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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地回憶,我們那時候……

?? (1)

不知為什麼?!

小時候對奶奶做的那些個糕餅熟食,雜煮成一鍋的老南瓜蕃薯毛芋艿,總是看都看不上的嫌棄樣兒。上學路上,那片茂密密,略顯幽深的桑樹地里,不知扔下了我多少,奶奶千叮萬囑硬塞給我,在學校千萬別餓著,要好好吃下去的這樣一塊塊的小點心。

未曾料,原先這些個帶著濃濃自然,鄉土奶奶味兒的小熟食粗糧卻成了我現如今,食之偏愛,不可抗拒的美食。一日三餐,可口惦記著的,僅只剩得就是這些青圓子,蕃薯搨餅,水煮芋頭玉米棒什麼的。

好多次,同事喊我,喝杯奶茶,嘗口蛋糕,吃個麻辣燙,擼個串串什麼的,我總是連連搖頭擺手,倒不是為了什麼養生,真就個不愛吃,也看著吃不下。

可一旦同事拿來了黃南瓜圓子,干蒸個蕃薯,玉米什麼的,我就無法抗拒這些美食的誘惑,也顯得一下成了特別能吃的大胃王。

有時想想,這般幼童成年的反差,倒是歲月之神對我兒時浪費糧食的懲罰,還是幼年無知營養不均的一個補救呢?也很想知道,此德行,算不算專屬我一個人成長的個例呢?!

於是乎,就這樣講起來,與身邊的同事。她們聽了,全都哈哈笑道,「我們也一樣的,與你一樣的,小時候,那些南瓜蕃薯芋頭看了碰都不要碰的,現在卻全當成美食似地好吃起來,也真心好吃,那種自然鄉土清甜的味道……」

原來如此。心裡竟一下坦然輕鬆了許多,少了那些疑問式的糾集。卻不曾想,勾起了一位同事過去那段窮苦艱難的記憶。

她說那時。她只十三四歲,正讀初中。爸媽去了外地租塘養魚,家裡就留下她和年邁的爺爺,年幼的弟弟,外帶一群雞鴨,四五隻羊。

爺爺年紀大身體又不好,弟弟也還小,放學後,家裡家外洗衣燒飯,割草餵羊,理所當然也就主要落在了她的身上。

每到夜幕降臨,羊圈裡的羊就開始繞著羊圈「咩咩」不停叫喚打轉,一副饑荒未食足的樣子。爺爺看了,不問青紅皂白,就狠命數落,甚至於罵她懶惰,偷懶少割了草,沒把羊餵飽。

可是她明明每天放學後,扔下書包,就很努力,也每天想方沒法,很累地四處尋找,儘力多割些草回家。可是,那年月,竟窮得連地上的羊草都稀罕。

每當這種時候,她無處發泄委屈,就只得抽了廊檐下柴堆里的柴棒條,跑去羊圈,一邊狠狠地抽打那些羊兒,一邊罵,斷命的羊,看你們還叫喚,成天沒吃飽的樣子……直抽得羊們一隻只在羊圈裡四處亂竄,沒處躲藏,更加 「咩咩」亂糟糟一片地叫喚。看羊兒們也可憐,只好扔了柴棒,蹲在羊圈旁自顧嗚嗚地哭起來……

想想那些時候,真苦啊!

故事講完,我們也聽完。只是每個人臉上都僵僵硬硬笑也非笑的表情間,含了滿滿一眼亮晶晶的東西,重重的,望出去,眼前的物什都模模糊糊,分割成了好多個立體的小切面。一不小心,眨眨眼,那亮晶晶的東西就暖暖地,一咕嚕全漏了出來,眼裡不再擠擠挨挨,脹鼓鼓的感覺,心一下只覺柔和溫軟了許多。

那是同事間,無數家常里短後,一種貼心的抒懷,猶似姐妹。所以,工作上,也就添得了更多相互的理解、照應與體貼,你的訴求在哪裡,我的需要是什麼,干起活來,就總能默契,和和順順地搭檔,配合。

(2)

