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愛吃的胭脂，王昭君髮髻上的山茶，究竟是什麼顏色？

還記得一夜之間刷爆社交網路的故宮口紅嗎？

色號靈感，都來自中國傳統元素：

宮牆紅、美人霽、紫靛、胭脂紅……

光是聽到這些顏色名，宮牆翠柳，美人桃花，已然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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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續了五千多年的中華文明，凝聚了無數古人看待世間萬物，並與之融合、相處的智慧，並由此誕生了許多代表中國傳統文化的元素。

在色彩的審美和使用上也一樣，中國人有著極為講究的文化，和非常獨特的造詣。

千年古色胭脂，還有「燕脂」 「焉知」 「胭支」 「閼氏」（yān zhī）等多種不同寫法；

代表帝王的尊貴黃色，卻又有「蠟黃」 「黃泉」 等，傳遞出病態、死亡等負面信息的部分；

而黃花，不僅是指待嫁閨女，最初其實是一種妝容；

甚至連黑色，都是複雜多變的，有一段時期，黑色成為古代征戰沙場將士們塗染牙齒的流行裝扮；

等等。

每一種顏色的背後，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

1

賈寶玉愛吃的胭脂，難道有點甜？

看《紅樓夢》的人都知道，賈寶玉總愛吃胭脂，每次還因為這事被父親體罰。但他依然我行我素，管不住嘴。

古代的胭脂多半是膏狀的，濃縮後塗在紙上出售，一般用於臉部化妝，大多是紅色系，但也帶有黃、紫等其他色相。

胭脂還有「燕脂」 「焉知」 「胭支」 「閼氏」（yān zhī）等多種寫法。其中，「閼氏」是由匈奴語轉譯而來，原意指王的妻子，它也是民族文化融合的象徵之一。

所以，胭脂二字既可指材料，也可指顏色，蘊含複數色相的意思。廣義的胭脂，還可指代女性。

《金瓶梅》中曾清楚道出鉛粉和胭脂都是化妝的材料，紅色的胭脂和白色的鉛粉一起，合稱「脂粉」。

臉頰的上妝程序，通常是以白色鉛粉作底，然後撲上紅色胭脂，再暈開，讓鉛粉和胭脂混色達到漸層效果。

胭脂的紅是彩度較高的紅，在和白色的粉質材料混合後，會呈現出粉紅色，又稱「桃紅」 「水紅」。

根據《齊民要術》《本草綱目》《天工開物》等記載，製作胭脂的材料有硃砂、紅花、紫鉚、紫草、山榴花、藍等。其中，含有微毒的硃砂曾是古代婦女裝點嘴唇和臉頰的紅色材料，所謂「朱唇點點紅」。

