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最愛你的人,最不會說愛你
前幾天,看到一個姑娘在微博上曬自己和老爸的聊天記錄:
姑娘:父親節快樂
老爸:女婿呢?
姑娘:暫無。
老爸:那我怎麼會快樂?!
一時興起,打開留言看了看,評論里很多人都在驚嘆:
太真實了!
跟我爸的表現一模一樣!
我倆現在的關係,就像要債的和欠債的,他天天催著我找對象,我只能有多遠躲多遠,別提有多灰頭鼠臉了!
這描述實在讓人啼笑皆非,忍不住發給我爸看,他的回應是:小兔崽子,總算有點覺悟了,年紀不小了,什麼時候領個對象回來給我瞅瞅?
看吧,果然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爸。
想起之前在網上看過一段話:
爸爸應該是這世界上最矛盾的一種生物了吧?
你念書的時候,他天天擔驚受怕,長吁短嘆,擔心家裡的白菜被豬拱了。
你三十不到,他跟你聊天,卻開口閉口就是孩子和對象,跟從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你印象中那個一頭扎進工作里,家長里短全都顧不上的人,現在卻對你的終身大事,表現得比誰都熱衷。
你印象中那個總是袒護你,向著你的人,現在徹徹底底,跟你站成了兩個陣營,還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彷彿單身是件多麼讓他丟面兒的事情一樣。
他是你見過最「急」的人
閨蜜小宿,上個月剛過了29歲生日,這個月就因為找對象的事情,同老爸鬧掰了。
昨晚打來電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要從老家趕過來投奔我。
其實這一年來,小宿斷斷續續相過不少親,但沒什麼進展。
小宿不急,對感情的事,一向採取放任自流的態度:
緣分來了,歡迎;
緣分未到,等著。
但做爸爸的,每每都對這套說辭表現得很不滿意:
「你就是不上心,才找這種借口,緣分都是靠自己創造的。」
「你現在覺得一個人舒服,以後七老八十了,我跟你媽也走了,你一個人躺在養老院的床上還會覺得有意思嗎?」
「工作上的事可以緩緩,但找對象這事必須提上議程。」
小宿說,自己有時候覺得很不解,單身是過,不單身也是過,他到底為什麼這麼急啊?
是呀,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我爸從前特洒脫,朋友聚會,誰誰誰又當爺爺了,誰誰誰又當外公了,他像是一點兒也不眼紅似的,總在飯桌上樂呵呵地跟人說:「沒事,我閨女還可以在家待兩年,我再多看兩年。」
直到去年中旬,他身體出了點問題,在醫院躺著的時候,我媽陪床,有天夜裡他反反覆復睡不著覺,我媽以為他難受成這樣,急得要命。
他說:「不是,我只是想到我倆閨女,還沒有託付,就感覺倆石頭抵在心上,特別害怕出點什麼意外,就什麼也管不到了。」
真的,不騙你們,小時候挨揍的時候我沒哭,高考失利的時候我沒哭,但那天在我媽面前,使勁兒忍,也沒忍住眼淚。
想起電影《李雷和韓梅梅》,裡邊梅爸說了一句話:
我不想顯得太著急,也不想催你太過分,我只是覺得,你的那些快樂與悲傷,驕傲與柔弱,總要有個人一起來分享不是嗎?
兩個人未必完美,但一個人總是太孤獨。
所以,他那麼著急,一定是害怕了吧?
害怕沒法兒一直護著你;
害怕你若打定主意孤身一人,未來的路上,風景無人一起看,挫折無人一起擔;
說來說去,他是害怕,這一生你一個人走,會太寂寥,也太艱難。
他是你見過最「慫」的人
他最大的願望,是你有個自己的家,他總覺得,這樣你會離幸福更近一點兒。
你們為這事吵過,鬧過,爭執過。
有一天,你終於找到對的人,你想,他一定會笑得比誰都高興吧?