原來,故事是講完了的,可哪擋得了此刻決堤似,那些個童年泛濫的回憶啊!這樣很順地聯想起來。

我的小時候,倒真是沒吃過這樣的苦。因為家裡家外,一切都由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扛著,挑起在了肩上,換得我童年的輕鬆暢快。連那些農忙時節,倒成就了我撒歡、逗趣,別樣童年的一番美好記憶。

五月開始中下旬一段,是大蠶候里。四五張種,從匾里一落地,鋪滿幾間房的蠶寶寶們一天一個樣兒,長成白白嫩嫩,又胖胖正當時的好模樣,只知要整天整夜不停地啃桑葉子吃了。

於是爸爸媽媽起早摸黑,只顧在桑葉地里連枝帶葉地采剪桑葉,打揪成一捆一捆輪番挑回家。爺爺奶奶則就專門負責不停在家裡採摘桑葉,然後餵食。那幾天,一家子忙啊,真叫顧不得吃,顧不得睡了。

而我,總是在蠶地鋪里,把一條條橫豎搭通,彎彎折折,破舊的地蠶矮凳,跑得擅悠悠地會整條抖動。有時一個沒立穩,竟把一隻腳踩進蠶地鋪,難免或踩踏傷甚至踩死蠶寶寶的,才嚇得倒要叫大人還來安慰我,然後看他們把那些踩出一肚子綠綠腸子,可憐死了的蠶寶寶理出來,用桑葉子裹了扔進門前的河塘里,或沉水底,也或任魚兒啄食。

有時,更甚。還會整個人索性都翻進蠶地鋪,那刻,腦子全整片空白,不再有害怕的心念,只是想糟了糟了,穩闖大禍了,就胡亂輕功似飛速爬上矮凳。好在爺爺奶奶忙活著沒注意,我只顧著,心偷偷呯呯跳地,然後蹲在那細思凝神地看。也真是怪了,蠶寶寶們一條一條軟絨絨,匍匐在地鋪桑莖葉上,好生生的,居然出現一條沒被壓死,真是天大的奇蹟。

當然,大多時候,我還是挺乖的。要麼蹲在地蠶矮凳上看爺爺奶奶喂蠶,要麼也搭把手,幫襯上一會小忙。桑葉一摟一摟,一抱一抱,傳遞給爺爺奶奶,再或自個把整片整片連著葉的嫩枝直接搭進蠶鋪,當搭得眼前身後綠盈盈一片了。站起來,瞬時間,就聽得整個蠶地鋪,沙……一片落麻麻細雨似綿綿細細的聲響,漫延進了整個人的身心,像一曲小小舒緩,天籟般的催眠曲,好聽極了。

再就是學著大人老練,裝模作樣,在整個蠶鋪一條條橫豎貫通的長長地蠶短凳來回走走,細細查看那些桑葉喂得厚薄不均的地方,就用一根專門細長的竹桿輕輕挑勻,好讓每個蠶寶寶不負重,公平公正地,吃得恰到好處。那一刻,不用我瞧,奶奶穩是褶褶地,只剩得滿臉子的忍悛不禁了。

就聽得爺爺說叨,「阿幼(爺爺喚奶奶的名字),瞧咱家這老頭細丫頭哦,像模像樣做活咧」

(3)

所有人忙活一天了,自由夜來犒勞。

星光里,月影下。從門前塘梗上飄來陣陣青草與油菜桔桿混合起濃濃鄉村的味兒。田間也全是萌萌蛙聲一片。

我家的前頭屋,道地上,就拉起那盞似乎總在沉沉欲睡,卻永遠睡不醒,昏黃的25支電燈泡,全家圍坐成一半環,一起剝桑條皮。

「嘩,嘩,嘩」,一陣接一陣流暢的音色,肯定是奶奶與媽媽,兩個女人最為麻利的專屬,工匠般熟能生巧的專業勁兒,任憑手粗腳大的倆男人,爺爺爸爸不論怎麼使勁如何趕,總也及不上女人那點心靈手巧的輕巧活兒。