因硃砂產量稀少，用者非富即貴，平民百姓負擔不起這筆開銷，反倒幸運地避開了它的毒性，改用了較為安全的色彩材料。

純天然植物原料製成的胭脂，在賈寶玉看來大概真的好吃吧，山榴花（杜鵑）可能還有點甜。

2

王昭君髮髻上的山茶，是什麼品種？

古代另一種彩妝用品——山茶花，也有著纏綿悱惻的故事。

中國民間傳說王昭君出塞時，髮髻簪著一朵紅山茶，以至於後來的戲劇電影都會表現這樣的畫面。

至於王昭君簪上紅山茶是為了增添風情，還是激勵自己？是為了對比塞外荒涼的景色，還是表達懷念故土的情緒？已不得而知。

如今，茶花已經有以「王昭君」命名的品種，花朵是粉嫩的水紅色，色彩呈現的感覺雖難以用語言表達，但與王昭君惹人愛憐的命運，卻有幾分精神上的相似。

山茶花

山茶花在中國出現的很早，另有寶珠、千葉紅、玉茗、海榴茶、石榴茶、躑躅茶、宮粉茶、串珠茶、曼陀羅等種類繁多的別稱。

觀賞茶花的雅事，先是在文人圈子中流行起來，他們對茶花的喜好，反映在詠嘆茶花的作品之中。

唐代高僧貫休《山茶花》詩曰：

風裁日染開仙囿，百花色死猩血謬。

今朝一朵墮階前，應有看人怨孫秀。

用猩紅的血來表現茶花的紅，充溢著辛酸和悲涼。

之後擴及民間，甚至傳到日本。隨著愛好者數量的增加，加上品種培育的多方嘗試，逐漸發展出一百多個品種。

有記載的品種有：月丹、渥丹、黃香、粉紅、玉環、吐絲、桃葉、鶴頂紅、紅百葉等，都各有各的花形與色彩。

3

為什麼古代將士曾流行染黑齒？

彩妝也並非女子的專利。在古代，曾經有一段時間，男人們也流行一種將牙齒染黑的妝扮。當然，主要是作戰的將士們會用到。

中國史料記載古代曾有「涅齒國」的存在。涅字，在字典的解釋中與黑色同義、通用。

據說用五倍子染牙齒，有預防蛀牙的功效，但現代人即使知道有這樣的益處，應該也不願意讓牙齒變得黑黢黢的。

五倍子和鹽膚木

涅齒的做法曾在中國古代的將士中流行，這些將士為了避免錯殺同袍，會將牙齒染黑作為標識。兩軍對壘時，在近距離展露黑牙，還會對敵人有威嚇作用。

至於當時涅齒用的材料是不是五倍子，這就不得而知了。

科技發達的現在，人們或許會排斥將蟲當作染料、塗料、食料、化妝品。但在色彩材料貧乏的古代，用蟲作為染材卻帶著點浪漫、奢侈的味道。

要知道，高彩度的色彩，同時也是財富與權勢的象徵。

古代人受到染色技術、染色材料和色彩使用上諸多禁忌的限制，無法像現代人一樣，可以不分階層貧富、自由自在地使用與表現色彩。

所以說，和古代相比，現代真是個色彩自由的時代。

4

黃花閨女，原來是一種妝容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黃色對應大地，包容滋養著世間萬物，是尊貴的、受人敬仰的色彩。

同時，也有「蠟黃」 「黃泉」等辭彙，通過黃色，傳遞出病態、死亡等負面信息。

黃色還是權威的、禁忌的顏色，從唐代開始，黃色成為皇帝的專屬色彩，之後各朝代依循此規制，黃色就成了中國傳統的禁制色彩。

電影《少林寺》中有一首《牧羊曲》這樣唱道：

莫道女兒嬌，無瑕有奇巧。

冬去春來十六載，黃花正年少。

這裡的「黃花」，還代指還未婚嫁的少女。

但鮮為人知的是，「黃花」一詞最開始指代的是一種特定的妝容。

山吹花

「黃花閨女」一詞源自《太平御覽》：

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卧於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齣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幾時。經三日洗之，乃落。宮女奇其異，競效之，今梅花妝是也。

文中敘述南朝宋武帝時，某天壽陽公主正在殿外酣眠，恰巧有梅花落在她的額頭，印上了花瓣的形狀和色彩，宮女們競相效仿，流行起在臉上勾畫梅花瓣的妝飾。

可是，梅花只有冬天時才有，其他時間就以菊花即黃花來替代，因此衍生出黃花裝扮的閨女，稱為黃花閨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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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傳統色，最先想到的可能是，經常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日本的傳統色，很多人對此已經很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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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進一步了解後，你會發現。

日本傳統色中的顏色大部分為中國、韓國、越南等國家共有。即使能分辨出源頭，也很難說清到底是誰影響了誰。

就像被我們認為是中國本土的顏色，也可能是來自波斯、東歐、阿拉伯或者印度。

所以，源頭其實不是最重要的。

無論來自何處，這些並不「獨立」的顏色，都是世界歷史長河中，異國文化間交流、融合的見證者，也是本國傳統文化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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