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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被編入八旗的滿洲人——巴拉人

建州女真部領導人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對建立統一的滿族共同體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努爾哈赤對各部的征討,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在拉林河、阿什河、螞延河流域,在第一松花江中游一帶都遇到了極為強烈的抵抗,對方的傷亡都是很大的,在當地居民勢小力孤的情況下,有些人被俘,有些人逃到山中避難。被俘的人口編入八旗軍征戰,逃散的人口長期居住山中過著遊獵生活,不隸旗籍,這些人便是清代「巴拉人」的祖先。

1 張廣才嶺是清代「巴拉人」的集居地

張廣才嶺是滿語口語音轉滿語的文字語音為julgensainalin,意為吉祥如意的山,口語為遮根采良,張廣才嶺就是「遮根采良」音轉而來。這條山嶺北起松花江,南抵東西老爺嶺綿延七百餘里,它的東西兩麓支脈繁多可長達五百餘華里。這裡樹木茂密、植物繁盛,盛產虎、鹿、熊、豹、獐、狍、野豬、野羊、灰鼠、貂鼠、貉、獾、水獺、狐等多種動物。同時還盛產冷水魚類和田雞蛙以及各種禽類和豹花海青,是我國東北一個極為富饒的山嶺。獵人在剛離開家門時就可以有所獵獲,在狩獵結束時都可以獲得極為豐盛的獵獲品。所以當地的滿族人把這座山嶺稱為遮根才嶺。在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時,大量的女真人逃入這座山嶺,在山中定居下來,長期過著狩獵生活,所以旗人把他們稱為「巴拉人」即不受拘管的狂野人。「巴拉人」大部分都居住在張廣才嶺的西麓,他們有自己獨特的經濟,每戶都養著十幾條狗,多者二十幾條,用各種野獸的干肉條作為養狗的飼養狗的飼料。有的獵戶還養著馬匹,他們夏季騎馬,冬季乘坐狗爬犁,以捕獵為主,輔之以捕撈些冷水魚類或田雞蛙。他們的蔬菜主要是採集些茗葉菜,刺老芽和各種蕨類植物、山蔥等。他們也有部分的農業經濟,種些糜子、穀子之類的作物,但是面積很小,產量很低,主要是供祭神或吉慶日做酒和喝拉拉用的。最近在五常縣沙河子公社山中發現「巴拉人」用的鐵鍋、鐮、鋤、馬具和剪刀等物是具有「巴拉人」自己的特點的。在一九六六年以前,筆者曾訪問過阿城縣新鄉公社富勒格老大娘(現已故去),最近又訪問了雙城縣委組織部的趙德福同志,他們都各自介紹了他們的先人過著「巴拉人」生活的真實情況。

2「巴拉人」的狩獵生產

「巴拉人」的大規模的狩獵生產在冬季進行。他們的捕獵工具有薩斯哈(地弩)、遮蘇魯(套子)、烏錄(箭)、吉達(矛槍)、朱溫德(對板)、改金(夾子)、改利遜(套網兜)等等。在捕獵時由阿布達(獵長)帶領全村青壯年進山,為行獵順利還帶大量的狗和馬爬犁,用狗來維護獵人的安全和協助獵人捕獵,用爬犁作為運輸工具。捕獲的獵物大體上分為兩類:一類是供人食用的肉類動物,這類動物大量的是野豬和熊,其次是狍子和鹿;另一類是皮毛動物,這類動物是供人衣著用的,有狐、貉、獾、灰鼠、水獺、紫貂等等。他們在行獵時必須聽從阿布達的命令,不得各行其事。個人捕獲的獵物由個人佔有,集體所捕獲的獵物由阿布達負責平均分配。對沒有捕到獵物的人,由阿布達在捕到的獵物中撥給一份。在每年冬季大型捕獵結束時,都要在山上祭祀班達瑪發(獵神),由阿布達充當薩滿,點起堆火,用漢楚(小鍋)煮熟各種肉類來祭神,有歌有舞,還要割掉三支烏鴉的頭以去不吉。然後用爬犁拉著豐富的獵物回到村裡。

他們在春夏漁獵一般都由每戶自己單獨進行。春季大量捕獲的是大雁、水鴨子和山雞等野禽,捕獲量要比冬季捕獸量小的多,這種捕獵一般都是離村莊不太遠的地方進行。夏季主要是捕獲冷水魚類,捕獲這種魚類比較容易,手提拴著短線的釣耳,在河邊一邊行走一邊垂釣可以釣到大魚有十幾斤重,小魚有三、五斤重。此外,「巴拉人」家家戶戶也都養豬,在冬季狩獵前都有一次祭祖活動,一般都用殺豬來祭祖,豬是每戶不可缺少的家畜。

