能不可能是單一的。想要研製靶向的藥物就很難,是否說明這種研究意義不大?

劉穎:這是科研裡面常見的一個問題,現在有很多研究會報道某種基因對衰老、腫瘤或某些疾病有作用。但是這些基因能不能被抑制,究竟有沒有副作用,這個只有不斷地嘗試才能夠知道。基礎研究到臨床轉化之間往往需要經歷很長的一段路,基本上幾百個新葯研發的課題能有一個成功就很不錯了。用行業里的話來說,一個新葯的研發需要10年的時間和10億美金的投入。但是不能因為可能存在的副作用,就放棄對基因功能的研究,每一個基因機制出來之後,我們都會嘗試往臨床應用方向使用。

《環球科學》:您怎麼看待博士生的重壓生活,您自己博士生涯是怎麼度過的?

劉穎我博士畢業到我成為導師之間僅僅只相隔了2年,我是很能體會博士生在科研上的壓力的,尤其是當科研進展不順利時候的抑鬱、沮喪心情。我本身也是從這樣一種狀態過來的,在博士前兩年也沒有做出來任何進展,但我最終選擇堅持了下來。很多時候壓力也是一種動力,能督促我推進課題進展。自己課題組有一些博士在一年都沒有任何結果時,就會進入很壓抑的狀態,這時我都會選擇和博士生進行交流。我對博士生沒有絕對的要求,比如打卡或者熬夜,希望他們有更適合的方式來做科研。

《環球科學》:您作為青年女科學家,平時是怎樣一種形象?女性科學家的工作環境又是如何?

劉穎: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不是媒體之前大力宣傳的那種科學家的刻板形象,比如成天穿著白大褂,戴著厚厚的眼鏡。做科研其實也就是一份工作,它與金融,教育工作一樣,就是一個性質。我平時生活中也會戴耳環、塗指甲。許多人會覺得科研工作者不應該注重個人外表,沒有個人的生活,但我們作為職場女性不應該是這樣的。現在我們周圍都有許多年輕的科學家,生活和工作的方式都與過去不一樣了。

女性在本科生、博士生階段都非常多,但一旦到了博導階段女性就好像突然消失了。我們現在這個科研樓里有二十多位博導,但是女性卻只有三四位,這其實是有點不正常的。許多人覺得我作為女性科學家獲得現在的成功只是一個個例,但並不是這樣,我都會鼓勵自己的女性學生,要堅持自己的夢想,如果自身適合科研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環球科學》:目前中美處於貿易戰的階段,這會對國內的科研環境有何影響?

劉穎:這個我其實會有一定擔心的,絕大多數關鍵實驗相關的儀器或者試劑都是來自美國。如果將來因為貿易戰有更多限制的話,可能會因為缺乏某些實驗材料和工具導致實驗停止。此外,今年美國的留學簽證很難辦理,北大、清華的生命科學中心許多學生都沒有拿到美國簽證,選擇留在了國內,但我內心其實卻有點高興,這其實對中國的科研來說是一種好現象,因為許多優秀的學生都留在了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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