那時,爸爸就眨眨眼睛對我說,小巴戲自己剝的桑條皮晒晒干自己拿去賣,賣了買棒冰吃。有了這般念想,我就不老實了,設法變幻著花樣兒,想壞心思使壞,而這恰恰也是家裡忙中取樂最最輕鬆愜意的美好時光。嗔笑怒罵,愛意濃濃,模糊融匯成一片。

我總是在大人眼前一捆捆桑條里挑來揀去,專從他們手上搶那些直直沒叉的,剝了一半的桑條,剝起來順溜,出皮能整條。再是一會偷摸著去媽媽處撈幾根現成,張得誰誰不見,又慌忙去他那堆剝好的皮里偷點過來。這樣來來回回地折騰,眼前撂了比誰都多的皮。可最終結果,總是連桑條皮什麼時候晒乾,又是什麼時候,誰拿去賣的都不曾知道,更別說得過什麼錢。就是「嗒嗒嗒」,老遠十八里,聽見賣棒冰的響聲傳來了,只要我想,就有得零錢買,有得吃上舒心的大雪糕,其他一切,全成了天上飛著的那些個無憂無慮。

(4)

現在想想,也還覺得美!

還有到了老蠶候里,蠶寶寶上山做繭幾天,也正遇上攏油菜籽的時節,大人們越忙,孩子們卻越好玩。學校要放一個星期的農忙假了。

爸爸媽媽很有經驗,總能估摸瞅准一段好天氣,割下那差不多黃熟了的油菜田,一堆一堆,一壟一壟碼躺在田裡暴晒。然後看菜籽莢曬枯、曬脆裂了,就又乘個陽光燦爛的大晴天,在田裡一片大的空白地上,鋪個大大的油氈布,把油菜樹一揪一揪平攤在油布上,爸爸媽媽就要麼蹲著開始或攏或搓或揉摔,要麼整個人索性跑上油布,在菜桿稍上一圈圈地踩。 那一刻,也是任由我們這些小孩在田間撒野歡快的好時候,越是我們無法無天,上天入地,在油布上面來回踩,踏,越蹦跳打地滾,耍無賴越好。油菜籽莢裂開得越多,細細黑黑,圓滾滾的油菜籽兒出得越快。

不一會兒,油氈布上黑黑薄薄一層,隨後越積越多,越積越厚,沒了腳面,再沒過腳裸,踩在裡面,有種暖烘烘細膩的溫柔,溜溜地滑,柔柔地順,就像窩進歲月靜好的流沙,讓你有種隨著它們一起陷入,夢幻般時光之流倒回的感覺。

瞧個爸爸媽媽的臉,一個個弄得像烏鴉貓一樣,臉面東一塊西一塊不勻稱地臟與灰黑,脫下涼帽,頭髮更是亂蓬蓬沾帶著菜籽莢的殼,一副笑嬉嬉乞丐模樣,又似剛從地里撒過野,淘過了氣,頑皮孩童樣兒。還有那鼻孔,望過去,更像兩處烏黢黢神秘莫測的黑煙囪。原來,爸爸媽媽他們都也還是那長不大的淘氣孩子。

玩吧,玩吧!從油菜桿上挑折下那枝最長長,開了竅的空殼,三下五除二,做把精巧的小剪刀,我們竟這樣,指著爸爸媽媽滿身的臟,滿身的累,哈哈地羞他們,真是過癮極了。

還有,還有。

……

(5)

時間是限,夜已深。讀讀書,忽地從床上爬將起來,自言自語道,我要去寫字了。心間舒緩流淌開來,再記下的,就是這幾片兒時,全家忙活的小光景,不曾修飾什麼,只就是心坎兒里念叨著,念叨著,我們70後,童年一個何其細微,渺小的一角。若真要好好說說,我想,每個人都能講出幾節火車皮,幾天幾夜光景的故事兒來的。

歲月啊,成長生活過日子,苦苦甜甜摻摻雜雜,在所難免。只是曾經,苦啊,甜的,其實業已其次。重要的,是此刻的我們,能很幸福地回憶。

我們……

那時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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