3「巴拉人」的居住特點

「巴拉人」一般都在泉水附近靠山居住,不住高大的房屋,而居住在烏克墩(地窖子)里,在烏克墩周圍,圍上一圈嘎滿(護牆)以防止牲畜跑到房頂上把房屋頂踩漏。在嘎滿外面還有一個套院牆,在院牆裡有離地較高的倉房,有豬圈、馬圈,在院門兩旁和環繞圍牆設有多處狗窩。「巴拉人」對狗比較重視,不許殺狗,不許吃狗肉,狗死之後必須埋起來,在狗的墳頭上插上柳枝以示祭祀。

在烏克墩室內供奉窩烈媽媽保子孫繁衍,消災去病。同時還供奉火神(托恩都力),用木刻制的神像,供奉在灶門的旁邊,以保護火種連續不斷,全家人口都能吃上熟食,身體康泰。烏克墩是向東開門的一種房屋,室內三面是炕,西炕不准許住人,是供奉祖先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許坐。在婦女生孩子期間,不準在達烏克墩(即供奉神靈的烏克墩)里居住,要重建一個瓦西阿烏克墩(即生育烏克墩),地下鋪上熊皮,炕上鋪狍、鹿皮以保護婦女和兒童的健康。婦女產期要吃魚肉和田雞蛙,每次要喝一些拉拉粥,沒有拉拉粥時要吃一些水煮的乾菜,認為這可以使孕婦奶量充足。

4「巴拉人」的商品交易

「巴拉人」的交換是比較原始的,在村落之間和村落內部是以物易物的形式進行交換,可以用一張猞猁遜皮換來一毛落(類似升之類的量器)黃米,也可以用一張熟好的鹿皮換回兩張生鹿皮。在互相交換時斤斤計較的情況是不存在的,交換成功雙方都很滿意。還有另外一種交易,是清朝期開始的叫垛勒別,是由一個村屯或兩三個村屯組成一個商隊,選出垛勒達(買賣長)在冬季大雪封山之際套上馬或狗爬犁到阿楚哈(阿城)、拉林或燒鍋甸子等地用皮貨、鹿茸、鹿鞭、人蔘以及野獸肉等換回酒、黃米、粉條、鹽、皮硝、鐵器等等。這種交換都要受到商人很重的剝削和官方的勒索,有時還會遇到巡檢司的搶劫,所以「巴拉人」出山並不是很頻繁的。

5「巴拉人」的祭祀活動

「巴拉人」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對自然界的抵禦能力是微弱的,崇奉各種神靈,除祖先之外,有風神、火神、河神、山神、路神、樹神。家神有了孫媽媽、喜神媽媽、灶神媽媽、門神爺爺、畜神媽媽等等。他們認為各種野生動物也有各種神靈,對野生動物的獵殺也要祭神。人和神的關係,只有通過薩滿才能溝通,認為薩滿是可以和神說話的,任何祭祀活動都必須由薩滿來進行。祭祀分為家祭和野祭兩種。家祭有祭祖和還願兩種形式,不論是祭祖或是還願都要在神柳下進行,「巴拉人」同旗人不同,要在神柳下進行,「巴拉人」同旗人不同,「巴拉人」沒有索姆杆子,只在院中栽一棵神柳樹作為索姆杆子,不準在柳樹下拴馬或餵雞、鴨、鵝、狗、豬等家禽,也不準小孩子們攀登或折樹枝。家祭時一般都在夜間進行,豎起大型吊鼓架子,把大型的熊皮吊鼓吊在鼓架上,由兩個人用手拉著鼓下側的兩根皮條,使鼓的銅鈴發出音響,由一個人用鼓鞭敲打著,使鼓發出低沉的聲音。薩滿一邊打著手鼓,一邊大聲的唱著祝詞,隨同的兩個小薩滿拿著小手鼓跟著合唱,家中的成員按著長輩和晚輩一排排地跪在地下,薩滿們邊唱邊舞,舞唱完畢,把祭神的一大碗酒,全部倒在豬的耳朵里,豬便大聲號叫起來,這時薩滿鼓聲急促,口中念祝神詞以示對神的感謝,說明神已受享即領性,全家對供奉的木製祖先神像叩頭表示對祖先的感謝。把砍好的柳枝插在大門兩邊,以象徵吉利。由小薩滿把豬殺死,大薩滿把豬血拿著向神柳下和院子周圍酒血,一直酒到大門口,邊灑邊說「祖先們保子孫幸福,路神引路,獵神恩賞,多打野物,喜神保護,全家無災無病,年年平安」,在灑血以後把豬毛刮掉,取出五臟,把豬砍成五塊,下入神鍋煮熟,然後丙對合到一起供在神前,薩滿大聲念到「祖先們,領受子孫後代的祭祀,年年平安,月月平安」子孫後代再次給祖先叩頭謝享。然後全村的人都來吃吉利肉,必須一次把整個豬吃完,這才算做吉利,如果吃不完要把剩下的那一部分埋到神柳的下面。