我姐五一結的婚,姐夫是內蒙人,當初我姐把他領回家的時候,我爸是真高興,從不下廚的人,那一次從頭天晚上就開始忙活,張羅了一大桌子菜,招待這個未來女婿。
最初氣氛還好好的,兩人把酒言歡,喝到興頭上,我爸竟然像個小孩子似的,什麼話都噼里啪啦往外倒:
「我不想把閨女嫁給你了!」
「從湖南到內蒙,多遠啊?出點什麼事情我也不會第一時間知道。」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輪到我閨女學王昭君出塞?」
「我反悔了,你就說我慫吧,我怕你們欺負我閨女。」
我姐夫一米八五的草原漢子,愣是被我爸說得面紅耳赤,安慰也不是,表決心也不是,最後陪著我爸,一起哭得稀里嘩啦。
那是我第一次見我爸哭,覺得有些辛酸,又有些好笑,我媽卻表現得很淡定:
「打知道你姐要嫁人起,就偷偷地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還有的哭呢!」
最了解我爸的人,是我媽。
我姐婚禮那天,這個揚言會比誰都笑得高興的人,比誰都哭得慘。
司儀讓他上去講兩句,才剛開口,他就一頓哽咽,杵在舞台中央手忙腳亂地抹淚,跟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似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擱。
我媽說:「你看你爸那樣,真慫!」
是啊,他真的很慫,這麼重要的場合,他竟然怯場了。
我印象當中的他,在更大的舞台上,也曾侃侃而談過,今時今日,站在這裡,卻講不出一句話。
我想,也許就像他們說的那樣:
許多的慫,慫在太在乎。
因為太在乎,所以眼淚藏不住;
因為太在乎,所以假裝不了堅強,掩飾不了難過;
因為太在乎,只是想一想,從今天起,你會離開這個家,就覺得一顆心慌慌張張,受不了。
他做過最「慫」的事,就是不敢說愛你,卻做了所有愛你的事。
他是你見過最「虎」的人
他有太多太多的擔心,有太多太多的顧慮了。
前段時間,在網上看到一段視頻,做爸爸的,在女兒婚禮上,鄭重其事地給女婿說了一段話:
第一個抱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第一個親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第一個愛護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可是呢,能陪她一生的人,我希望是你。
不過,若有一天,你不愛她了,不要跟她說,你跟我說,我會帶她回家。
我爸有個朋友,我叫他劉叔,特別儒雅的一個人,跟誰說話都溫溫和和的。
前陣子,聽我爸說,劉叔太「虎」了!跟人幹了一仗,對方是他女婿。
這麼一個人,竟然跟人動手,實在有些難以想像,我順嘴提了一句:「有話好好說呀!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衝動,小心傷到自己。」
哪知道我爸一聽這話,表現得比劉叔還激動:「你要嫁這麼個混賬小子!我就是坐上輪椅了,也會跳起來打他!」
劉叔女婿確實很差勁,前兩年生意失敗,欠了很多錢,劉叔掏出積蓄,想幫他東山再起。
無奈這男人並不爭氣,工作弔兒郎當不說,酗酒,賭博樣樣沾,甚至明目張胆,在外另有了家室。
因為嫁在外省,女兒又有意瞞著,劉叔老兩口最初什麼都不知情,後來是女兒實在扛不住了,想回家鄉發展,才找父母坦誠這一切。
劉叔氣得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個人,單槍匹馬殺去男人公司,一句多話也沒說,把人揍了一頓就走,然後風風火火把女兒和外孫接回了家。
那天去他家串門,聊起這段往事,劉叔女兒眼眶一紅,又有些動容:「忍了半年的淚,在看到我爸的那一刻,才決堤而出,覺得有他在,靠山就在了。」
是呀,有他在,你就有了底氣。
那種人生重要時刻,我永遠挺你的心情,只有在他這裡,才能常常體會到。
就像他們說的:
老人不愛拚命,但父親可以。
大到感情,小到一場感冒,他能在每個你需要的時刻,說一不二來到你身邊。
他是你見過最「倔」的人
他其實也不是年紀輕輕的人了,但總覺得自己還什麼都行。
你工作忙,顧不上家裡,他就替你把著後方;
你辦砸了事情,他脖子一扭:怕啥?天塌了有你爸頂著;
你缺錢了,他急吼吼地掏存摺:拿去花,別替你爸省著;
那樣子,別提多神氣了,活像四大國有銀行在他兜里揣著似的,你不依賴他,他還跟你急赤白臉。
他真的特別特別倔,誰也阻止不了他為你發光發熱。
我想起多年前,曾看過的一個故事:
爸爸拿一輩子的積蓄,替女兒在寸土寸金的北京買了一套五十多平米的房,卻怎麼也不願意搬去跟女兒一起住,怕打擾他們小家的生活。
他真的特別特別倔,誰也替他拿不了主意。
女兒跟他做了十年鬥爭,最後是靠一通電話,把他騙去北京的:
「我忙工作,你女婿也忙著工作,誰也不肯妥協,外孫女沒人帶,你看著辦!」
第二天他就坐火車哐當哐當去了北京。
你有需要,我才來。
你有需要,我就來。
做爸爸的,恐怕一輩子都會這麼「倔」下去吧?
若真是這樣的話:
老頭兒,希望你再加把勁兒。
跟時間「倔」下去,慢點兒變老!
跟傷痛「倔」下去,硬氣點,打敗它!
跟我「倔」下去,哪裡看不慣我,攢著力氣,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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