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山深處養熊貓，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初探篇

你曾經想過，要去四川養熊貓嗎？在你的想像中，每天和滾滾們朝夕相處，是不是一件特別有趣且幸福的事情呢？

但如果我告訴你，實際情況，可能和你想像的不一樣呢？

2016年，紀錄片導演沈東，帶領他的團隊來到了卧龍深山的大熊貓野化基地，用鏡頭記錄下了深山中的熊貓，養熊貓的人以及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

或許有些場景，會顛覆我們對於「去深山養熊貓」這件事情的美好幻想，但更多的，是讓我們了解到了飼養員和國寶們的真實生活。本期木果讀書會，沈東就將當年的見聞和影像資料與我們一一道來。

高能預警：下文中沈導所提到的所有內容，都是獨家一手資料，而且這些內容和影像從未在電視上公開披露過，所以，看到就是賺到哦。

分享嘉賓：沈東，前記者，現大學老師、紀錄片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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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_藏在深山中的「卧龍特別行政區」

從都江堰出發，下高速，過隧道，迎面而來一塊巨大的廣告牌，關鍵詞是：中國四川卧龍特別行政區。

再沿著汶川地震後號稱四川最爛的一條路，用三個小時開幾十公里，就是這個港澳之外，中國第三的「特別行政區」了。

住在特區里的人，無論土著與否，都需要按照熊貓的需求，搞建設、找活路。

甚至沿著這條幾十公里的山溝里分布著的幾十家民宿，他們的評級也不是看有幾個星，而是看牆上掛著的牌牌，是金熊貓，還是銀熊貓，或是別的什麼。

2016年，通往卧龍的省道，即使在節假日，也完全不見繁忙的景象。

這條兩山夾一溝的狹窄臨時通道，形如戰後的伊拉克，沒有路面，遍布坑窪。

具體是什麼樣的呢？給大家看幾張照片，有些是用手機拍的，有些是從素材里截取的圖。

一場大雨之後，這些坑窪變成了大小池塘。兩山夾一溝，其實在路的一邊還有一條河相伴，河的對面，是地震前的老路，現在完全被淹沒在崩塌的山石下面。沿路能看到山邊的落石、黑土。

據說在汶川地震前，這一路是不可能看到黑土的，那時候植被覆蓋會更好。腳下這條爛路，是地震後修的新路，反覆修通了若干次，又被打地震後幾乎每年一到兩次的山洪、泥石流沖毀。

大山裡基地的熊貓當年就是因為這條道路被完全沖毀，不得不饒了一個大圈，才被疏散到安全地帶。

熊貓基地里的人，或者說卧龍特區里的人，本來就不大出山，這條路的時斷時續，也讓他們更加宅了。

正常半個小時的路，搭乘類似於小公共的私家車，也得走兩個多小時才能進城，這中間還得冒著山上落石的風險。進城逛街，是有生命危險的。

直到2016年底，這條路才算完全修好，40分鐘進城，城裡的人也同樣花四十分鐘進山，去看大大小小的熊貓們，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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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_耿達基地和核桃坪野化中心

2016年我們進山去看的地方，在卧龍的核桃坪。卧龍整個是一條山溝，河邊有點巴掌大的平地，就被叫做「某某坪」。我第一次和熊貓基地的總工程師通電話的時候，把「核桃坪」聽成了「黑桃坪」。但是對於當地人來說，這個地方曾經耳熟能詳，非常熱鬧。

如今卧龍的大熊貓繁育基地，在距離核桃坪幾公里的耿達，是個斥巨資設計、修建的熊貓繁育、研究以及對外開放的大型綜合建築。

此後核桃坪就成了一個大門緊閉的神秘地方，裡面的人和熊貓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回歸自然，讓見人就想抱抱的熊貓，重新變回到見人就跑，能在大山裡自己養活自己的「野貓」。

進入正題前，順手給大家看看這個叫做耿達的地方。

耿達基地條件很好，裡面都是喜歡「抱抱」的小熊貓。

這是每天下午遛的時候，跟遛娃差不多。

而核桃坪就完全不一樣了。核桃坪野化訓練中心的一側，是工作人員的宿舍，還有已經荒廢的接待賓館。當年這裡還是熊貓繁殖中心的時候，相比非常熱鬧。

如今這裡最不缺少的就是房子了。工作人員多是本地人，一個飼養員大姐，在和我聊天的時候，還不失時機的推薦了一下距離這裡不遠的一處民宿，據說就是她家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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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_野化中心的生活日常

工作人員本來就不多，同事加同鄉，讓這個宿舍區，特別有八十年代的社區感，門基本是不關的，相互之間特別方便串門聊天。

我問他們，基本24小時見面，上班見完，下班還在一起，會不會特別審美疲勞？他們說，現在好多了，有了電視，特別是通了網路，一個人也能待得住了。

宿舍區里，除了卧龍當地的老人之外，年輕的飼養員很多是外地招來的，比如大涼山地區。這裡的領導總是擔心，年輕的飼養員越來越難找，招來的也往往待不住。

因為無聊、收入低、沒姑娘。

這是其中幾個「小夥子」飼養員。這張照片上的「酒席」，是五一勞動節食堂里「開葷」，正好還有北京動物園的飼養員也去做客，所以算是難得的熱鬧了。

2016年這裡總算來了一個年輕的姑娘，還是海歸。在美國的留學的時候，她和導師以及一幫同學在沙漠里實習，天天盯著荒地里看，好不容易看到沙漠鼠的某一個動作，據說二十年不遇，就能成為他們晚上酒局的高潮話題。單這樣的姑娘，顯然無法緩解這裡的老大難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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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_飼養員每天都做些什麼？

出宿舍區，迎面是兩幢鬼樓，據說是地震前計劃投資建設的賓館，地震之後就此爛尾，陰森森的地下室，特別適合拍鬼片。

兩樓之間，是一道鐵門，過鐵門，是一座橋，到了對岸，才算是進入了野化中心。

這個過橋的動作，有一種特別的儀式感，過了橋基本上就和外部世界切斷了聯繫。

想像和現實的距離其實很大。野化中心的院子里，有幾個小小的「動物園」，養著黑熊、浣熊、野兔，它們的貢獻全在糞便，能讓從小圈養的熊貓，能夠聞到來自異世界的味道，知道世界上還有人以外的生物存在。

飼養員的生活，除了一天幾次定時定點的投喂、打掃，剩下的就是坐在監控室里，看著野化區的監控頭，每隔十五分鐘，在表格上記錄下熊貓的行為動作。

雖然熊貓大多數時候的動作只有兩種，吃，以及睡，但是至少在這兩種動作之間，還是需要詳細地區分。

據說這份記錄，是這裡最珍貴的核心資產之一。

【感謝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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