「巴拉人」的野祭是全村性的,野祭一般都是由於冬季狩獵豐收或到外地交換物品勝利歸來而舉行的。這種祭祀一般是在春季青草長出來的時候,在野外的神柳下全村進行祭祀。這種祭祀不僅用豬還可以用野牲來祭祀,可以請外村的人來吃吉利肉。有祭祀一天的,也有祭祀三天的,沒有生過子女的四、五十歲以上的婦女是絕對禁止參加這種祭祀的,為人詭詐和對父母不孝的人也不得參加祭祀,如果他們參加了祭祀,由薩滿指定專人用皮鞭鞭苔三十,然後逐出會場。

6「巴拉人」的文化生活

「巴拉人」由於長期和旗人隔絕,在文化影響上較為微弱,使「巴拉人」的文化具有自己的一定獨特性。首先在語言上保留著清朝建國前若干女真語言的特點,如扮把盆叫「奧屯」。把野雞叫「浦屋」,把黃鼠狼叫「素活器」等等,在語法上的于格里還有du音存在,這在滿語中早已消失了。

「巴拉人」除去神曲、祝詞等薩滿曲調以外。也有自己的民謠、歌曲(山歌、小調)、古詞和說唱,這些都是經過一輩一輩口頭流傳下來的,有歌頌民間巴圖魯的,有歌頌最敬仰的先人的,有說唱民間故事的,也有同清政府軍作戰故事的,同時還有些是屬於愛情歌曲的,也有屬於對家鄉熱愛的歌曲,如:博依達蘇蘇、遮根薩嶺,啊哈拉,阿哈哪。瑪法哩,古魯吉朝哈德,阿凡都哈博,烏巴德,特蘇巴,納莫,木德,木必赫勒赫,啊哈拉,啊哈哪。俄勒巴彥巴,木色孩拉埃,德更格哈達哪,泯博,胡鄙哩,布必赫,阿哈牙,阿哈哪,那依牙哈。特勒,博老舍利木克,西布蘇其沾春,那哈拉,阿哈阿。阿哈。依能吉達力,嘎薩博,這德瓦集嘎庫,阿哈哪,拉哈依呀哪,巴彥尼,遮根采嶺,木再依達蘇蘇,達蘇蘇,拉哈依呀哪,阿哈拉,阿哈依哎。

譯文:張廣才嶺啊,我的故鄉。祖先們同野獸兵丁作戰,我們才成了本地人。我們愛這個富裕的地方,那高高的山峰給了我們幸福,那清清的泉水象蜜甜,山林中有用不盡的走獸,天天有吃不完的飛禽,富裕的張廣才嶺,我的家鄉,我的家鄉。

「巴拉人」也有自己的舞蹈,他們的單人舞除了薩滿以外並不多見,民間舞蹈大部分都是集體舞,稱為瑪式達。這種舞蹈一般都在喜慶吉日進行,男女青年手拉手圍著堆火跳,有時邊跳邊唱,有騎馬的姿式,有射箭的姿式,有逐趕野獸的姿式,有前後上下拍手跳躍的姿式,有兩腳擦地的姿式。一般都是跳和唱結合,有時是一個人唱大家合,有時是一起唱同時跳。

對於「巴拉人」的生產生活和文化生活狀況以及口頭文學目前不見史料。經過實際考查,只了解一些零散材料,只能說是一些片斷的情況。但是它是滿族成員中的一個部分,他們雖然不在旗,並不是其它族屬的成員,他們在晚清時期才逐漸從山中遷移出來,逐漸與漢族語言相融合,改說漢語,現在有的「巴拉人」里已很難見到他們說滿語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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